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西部工委书记索南达杰被藏羚羊盗猎者枪杀。索南达杰之死引起了举国乃至世界的关注,可可西里被升级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藏羚羊数量有了明显增加。但是,可可西里这片“净土”并不安宁。
车子在青藏公路上奔驰,翻过昆仑山,山口处索南达杰纪念碑背后就是4.5万平方公里的可可西里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六七只藏羚羊在离公路不远的地方游荡,不断驶过的车辆并没有打扰他们觅食的节奏。稍远的地方,一只野牦牛在悠闲地吃草。
当年西部工委成员超乎想象的付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成立以及无数志愿者、政府官员多年的努力,以及媒体的宣传,让可可西里成了野生动物安宁的家园。
但是,隐忧依旧存在。
“随着金价的上涨,淘金者出现回潮。”可可西里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副调研员肖鹏虎说“现在淘金都用大型的机械设备,对环境的破坏力巨大。”
同时,全球气候的变化也影响着可可西里。
看着远处玉虚峰顶上的白雪,索南达杰保护站(以下简称索站)驻站员松森狼宝的眼神中还是掠过了一丝忧虑:“我来这里七年了,可可西里越来越暖和,雪线在不断上升。”
藏羚羊有6万多只了
梅朵听到呼唤跑了过来,一口叼住松森狼宝递过来的奶瓶尽情地吸允着。奶瓶里的牛奶是温的。
梅朵是一只小藏羚羊的名字,生在卓乃湖畔。
2011年7月,刚刚产下梅朵的羊妈妈为了引开一只饥饿的狼,拖着虚弱的身体奋力跑向远方,再也没有回来。
如果要是没有人类的保护,梅朵可能早就成为草原上一具小小的尸骸,或者葬身狼腹。
可可西里卓乃湖保护站的工作人员救了它。之后它被送到索站藏羚羊救护中心。
因为在2011年救助的小羊羔中,梅朵是最漂亮的一只,松森狼宝给它取名为梅朵。
梅朵很快喝完一只奶瓶里的牛奶,咩咩地叫着要第二瓶,松森狼宝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
“它喝的第一口奶就是人给的,所以它认为人就是它的妈妈。”松森狼宝说。
等梅朵再稍大一些,它将会被放到一个更大的围栏里,和其他被救护的藏羚羊组成一个新的群落。等到他们一岁的时候,将会被放归大自然。
为了让它们更好地适应自然,小动物救护中心的围栏面积很大(索站围栏面积达3000亩),清水河横穿而过。围栏里的环境和他们将要适应的大自然环境没有什么区别,有草、有水,甚至有的时候它们会遇到偷偷跑进来的狼。
在可可西里,藏羚羊就这样被细心地呵护着。
在十几年前,它们面临的却是种群灭绝的危机。
上世纪90年代,随着藏羚羊绒纺织制品“沙图什”在西方的走俏,可可西里一度成了藏羚羊的屠场。
据统计,从1992年至1999年,青海省有关部门共破获非法盗猎藏羚羊案件114起,收缴被猎杀的藏羚羊皮15243张。而从1995年野牦牛队成立到2000年,他们共破获盗猎案件60余起,查获藏羚羊皮近9000张。
1992年,青海省治多县委成立了西部工作委员会,治多县委副书记索南达杰任第一任书记。
1994年1月18日,索南达杰在与18名盗猎分子的搏斗中中弹牺牲。仅那一次,盗猎分子就枪杀了1800多只藏羚羊。
索南达杰的妹夫扎巴多杰接过了索南达杰的重任,成了西部工委的第二任领导人,继续保卫着藏羚羊。
1998年11月8日,扎巴多杰被一颗子弹近距离击中头部去世。
索南达杰的死和扎巴多杰领导的野牦牛队保护藏羚羊的事迹被媒体广泛宣传。可可西里,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逐渐为人们所知,甚至得到了全世界的关注。
1995年10月,可可西里省级自然保护区成立,1997年12月,升格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据青海省公布的一组数字:1998年,可可西里藏羚羊的数目已由原来的100多万只锐减到不足两万只。但四大藏羚羊保护区(西藏羌塘自然保护区、新疆阿尔金山自然保护区、青海三江源自然保护区和青海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一年收缴上来的藏羚羊皮就有两万多张。
藏羚羊从索南达杰时期一直到2000年,基本上都处在种群灭绝的边缘。多位在可可西里一线工作的人员均告诉法治周末记者,在这几年中感觉不到藏羚羊的数量有明显上升。
2000年,西部工委和自然保护区两支执法队伍合并。
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管理局保卫科科长、森林公安局原主力巡山队队长王周太告诉记者,从2003年开始,他感觉到藏羚羊的数量有了明显的变化。“即使在青藏铁路边上也能看到藏羚羊。”王周太说。
据王周太的分析,西部工委时代,采金的农民(以下简称金农)办证之后可以进山采金,采不到金子便把目标瞄向藏羚羊。随着藏羚羊绒毛价格的飙升,有些金农甚至将主副业颠倒,打羊成为首选。
由于金农众多,藏羚羊时刻面对着人类的枪口。
2000年,两支执法队伍合并之后,按照国家自然保护区管理条例,一切矿产资源的开发均被禁止。
“另外,对盗猎分子,西部工委时代只是罚款和罚没工具,而我们不罚款,直接走法律程序,并是从重处罚,盗猎3只以上就算重大案件,很多人被判处了15年有期徒刑,有的甚至是20年。”
王周太认为,统一管理与执法力度的加大,让进入可可西里无人区的人一下子下降了。“人少了,羊自然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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