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春华：菲律宾的“政治清算”运动（4）

就是这一事件曝光，令门多萨在2010年1月被解职并被取消了退休金。于是，他决定铤而走险。

门多萨之所以做出通过绑架要求官复原职这么毫无逻辑的决定，缘于菲律宾军警和政界之间的奇特关系，那就是，菲律宾的政治家族在过去的上百年里与军队培养了良好的共生关系。由于政治家族都要依仗军警的力量，菲律宾一直以来就有哗变、政变失败的军警通过劫持人质要挟政府最终实现官复原职的传统。事实上，维持治安的地方武装力量，无异于政治家族豢养的私兵，主要用于维护家族的利益。媒体披露，菲律宾政治家族基本拥有私人武装，2002年以来，每当大选临近，暴力事件便频发，仅2004年总统选举期间，就出现了249宗与选举有关的暴力活动。

说白了，警界腐败，正是菲律宾政治生态恶化的表现。如今，透明国际给出的菲律宾清廉指数，2009年和2010年都是2.4，与塞拉利昂、津巴布韦、尼日利亚、孟加拉国等国家“齐名”，2011年在182个国家和地区中位列129，与叙利亚相当，都属于极端腐败。

腐败吞噬了菲律宾的大量财富。世界银行估计，贪污行为每年至少吞掉菲律宾1/5的国家预算。由于债台高筑，政府不断压缩用于基础设施建设、职工福利和减贫的资金。这就导致失业率和贫困人数居高不下，2009年失业率达11.2%，2010年也有7.4%。贫困人数占总人口的比率达38%，9000万人口中有1/3每天的生活费用不到1美元，而富有阶层只占全国人口的10%，却控制了80%以上的社会财富，其中最富有的前20人掌握的财富相当于5200多万普通菲律宾人年收入的总和。

如此“国情”、“社情”，加上总统所在的自由党在参众两院均非多数党，阿基诺三世要在国会通过一系列反腐法令，将会遇到很大阻力。

即便他与阿罗约夫人的“较量”，胜负也仍未有定数，也就是说，两大政治家族之间必然还将“贴身肉搏”。目前，尽管阿罗约夫人已被羁押，阿基诺三世看上去占有上风，但是，最高法院大多还是阿罗约的人，能否定罪，无法预知，况且，阿罗约夫人如今还是众议员，且还在“集结力量”争取众议长职位。

阿基诺三世“缠斗”阿罗约夫人，给了菲律宾民众以重启政治改革的希望。菲律宾若想消除腐败，必须首先在选举层面改革，消除政治家族的世袭现象，因为按照新加坡学者塞维利诺的说法，“一个人在连任3届公职之后，只要间隔1届就能再次参选，这实质就是为家族垄断权力立法”；同时，改革司法体系，改变其繁琐的司法程序，“因为在现在的司法实践中，一起案件要在马尼拉立案到调查再到起诉，可能流程就需要好几年，这为内幕交易留下足够空间”；当然，还必须加快经济发展，“只有越来越多稳定的中产阶级出现，才能在真正意义上打破菲律宾的政治乱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