黄大年(2)

黄大年(2)

摘要:中国长春,吉林大学,地质宫。同事们再也寻不到那熟悉的急火火的身影,学生们再也听不到那和风细雨的教诲,值夜的老大爷再也看不到507室窗下那盏长明灯……

“拼命黄郎”——“我是活一天赚一天,哪天倒下,就地掩埋”

黄大年办公室。茶几上一盆淡黄色的菊花,幽幽地开着。沙发靠门一块白板上各种公式和图形,定格了主人当时的学术思考。

墙面上一张巨大的表格吸引了我们,它覆盖整面墙甚至一直延展到天花板——这是黄大年2016年的日程表,密密麻麻:

赴西北地区指导地方科技建设;到发达地区指导经济转型;省内部分地区调研地方产业转型;“千人计划”和教育部“长江学者奖励计划”评审……

回国7年,黄大年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出差。他出差有个独特的习惯,常常订夜里的航班。

“白天开会、洽谈、辅导学生,到了晚上别人都休息了,他就坐午夜航班去出差,即使在飞机上,他还在改PPT,因此人送绰号‘拼命黄郎’。”

“拼命黄郎”的一天大多是这样度过的:

早起,冷水洗脸,一大杯黑咖啡,转头埋在小山似的资料中。

中午,大家去食堂,他盯着电脑喊一声:“两个烤苞米。”没有烤苞米,他就从书包里掏出两片皱巴巴的面包。

下午,办公室门口排起长队,校内外的科研机构和专家学者找他请教。

半夜,他不出差就加班,有时还会和一些专家电话交流。

“黄老师经常会接到一些单位的电话,就一些重大突发事件和棘手问题征询意见,时间多半是在后半夜。”

国土资源部、科技部、教育部、中船重工、浙江大学……多个部门和机构里,我们都能找到和黄大年相熟的专家。就连黄大年团队里的成员,也很难搞清楚黄大年同时在承担多少工作。

同一个团队的“千人计划”专家王献昌很担心:“你这是拿命在做科研啊!这么下去,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啊!”

这位“拼命黄郎”却在微信朋友圈里这样说:“我是活一天赚一天,哪天倒下,就地掩埋……”

恨不能一分钟掰成八瓣儿用的“拼命黄郎”将自己的生命发挥到了极限。昏倒和痉挛的频率增高了,劝他去体检,他总以忙来推脱……

黄大年陀螺一样转着。墙上,2016年11月的日程表记录着他生命中最后的行程:北京——宁波——长春——北京——长春——北京——长春——北京——长春——北京——成都。

11月29日,日程表上龙飞凤舞地标记着“第七届教育部科技委地学与资源学部年度工作会”,之后再没任何记录。看着我们疑惑的眼神,黄大年生前的助手、地球探测科学与技术学院教授于平哽咽了——

那天凌晨2点,北京飞成都的最晚航班刚一落地,黄大年被急救车接走。

“病人什么情况?”成都市第七人民医院急诊室内,医生一边推着担架床,一边问同行的人员。

“胃很疼,在飞机上就昏过去了。”

“他吃什么了?”

“今天没顾上吃饭,登机前就喝了一瓶冰可乐。”

“可乐?”医生皱皱眉头,伸手想抽出病人怀里抱着的笔记本电脑为他做初步检查,却被对方抱得死死的。黄大年醒来第一件事就赶紧摸了摸怀中的电脑,然后长舒了一口气,对旁边同行的人员说:“我要是不行了,请把我的电脑交给国家,里面的研究资料很重要。”

天刚擦亮,黄大年就迫不及待地“逃离”了病房。护士赶过来劝他做进一步检查,他却一边往嘴里塞了一把速效救心丸,一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医院:“还有个会,挺重要的,我得去。”

回到长春,黄大年被强制做了体检。等结果的那两天,他又去北京出了趟差。

检查结果出来了:胆管癌。

肿瘤已蔓延到胃部和肝部……

“他为什么这么惜时不惜命?”

采访中,我们问过许多人这样的同一个问题。

著名科学家施一公最了解这位老友:“在科学的竞跑中,任何取得的成绩都将马上成为过去,一个真正的科学家总会有极其强大的不安全感,生怕自己稍微慢一步就落下了。”

就是这种“不安全感”、这种“本领恐慌”,成为黄大年玩命工作的动力来源!

中科院地质地球物理所副所长杨长春说:“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种追求事业和梦想的常态,他努力想超越最先进的成果,他就得加班加点地付出。他要不断地去破除、否定、推倒自己已有的东西,才能一点一点地提高、赶超。”

也许,这就是“拼命黄郎”的内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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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弛校对:董洁最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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