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型政党与学习型组织建设

我国现阶段的党组织建设，很为关注政治学习。事实上，所谓学习，重要的不是如何强调意义，而在于实际努力。而我国这方面现在普遍存在的问题有：简单化，灌输式，形式主义，运动化……以致实践中的表演式。因此，亟需实现学习的革命。党中央高层已经注意到学习问题上的形式主义，认为是学习型组织建设的最大障碍，已经对此开始了“不宣而战”。习近平等人讲话早已不再面面俱到，而是就事论事，讲究专题化和简洁明快。

近年来，有关学习型组织所涉及的管理理论已经成为社会广泛关注的话题，各地正在争相创建学习型组织、学习型党组织。但如何才是真正的学习型组织，这需要认真研究。

一、为什么要推进学习型党组织建设——背景和目的

推进学习型党组织建设的历史定位。学习型组织是信息化时代的重要理念。党的十七届四中全会进一步强调“建设马克思主义学习型政党”，并且将其作为“重大而紧迫的战略问题”。

回顾中国的学习潮流，全社会范围的学习活动三阶段。一是1950年代的扫盲运动，起步阶段的文化学习；二是1980年代的“四化”知识学习，配合于大干快上高潮；三是21世纪开始的学习型组织建设，联系于市场经济、高新技术、信息化、全球化。

推进学习型党组织建设的背景。在于“世界在变化，形势在发展”，以及世界范围的“学习大转型”。学习型组织之概念来自国外。我们已经了解到，现代意义的学习，早已不仅仅是为了接受新知识，不是书本为中心的学习，而是为了提高素质和优化能力（解决实际问题），是问题为中心的学习。国外先进地区早已走过了实现上述转变的素质教育革命。

事实上，学习型组织的研究和传播同信息化发展是同步的。学习型组织这一理念其实是信息化的产物。因为信息化一方面使得知识更新加快，另一方面信息化及与其密切相关的全球化使得每个组织每天都面临新的问题挑战，这两个因素使得人类的学习在发生五个方面的转型。转型之一是以书本为中心的学习转向以问题为中心的学习，因为学习必须是为解决问题而进行的；转型之二是以提高素质为目标的学习转向以提高能力为目标的学习，因为要解决问题仅仅有高素质是不够的，还要转化为高能力；转型之三是个人化学习转向组织化学习，因为整个组织面临的问题需要大家的群体智慧来解决；转型之四是灌输式学习转向研讨式学习，因为灌输式学习无法达到解决问题的目的；转型之五是人生的一个阶段的学习转向终生学习，因为仅仅一个阶段的学习已经不够了。所以，代表这种转型趋势的组织化学习（后来称之为学习型组织）的理念和理论应信息化之运而生。

与此相应，总结40年代的行动学习法，后来的头脑风暴等，美国学者彼得•圣吉1990年提出了“学习型组织”及“第五项修炼”的概念。所谓五项修炼包括，自我超越：发展自身，而不是除掉什么；改善心智模式：发掘内心世界的图像·假设、成见等，使这些图像浮上表面，严加审视，有效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并以开放的心灵容纳别人的想法；建立共同愿景：整合个人愿景，转化为能够鼓舞组织的共同愿景；团体学习；系统思考。

须知，离开信息化带来的学习大转型，就不可能真正理解学习型组织这一新理念的实质。就像是离开气候，你就无法理解我们为什么要穿短袖衫一样。比如，中国人自2001年江泽民号召“建设学习型社会”之后，所谓“学习型”一下子得以风行，甚至在《人民日报》出现了《庐山：要建学习型世界名山》这样的报道！其实并未理解学习型组织之真谛。

学习型组织理念能够风靡全球，持久不衰，并不是因为有关理论多么完善，甚至也不是因为它在实践上已经多么有效，而最根本的原因在于这是一个必须学习和创新的时代，必须改造传统学习方式、进行组织化学习的时代。学习型组织的生命力在于信息化和全球化，这一理念反映了后者的根本要求。因此只要信息化、全球化持续发展和深化，学习型组织及其相关理念就会受到人们重视，就会有无限的生命力。现阶段，学习型组织的生命力刚刚焕发出来。创建学习型组织，而且创建之后还要发展学习型组织，促进学习型组织成长，不断经营学习型组织，这是时代的潮流。这个潮流刚刚开始，它永远不会有结束，更不会草草结束，除非它被伪学习型组织的滥竽充数搞得令人厌恶了。

应该认识到，我们生活在不断升级的时代。二战时期，苏联战胜日本之重要原因就在于步枪到冲锋枪的升级；美伊之战，伊拉克甚至在未见美国大兵之际即告失败，则联系于信息战的威力。不争的事实：升级才能生存。市场经济社会的竞争，人才战争等，都是显而易见的。学习型组织的目的，就是实现社会管理方式的革命；在执政党则是与时俱进的执政理念。

学习的目的是为了升级，创建学习型组织的目的也是为了组织的升级。要升级就要学习，只有学习才能创新，才能从低层次到高层次升级，学习是升级的重要途径，所以才必须创建学习型组织。因此，升级、创新、激活，形成活力组织，就是学习型组织建设的目的。

学习型组织应该是一种能够自我学习、自我升级的组织，它能够通过组织化的、互动式和研讨式的学习，以及对学习的科学管理，提高团队智商和团队能力，突破自身和外部障碍，实现自身的不断升级，从而在不断变化的环境中，创造并发展自身的优势。学习型组织是这个时代组织各个方面升级的需要，学习型组织的目标就是组织各个方面的升级。

二、学习型党组织建设是什么——特征与要求

不理解学习型组织理念的实质，也就无法准确理解学习型政党这一理念的新意，因为学习型政党的理念是中国共产党以开放的胸怀接受的信息化背景下的世界先进理念，是运用学习型组织理念创造性地提出的党的建设理念。也就是说，学习型政党是学习型组织的一种，它在三个方面和学习型组织是根本一致的：时代背景一致，基本理念一致，围绕问题的组织化、研讨式学习方式一致。也就是说，信息化潮流对于一个组织的基本要求我们都不能不具有。尽管学习型政党具有很强的政治特性，但是我们不要因为政治的特性而忽视或否认其一般的学习型组织实质。如果建设学习型政党名不副实，不是真正的学习型组织，那么对于中国整个学习型社会建设的负面影响将是巨大的。

要弄清楚什么是学习型政党，就必须弄清楚什么是学习型组织。学习型组织是一个新的理念。从20世纪中期起，西方管理学界就对组织学习进行研究，在这一基础上，1990年美国学者彼得•圣吉出版《第五项修炼——学习型组织的艺术与实务》一书，此书的畅销使得学习型组织理念在世界上得到了广泛传播。其实学习型组织也叫组织化学习，两个是一回事。由于彼得•圣吉这本书用了“学习型组织”这个词，所以后来叫做了学习型组织。

学习型组织理念现在很火，且热度持续至今。因为其生命力之强，学习型组织没有终结

进入21世纪，党中央提出创建学习型社会之后，又提出了建设学习型政党的理念，党的十七届四中全会就把建设马克思主义学习型政党作为一项重大而紧迫的战略任务。学习型政党是一种特殊的学习型组织。作为一种政治性的学习型组织，学习型政党具备学习型组织的基本特征，又有其特殊性。中国要创建学习型社会，就必须首先要建设学习型政党。因为在信息化、全球化和市场经济时代里，作为执政党的中国共产党自身不成为学习型组织，就无法应对来自多方面的频繁的问题挑战，更无法领导中国创建学习型社会。

建设学习型政党的理念，是中国共产党人以开放的胸怀、全球化的眼光，从国外引进一系列关于“学习型”的理念之后，将其运用于党的建设，提出来的新理念。我们不能把这一理念简单地看作中国共产党自身所固有的，也不能理解成学习型政党要简单地照搬国外学习型组织的理念，包括第五项修炼等等。

学习型政党既是一种学习型组织，又是特殊的学习型组织。其特殊之处在于，党是一个政治组织，中国共产党是马克思主义政党。政治性是学习型政党的突出特性，中国共产党建设学习型政党就是为了保持先进性，有其独特的要求和任务，因此四中全会提出建设学习型政党的四条要求“科学理论武装，具有世界眼光，善于把握规律，富有创新精神”，同时提出了四个方面的政治任务。

学习型政党的特殊性在于其政治性，体现在政治目的、政治要求和政治任务上，而不在于其学习方式和方法如何独特。建设学习型政党的政治目的是什么？是提高执政能力。建设学习型政党的要求是什么？四中全会讲得非常明确：“科学理论武装，具有世界眼光，善于把握规律，富有创新精神”。第一点是政治理论学习的要求，第二点是信息化、全球化时代学习和把握世界潮流和各种现代知识的要求，第三点是理论、知识和现实相结合，从而把握实际规律的要求；第四点是不断创新从而解决组织升级的精神状态的要求。同时，四中全会还提出了四个方面的政治任务。这些，都不是一般学习型组织所具有的。

对于学习型政党，我们既要重视其学习型组织的一般性，又要特别重视其特殊性，使之成为党的建设的新抓手，切实解决“真学真有效真文化”问题。如果只是强调学习型政党的特殊性，而去排斥其学习型组织的一般性，无视时代对于学习方式、方法以及与之相应的团队形式的要求，仍然简单地延续传统的学习，也不会建设成为真正的学习型政党；如果忽视其政治特性而把中国共产党当作一般的学习型组织，那么建设学习型政党就会迷失方向。

事实上，西方另外还有许多学者，例如佛瑞斯特、阿吉瑞斯、托夫勒等都在研究和倡导组织化学习。而且，有的组织化学习理论比第五项修炼在某些方面更为实用、更能解决问题，如行动学习法、双环学习等，都值得我们关注和研究。至于哪种理论模式比较好，并不在于它如何流行，而在于两个方面：第一，它是否反映了信息化、全球化时代对于学习的革命性的要求；第二，它是否能够实实在在地解决问题，在中国特别是要解决形式主义学习的问题。对于马克思主义我们都不能以教条的方式对待，对于《第五项修炼》就更不能这样。

学习型组织的核心问题是团队智商。在信息化全球化的背景下，任何组织或团队要想持续发展，必须增强整体能力，提高整体素质；也就是说，以前那种只靠领军人物一夫当关、运筹帷幄、指挥全局的运行方式已经不适应当今的形势了。未来真正出色的组织应该是能够有效“激活智力资源”，使整个团队的人员全心投入并有能力不断学习创新和升级的组织。

团队智商的重要性其实已经为历史反复证明。比如楚汉相争之中的刘邦项羽两个团队之优劣，国共决战之中蒋介石无数次“卖智”的败笔。美国政府对兰德公司等咨询研究机构忠告的认识上，至少在朝鲜战争、苏联研发人造卫星等问题上都有过不少教训。

学习型组织是信息化、全球化的要求，而信息化、全球化要求经济、政治、社会、军事等各种组织具有更高的团队智商，也就是要团队更加聪明。这是因为：

第一，信息化要求提高团队智商。人类自从用计算机网络处理信息之后，一个组织需要处理的信息量成千万倍地增加，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完全掌握对组织的全部有效信息，最高领导垄断信息的局面被打破了。因此组织中的每一个人，都可以思考组织的生存和发展问题，整个社会的发展趋势就是各种组织千方百计地提高团队智商。在这种情况下，一个组织如果大多数人的智能不能发挥出来，那么这个组织的智能就无法应对这个时代的要求。

第二，环境的剧烈变化要求提高团队智商。信息化、全球化和高科技的发展，使得世界变化越来越快、越来越复杂，每天都有新事物、新问题出现，任何一个组织要生存和发展，就要对这种迅速的变化和复杂的局面不断地做出恰当而迅速的反映。要做到这一点，仅仅靠组织中少数人的研究和应对问题是不够的，必须发挥每一个人的智慧，进行全方位的应对。

第三，信息化、全球化使整个世界联系更加紧密化、快速化，各个方面的竞争更加激烈。许多昨天还如日中天的组织，今天可能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淘汰。这种前所未有的激烈竞争，仅仅以传统的少数人智慧来应对已经远远不够了，也要求提高团队智商。

总之，在这个时代里，低智商组织将被迅速淘汰，高智商的组织才能够抓住机遇，不断发展和进步，才能不断升级。

当代中国搞学习型组织的许多单位似乎并不重视提高团队智商这个问题。殊不知，不重视团队智商的不是学习型组织。团队智商在学习型组织理论中，按照逻辑应该是整个理论的核心问题。但是许多人以为学习型组织的核心问题是学习，其实这种观点是错误的。因为学习任何时候都需要，问题是学习的直接目的是什么？学习如果是为了更好地服从权威，如果仅仅是提高效率，那么这种学习并不是信息化、全球化时代所要求的学习。在信息化、全球化时代，学习是为了提高整个团队智商，让整个组织变为一个智慧的组织。离开这一点，搞学习型组织就一定会南辕北辙。

因此，建设和发展学习型组织，一定要紧紧地围绕提高团队智商展开。低智商的团队，无论学习活动开展多少，也绝对不是学习型组织。党的四中全会提出加强党内民主，这是和建设学习型政党相一致的。试想，如果我们在学习和研究问题上，都不能实行真正的民主，那么党内民主建设还能做到什么呢？就会成为一句空话。加强党内民主，就要从建设学习型政党做起。政治民主经济民主军事民主等，本来就曾经是共产党的优势所在。

三、如何开展学习型党组织建设——链式学习

真正的学习型组织的学习要经过不断循环的六个环节：找到问题——小组研讨——自主学习——知识共享——深入研讨——实现创新，一环连着一环，就构成“链式学习”。

学习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例如通用电气公司在韦尔奇时代开展的学习，大体上有这样几个环节：首先让大家找问题；第二让大家按照问题自愿成立小组来平等地研讨（研讨小组，韦尔奇称之为产品创新小组）；第三是在研讨中有问题需要弄清楚，就每个人自主地去学习；四是学习之后小组的成员知识共享；第五是大家在知识共享之后深入研讨；第六是大家在深入研究基础上解决问题、实现创新。

学习型组织开展学习的切入点或起点（第一个环节），是找问题。

信息化时代学习的特点是什么？是研究问题和解决问题。一般的学习型组织如此，学习型政党更是如此。因为作为执政党的中国共产党，每天都面对大量问题的挑战，建设学习型政党就是要解决这些问题，并且领导整个社会来解决问题。

要研究和解决问题就应该首先找到问题，因此找问题是创建学习型组织的第一个关键性环节。世界上许多组织的学习都是从找问题开始的，例如搞学习型组织最早的美国通用电气公司，在韦尔奇时代就是这样做的。韦尔奇针对旗下各个企业存在的问题以及管理层的官僚主义冷漠，让员工组成“研讨团”，找出企业存在的问题，整理出问题的清单来，然后让员工组成“小组”研讨。由此实现持续的学习和创新。

从中国情况来看，机关和企业创建学习型组织，无论是从传统的运动式学习开始的，还是从套用“五项修炼”模式开始的，只要是最后实实在在地搞起学习型组织并且持续开展下去的，无不是从找到组织存在的问题，去围绕问题学习的才真正找到起点的。例如长春市纪委、莱钢等，包括一些地方在普及行政法过程中的案例教学，无不如此。

反之，那些始终没有找到问题、没有围绕问题学习的，很难避免把学习搞成形式主义，包括引进西方模式的也是如此。

这里实际上还存在教育的问题和问题的教育。国外的先进教育，都是组织发现式研究性的学习。国内的教育，至今却还多属于告诉式标准化的过程，以至于中国人在正式场合都很像总书记——满足于重复没有错误的原则性号召。

学习型组织的一个重要理念，是“学习工作化、工作学习化”，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找到工作中的问题，如果连工作中的问题都不知道，学习和工作怎么能够结合？中国共产党的思想路线是实事求是，那么如何落实这一思想路线呢？如果我们在学习上、在研究问题上都不能面对问题，那么还能在哪些方面做到实事求是呢？恐怕实事求是无从谈起。

要落实实事求是，就要找到一个具体办法，那么办法就是找问题，然后去研究，带着问题去学习。2009年，本人出了一本学习型组织的书《带着问题学——裸面学习法》，讲的就是这方面问题。为什么要“裸面学习”？因为中国的许多学习是形式主义的，而形式主义学习就像带着面具的、回避问题的一种表演，真正的学习要把面具摘下来，摘下面具的状态就是裸面。当然，要做到这一点需要一系列条件和方法。

学习型组织开展学习的第二个环节，是小组研讨。上面提及的韦尔奇将通用电气公司庞大的组织结构划分为众多充满活力的小团队。这些小团队之间始终保持着一种非常简单而直接的关系。韦尔奇还通过建立一种“无边界”（RonAshkenas,1996年）的组织，来鼓励全体员工为了公司长远发展而集思广益、群策群力，这一措施有效地激活了通用公司的内部活力，使得这位跨国巨人重新焕发出小企业般的灵活性。……

在通用公司，授予员工必要的决策权，这样，在公司定期召开的研讨会上，便可以真正做到群策群力。管理高层负责从公司中挑选出40至100名员工，组成研讨团。然后让他们自行分成几个小组，每组由一名会议协调员带领，进行为期一天的讨论。在第三天，会议再要求每组的代表发言，代表的发言可以有三种结果：被同意、被否决、进一步研讨。通用电气公司的学习的团队并没有局限于几十人的研讨团，而是进一步围绕问题成立小组，即“创新产品小组”。这样的小组并不是现成的班组、车间这样的团队，而是根据企业需要以及人们的兴趣组成学习、研究的小团队。值得重视的是，这样的小组和行政的团队是大不一样的，前者可以自由地、深入地研究问题，而后者会把学习和研究搞成“例行公事”，弄成形式主义的东西。事实上西方国家的许多企业都有类似的组织，例如福特、朗逊、英特尔等等。

正是这样的团队，给通用电气公司注入了无限的生机与活力，使得通用这个大象能够灵活地跳出美妙的舞步。

在实际生活中，存在着两种学习传统。比如明朱时代的八股式科考制，与孔子言论集（《论语》）反映的教学，以及六祖惠能等关于教义的讨论。后者其实属于团契式学习。西方传统教义的产生，文艺复兴的实现，都得益于此。今天国外先进的教育方法，我们正在尝试的项目化教学，也可以归类于团契式学习。其共同点在于，自主学习和创新激活，形成活力组织。

包括“找到问题——小组研讨——自主学习——知识共享——深入研讨——实现创新”等六个环节的“链式学习”，作为运动式的学习，本来应该是六个环节的循环升级，在一些地方却被简单化了。首先是简化为只有“学习”一个环节，其余都不要；然后是把学习简化为读文件、读书。这样的简化确实方便易做了，但是因此也就远离了问题及其研讨，纯粹表面化了，成为了一种简单的相互表演，导致严重的形式主义和资源浪费。这样的表演很难真正调动人们的学习积极性，更不利于解决问题。所以需要“改造我的学习”

尽管在西方已有的学习型组织理论中并没有“链式学习”这个概念，但是这确实是我个人对国内外学习型组织问题及其先进经验的总结。我认为，离开“链式学习”就不会有真正的学习型组织。这也是党的建设及学习型组织建设科学化的突破口和重要方向。

值得关注的是，西方的行动学习法与链式学习的理念相近。行动学习法是出现较早，而且在西方欧美有一定影响。行动学习法是由英国管理学思想家雷吉•雷文斯在1940年创造的，又称为“干中学”，主要内容是在一个专门以学习为目标的背景环境中,以组织面临的重要问题作载体,学习者通过对实际工作中的问题、任务、项目等进行研讨和处理,从而达到开发人力资源和发展组织的目的。行动学习法的目的不仅是为了促进某一具体项目或个人的学习发展，更致力于推动组织变革，将组织全面转化成“一个学习系统”。行动学习法的一般步骤包括：1、说明主题；2、成立小组；3、分析问题；4、说明问题；5、问题重组；6、确立目标；7、制定战略；8、采取行动；9、工作循环；10、见缝插针等。

相对于其他理论来说，行动学习法比较务实，特别是从问题出发、突出小组研讨的学习方式，不但具有很强的可操作性，而且对于中国以往形成的形式主义学习习惯也有一定的针对性和突破性，因此日渐受到中国有关部门重视。不过，西方的这套理论还是有的说法很模糊，不够明确，一些方面不太适合中国人的思维。我的“链式学习”模式，就是在行动学习法和第五项修炼等理论模式基础之上，在总结国内外学习型组织成功经验基础之上，总结的一套适合中国人的学习模式。

学习型政党是一种特殊的政治性的学习型组织，而学习型组织的学习及其管理方式必须科学化，学习型政党更应该如此。因此，“链式学习”是应该成为学习型政党的主要的、基本的学习方式。以此为契机，实现虚事实做和实事虚想。

党的四中全会提出要“提高党的建设科学化水平”，这应该从哪里入手？应该从学习的科学化入手，因为学习是一件相对简单的事情，比决策科学化、用人科学化、反腐败科学化等等要容易得多。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学习上都不能科学化，那么党建的科学化还能做到什么？

四、学习型党组织建设的重要方法——系统思考

2008年1月19日，胡锦涛总书记专程看望钱学森这位享誉世界的杰出科学家、我国航天事业的重要奠基人。“钱老，您在科学生涯中建树很多，我学了以后深受教益。”胡锦涛谈起钱学森提出的系统工程理论，“上世纪80年代初，我在中央党校学习时，就读过您的有关报告。您这个理论强调，在处理复杂问题时一定要注意从整体上加以把握，统筹考虑各方面因素，这很有创见。现在我们强调科学发展，就是注重统筹兼顾，注重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

美国学者彼得•圣吉提出的“五项修炼”即“自我超越、改善心智模式、共同愿景、团队学习、系统思考中，系统思考是贯穿于其它四项之中的最重要的一环，是灵魂。

彼得·圣吉认为“系统思考”是学习型组织的基石，是“五项修炼”的核心和归宿。系统思考所要训练的是一种在动态过程中整体的搭配能力。彼得·圣吉强调的系统思考是要求人们转变自己习以为常的思维习惯，用系统的观点看待组织的发展。系统思考引导人们从看局部到纵观整体，从看事物的表面到洞察其变化背后的结构，以及从静态的分析到认识各种因素的相互影响，进而寻找一种动态的平衡；从自己身上、自己的行为中查找问题的原因。这些思想与马克思主义的辩证唯物主义哲学思想是一致的。

怎样进行系统思考？系统思考是“五项修炼”中整合其他各项修炼为一体的理论和实务。系统思考强化其他每一项修炼，并不断提醒我们：融合整体能得到大于各部分总和的效力。系统思考需要借助一些工具与方法，使团队成员的心智模式浮现出来，从而有机会加以改善。目前在企业实践领域，因果回路图、计算机建模与仿真(未来实验室)以及情景规划等，都是一些逐步发展起来、行之有效的系统思考工具与方法。

彼得·圣吉认为人们应该学会了解系统，认识系统。不同时间、地点发生的事可能息息相关，且每个环节都相互影响，只是这些影响通常不易被察觉。人们只有对整体、而不是对部分深入地加以思考，才能够认清实质。人类的活动，也是一种“系统”，也都受到细微且息息相关的行动所牵连，彼此影响着，这种影响往往要经年累月才完全展现出来。只有用系统思考，才能看清事物结构中的关键环节，找到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才能看清整体变化，掌握变化，开创新局面。

东方文化最大的特点就是兼容和包容，它讲求阴阳之间的平衡和结合，不是一个消灭另一个，而是和谐并存。将来，东西方是互为影响的。东方文化的发展有很悠久的历史，西方文化的历史比较短，如何使两者更好地结合起来，这是最重要的。

2008年9月，《世界经理人》杂志在上海举办“管理大师面对面”活动，本人作为唯一学者，应邀和学习型组织创始人彼得·圣吉“面对面”对话。

彼得·圣吉演讲后，希望我就系统思考发表演讲。其实他的演讲已经把系统思考的基本原则都说清楚了，那么我就不能再谈理论和方法。我用了几个形象比喻和例子来谈系统思考，其中一个就是孙悟空和猪八戒的对比。

在《西游记》里，猪八戒就不善于系统思考。他扛着九齿钉耙，见到好吃的东西就流口水，马上想吃到嘴；他见到美女就献殷勤，乐颠颠的想靠近。他根本不去想这好吃的东西可能是妖怪点化的，这美女可能是妖怪变化的，因为他不会系统思考，所以总是上当。孙悟空和猪八戒大不一样。他遇到问题，总是联系起来想一想，想想事物之间的关系，这个东西是怎么来的，在大系统中是个什么关系。如果一时弄不清，他会翻一个筋斗站到云层上看。为什么要这样？因为这样可以看得全面，可以看到这个大系统的情况。如果还弄不清楚，他会翻几个筋斗到观世音那里去问清楚，因为观世音了解事物的整体，是系统思考的专家。

什么是系统思考？是站到高层次、整体的角度看问题，看到事物之间的复杂的功能性关联。看到结果之前的原因，以及原因的原因；看到做某一件事情的制约因素，以及制约因素背后的制约因素；看到某种行为的后果，以及后果之后的后果。所以，从一个环节上看是好的东西不一定是好的，做事情要看整体效果，不要急功近利，顾此失彼。

彼得·圣吉为什么几十年如一日，坚持不懈地教人们系统思考，研究和传播学习型组织理论方法，强调可持续发展？因为他看到在这个信息化、全球化、高科技时代里，人类不会系统思考就会做出许多危害极大的蠢事来，所以他一直在作一种执着的努力，要把所有的短见识、短期行为的猪八戒都变成孙悟空！

如果大家都变成了善于系统思考的孙悟空，人类才不会自我毁灭，才有光明的前途！

我们生活在大系统时代。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有必要完善机制，保障大家都能够认真系统思考，确保团队智商和学习组织及其所有成员的不断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