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善人才培养与经济社会发展需要适配机制

人才是国家发展的核心驱动力，是贯穿科技创新、经济增长、社会发展、国家富强、民族振兴的“第一资源”，是国家和民族实现长远发展的根本保障，在各个领域发挥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2024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教育大会上指出，“培养人才是教育的基本职能，而能否满足经济社会发展需要是衡量人才培养成效的重要标准”，特别强调“要完善人才培养与经济社会发展需要适配机制”。当今时代，人才培养与经济社会发展紧密相连，完善两者之间的适配机制已成为国家发展，特别是我国建设教育强国的关键任务，不仅关系到个人的成长与发展，更对国家的繁荣昌盛起着决定性作用。

人才培养在国家经济社会发展中的重要性。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教育大计，人才为要；人才兴，国家兴。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人才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的战略作用，强调教育、科技、人才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基础性、战略性支撑。

人才是推动经济社会发展的核心资源。人才培养对经济社会发展具有关键作用。高质量的人才不仅能够推动科技创新、产业升级，还能够促进经济结构优化。当前，高素质科技人才引领推动了人工智能、量子计算、生物医药等前沿技术的发展，并将持续引领关键技术突破；技能型人才则为制造业和服务业的现代化转型提供了重要支撑；复合型管理人才优化资源配置，共同推动科技创新、产业升级和经济结构优化。新经济增长理论认为，人力资本投入是现代社会经济迅速增长的重要因素，知识是提高劳动生产率和实现经济增长的主要驱动力。人口素质的提升是增强国际竞争力的重要因素，未来经济发展将越来越依赖人力资源这一核心要素。从人才角度说，人口素质的提升，就是蕴含在人身上的各种生产知识、劳动与管理技能以及健康的总和。因此，必须发挥人力资本质量和技术进步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让创新成为驱动发展的新引擎。

人才培养是现代化建设的基石。现代化建设涵盖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等多领域，每一个领域的发展都离不开人才的支撑。在经济领域，高素质人才是科技创新的核心驱动力，不仅能够提高全要素生产率，更有力推动产业转型升级，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在政治领域，专业化人才为治理能力现代化提供智力支撑，确保政策制定的科学性和执行的有效性；在文化领域，人才既是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者，又是文化创新的开拓者，持续增强国家文化软实力和国际影响力。

人才资源是提升国家综合国力的核心要素。当前，随着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深入发展，国际竞争日益聚焦于科技创新领域，而科技竞争的核心正是人才竞争。这一趋势促使世界各国尤其是发达国家纷纷将人才培养与开发上升为国家战略，通过构建系统化的人才培养体系，持续巩固其在科技创新和经济发展领域的领先优势。实践证明，人才资源的质量和规模直接决定着一个国家在科技、经济、军事等关键领域的竞争力水平。面对新的国际竞争态势，我国必须加快推进世界人才中心和创新高地建设，重点培养造就大批战略科学家、卓越工程师和高技能人才队伍，以高质量人才供给为提升国家综合国力提供坚实支撑。

纵观世界大国的崛起之路，人才是至关重要的因素。教育强则国家强，是人类社会近现代以来后进国家追赶先进国家的客观规律。20世纪以来，世界经济发展史上先后出现过三次现代化后进国家和地区追赶先行国家的成功范例。第一次是美国对英国的追赶，第二次是日本对美国的追赶，第三次是韩国对西欧的追赶。每一次成功的经济追赶都必然伴随着人才资源的强化，究其本质，靠的就是教育事业的蓬勃发展所提供的高素质劳动力储备。

我国人才培养的成就和面临的主要问题。教育是实现社会公平的有效手段，是促进人的全面发展的主要途径，在现代化事业中具有基础性、先导性和全局性的战略地位。只有加快发展教育，才能充分激发我国的人口红利，使我国从人力资源大国迈向人力资源强国、从教育大国迈向教育强国。

新中国成立之初，我国教育事业基础十分薄弱。1949年，我国小学学龄儿童净入学率仅为20%，5.4亿人口中文盲率达80%以上，15岁以上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为1.6年，甚至低于某些发达国家19世纪初期的水平。改革开放之初，1978年，我国小学升入初中的比例只有60.5%。此后，党和国家将教育摆在优先发展的战略地位，尤其是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更加注重创新人才培养，实施了一系列人才培养计划，培养了大批高素质创新人才和大量专业技术人才，推动了经济高质量发展，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提供了强大的人才和智力支持，走出了一条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教育发展道路。根据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结果，2020年全国15岁及以上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限为9.91年。2023年，我国劳动年龄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为11.05年，新增劳动力平均受教育年限为14年，接受高等教育的人口达到2.5亿人。全国教育事业发展统计公报显示，2024年，全国学前教育毛入园率92.00%，九年义务教育巩固率95.90%，高中阶段毛入学率92.00%，高等教育毛入学率60.80%。

当前，我国在人才培养上还面临一些问题。一是人才结构不合理，存在结构性矛盾。部分学科领域人才过剩，而高端芯片、人工智能、生物医药等关键领域人才紧缺。传统制造业人才相对过剩，而高端制造业、战略性新兴产业人才匮乏。二是人才培养与市场需求脱节。高等教育人才供给与社会行业市场需求不相匹配，在实践能力和创新能力方面与行业企业需求存在差距，导致毕业生就业难与行业企业招工难并存。三是人才培养急功近利，存在功利化现象。人才专业选择和就业趋向金融、财经、计算机等高收入领域，基础研究、艰苦行业、新型企业人才集聚能力较弱且流失严重。

当前，国际人才培养呈现特色发展路径与新兴趋势，如美国实行STEM教育战略，重点培养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人才，以保持科技领先优势；德国推行“双元制”职业教育，使企业深度参与人才培养，确保技能人才与产业需求适配；日本的“产学官合作”模式，通过加强政府、高校和企业协同来培养创新型人才；新加坡凭借人才引进等开放型人才政策汇聚全球创新资源。整体来看，国际人才培养主要有三大新特征：一是更加注重数字化与跨学科人才培养，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新兴领域催生对跨学科复合型人才的旺盛需求；二是国际化素养日益突出，具有全球视野和跨文化沟通能力的人才更具竞争优势；三是全球人才争夺日趋激烈，各国纷纷推出更具吸引力的人才引进政策以获取集聚优势。

完善人才培养与经济社会发展需要适配机制的内涵关系。完善人才培养与经济社会发展需要适配机制内涵丰富、关联紧密。从内涵看，这一机制主要有四个方面的要求。一是人才培养目标要与经济社会发展战略相契合。人才培养要紧紧围绕国家发展战略，尤其是聚焦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发展需求，加大设置相关专业和课程体系或培养开发体系。二是人才培养内容和方式要与时俱进，即人才培养必须动态适应经济结构变化、科技发展趋势，既注重培养学生的创新能力和实践能力，又通过校企合作、产教融合、产学研用融通，让学生在实践中学习、锻炼和成长。三是人才培养要不断进行结构优化，即根据经济社会发展对人才的紧迫需要、产业结构的调整和升级，及时调整人才培养的专业结构和层次结构。四是人才培养方向要着眼未来，与经济社会未来发展、科学技术的前沿领域、产业结构的更新换代相协调，培养产业发展的急需人才和未来发展的前瞻性紧迫人才。

在适配机制的相互关系上，经济社会发展决定着人才需求方向，如产业转型升级催生了新职业和新技能要求。同时，人才培养的质效也反作用于经济社会发展，形成良性循环。要更好达到适配的目标，需要加强政策与市场的协同，需要有关部门深化教育体系改革、市场准确及时反馈真实需求，共同建立完善高效的适配机制。

国以才立，业以才兴。完善人才培养与经济社会发展需要适配机制的关键，是深刻把握中国式现代化对教育、科技、人才的需求，强化教育对科技和人才的支撑作用，推动人才发展体制机制改革和政策创新，营造有利于人才辈出、人尽其才、才尽其用的政策环境，把各方面优秀人才集聚到党和国家事业中来。

完善人才培养与经济社会发展需要适配机制的路径。随着社会生产力水平提高和科学技术进步，人类经济发展正从以依赖物质资源为主向以依赖智力人才资源为主转变。必须按照人才强国战略部署，以体制机制改革为突破，以创新培养模式为抓手，以供需适配为导向，加快构建具有全球竞争力的人才体系。

深入贯彻落实人才强国战略要求。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培养造就大批德才兼备的高素质人才，是国家和民族长远发展大计。要加快建设世界人才中心和创新高地，促进人才区域合理布局和协调发展，着力形成人才国际竞争的比较优势。这已成为推动中国经济增长、提升综合国力、实现教育强国建设目标的关键所在。尤其是我国人口新常态下，必须全面开发世界最大、最丰富、最宝贵的人力资源，构建高层次人才队伍，切实增强国家核心竞争力。

深化人才发展体制机制改革。实施更加积极、更加开放、更加有效的人才政策，完善人才自主培养机制，加快建设国家高水平人才高地和吸引集聚人才平台。一是加快建设国家战略人才力量，着力培养造就战略科学家、一流科技领军人才和创新团队，着力培养造就卓越工程师、大国工匠、高技能人才，尤其要突出加强对青年科技人才的培养，提高各类人才素质。二是制定科学合理的人才培养政策，持续加大对教育的投入，特别是对新兴学科、交叉学科和职业教育的支持。三是统筹推进教育科技人才体制机制一体改革，尤其是分类推进高校改革，建立科技发展、国家战略需求牵引的人才培养模式。四是完善青年创新人才发现、选拔、培养机制，健全保障科研人员专心科研制度。五是推进高校、科研机构与高新技术企业衔接培养人才。完善高校科技创新机制，提高成果转化效能。

创新人才培养模式。高等教育要适度树立产业端人才需求导向，以就业端评价反馈为指引，以学科专业动态调整为核心，根据市场需求调整专业设置，建立动态的专业调整机制。对一些市场需求旺盛的专业，给予政策和资金支持，鼓励学校适度扩大招生规模。对一些滞后于市场需求的专业，督促学校进行改革或淘汰，促进人才培养供需适配，全面提升教育服务支撑经济社会发展的能力。深化教育教学改革，加强实践教学环节，增加学生的实习和实践机会，提高学生的实践能力。职业院校要与企业合作建立实习基地，让学生参与实际项目，积累实践经验。注重培养学生的创新思维和创新能力，开设创新创业课程，举办创新创业大赛，激发学生的创新热情。加强师资队伍建设，提高教师的教学水平和实践能力，打造一支高素质的教师队伍。政府、高校、企业和社会多方协同，构建灵活、高效、开放的人才培养体系，为国家长远发展提供坚实支撑。完善拔尖创新人才发现和培养机制，把重全面的基础性培养、重适切的差异性培养、重兴趣的拓展性培养、重衔接的贯通性培养结合起来，注重在教育教学和拓展学习的实践中让有突出潜质的学生脱颖而出。深化办学模式改革，积极探索跨学段贯通办学，促进消除学段壁垒，更好实现学段教育衔接、统筹调剂学段学位余缺，促进教育资源优化配置。

构建供需适配的人才培养结构。一是以经济社会发展需要和人才市场需求为导向，建立国家人才供需对接大数据平台，开展人才供需适配预测的大数据分析，增强人才资源培养、使用、配置的前瞻性、针对性、适应性和有效性。二是以供给为牵引，深化高等教育改革，优化高校层次类型和区域布局；强化职业教育，推广“订单式培养”，提高技能人才供给质量。三是以就业为突破，建立高校毕业生就业服务体系，推动高校招生、培养、毕业、就业联动，以为人才培养、招生计划调整、质量评估、就业提供指导。加强产教融合，促进校企协同育人，鼓励企业参与课程设计、实习实训，建立产业学院。推动“双师型”教师队伍建设，提升实践教学能力。

完善人才评价激励机制。减少“唯学历”倾向，建立以创新能力、质量、实效、贡献为导向的人才评价体系。强化人才激励机制，打通高校、科研院所和企业人才交流通道。完善海外引进人才支持保障机制，形成具有国际竞争力的人才制度体系。增强人才国际竞争力，优化留学生政策，吸引海外优秀人才回国和来华工作。制定人才培养、使用、奖励政策，吸引全球高端人才。加强国际科研合作，培养具有全球视野的领军人才。

（作者系中国教育学会常务副会长，中国教育报刊社原党委书记、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