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回 骆驼岭巧得赤金牌 碧霞僧行道黄土坡(2)

“你是干什么的?宁拆一座庙,不破一门婚!我一个独身的姑娘,高门不成,低门不就,父母双亡,我看这小孩好啊,我打算把我终身大事许配他,从一而终。你这和尚破坏你家姑奶奶的好事,我要你的命!”“哈哈哈,你非要嫁给人家不成!咱俩结亲岂不是好?”“你胡说!”女贼往前赶步,左手一晃面门,蹦起来,给碧霞僧一刀。“弥陀佛,还没结婚呢,你就要谋害亲夫!”

这可把女贼给气死了,照和尚就是一刀。碧霞和尚用左手一叼她的腕子,右手四个手指头,就照着王丽娥的左胸前戳上了。“嘣”,一下子就把她戳出去一溜滚。“哟!这和尚手指头比脚趾头都硬。”女贼撒腿就跑。和尚见跑了,只好回店。他越墙面过,好在住店的都没醒,只有主仆从屋里出来。碧霞和尚过来道:“弥陀佛!你们睡觉吧,我把这女贼赶跑了。”主仆跪倒了磕头:“我们给您道谢!您请进来。没有大师父您,焉有我主仆的命在!”

碧霞和尚到了屋里头坐下:“你们主仆二人没出过门吧!这是从那来呀?”

“我们是远在四川,到北京城前去投亲。”“噢,噢。千里迢迢就是你们两个年轻人哪?”

其实碧霞和尚的眼力不成,这两个男的是女的。这个伙计,就是丫鬟,名字叫春桃。那么这位小姐主人呢,提起来可了不起呀!咱们提出四川剑山蓬莱岛,剑山蓬莱岛水陆全权大帅,厉胆侠谭天谭桂林有两哥哥,大爷叫谭田,二哥叫谭璧,谭桂林行三。虽然是亲弟兄,从武术来讲,谭桂林的老师,那可高得不得了,谭田跟谭璧那可就不成了。他们的父亲,姓谭名英字如升,坐过两任成都府知府。谭知府这人还真是两袖清风,爱民如子的好官,后来告老还乡不做官了。老夫妻不仅仨儿子,跟前还有个姑娘,就是这个姑娘,名安叫谭灵仙。今年二十七岁,武学可不会,但是自幼儿家学渊源,她一肚子好学问,那真是中国的女英豪啊!但是有一样,为姑娘婚事把二老夫妻跟三哥谭桂林急坏了。其实这件事情要是论罪过的话,那还是谭天的罪过。当年英王富保臣来到四川,三顾茅庐请出了谭桂林,当了剑山蓬莱岛的水陆全权大帅,成了反叛头子。他妹妹的婚事怎么办?人家冲着姑娘本人,或者冲着二老父母愿意啊。要是一打听,姑娘的哥哥是反叛头,在那个时候,按大清律说话,像谭桂林这样的造反头,要灭九族啊!连姑娘婆婆家都得论罪,您琢磨琢磨谁敢要。姑娘这么大了,每在花前月下,未免惆怅,这二老夫妻也瞧得出来。但是姑娘最尊敬三哥谭桂林,说什么是什么。谭家有一件家传家宝,就是两个半边的赤玉莲花,两半对在一起是一个整的,拿开是一边一半,价值连城。谭桂林手里有半段,这半段就是为了给妹妹将来找个合适的,做订亲之物。

这一天,二老夫妻商量,就将半段莲花交给了姑娘自己,让她带着一个丫鬟,女扮男装到北京投亲。您说那年头,从四川到北京也确实不容易,一个二十七岁,丫鬟今年二十三岁,这么年轻的姑娘,如果有一丝办法的话,谭知府谭大人也不能这么办哪!让姑娘带着半段赤玉莲花到北京,投奔白大将军白国坦,白大将军白国坦是姑娘姨夫。想在北京城给姑娘找个主。万般无奈,姑娘为了自己的终身,也决定长途跋涉,遵从父母之命,带着半段赤玉莲花到北京来。主仆一路上总拿绢帕缠着头,耳朵眼用白蜡捻填上,小心翼翼,没想到都快入直隶了,却出了事!“唉,多亏碰上您,没有您我主仆的命就没了!”碧霞和尚听完了,道:“两位少爷都很年轻,鬼蜮的江湖,不能拿谁都当好人哪!你们当着这么多的人,就在大道边上把这金银亮出来,这叫露白呀。这可不成呀!甭就坏人,有的那种人,他本是好人,就你这一亮金银,他也敢图财害命!你瞧赶走这个女贼,就是样子啊。你们睡觉去吧!”

和尚出来,人家主仆关好了门,吹了灯休息。

和尚来到自己的房中,把门关好。不必睡觉,还在这窟窿往外瞧,我给你们打一夜更吧。为什么?恐怕女贼会回来。和尚直到天闪亮合眼休息,就听外头喊送客人。主仆算还了店饭帐,离开双和小店。碧霞和尚一想:干脆我也走吧。挑起挑子,也离开了双和小店。主仆二人出了东村口,往东北方向慢慢地走,想起昨天的事来,真是胆颤心惊啊!没有这位皈依出家的师父,拔刀相救,焉有咱们的命在。丫鬟可说道:“还是我错了!小姐我不应当露白,这一露白出了事了。”姑娘明白:“春梅啊,你真糊涂,是你露白的事情吗?她不是为了钱哪!你瞧她昨天晚上的话,拿着刀逼着让我答应亲事,我怎么能答应呢!”“可不是呢,就是那么回事。快走吧!”离开这个小村,也不过二里之遥。出现一片树林,大道两旁边都是沙土,这个地方叫黄土岗,前面有一个小山梁。猛然间,就由小山梁上窜下一个人来。来到近前,喊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处过,留下买路财。牙繃半个说不字,一刀一个,管杀不管埋!绵羊、孤雁也要留下买路金银!”主仆二人吓得魂不附体。抬头一看:哎呀,这个好凶恶!短矬,横下里头宽,四方一张大麻子脸,怪目圆翻,塌山根翻鼻孔,大嘴叉,青胡茬,右手一口金背鬼头刀。

这贼人是谁?

这个贼跟昨天的女贼有关系。他姓蔡,外号叫麻面分水鳖蔡虎。他的父亲叫蔡方,有个外号叫勇金刚。蔡方有个拜弟名字叫韩成,外号叫青面瘟神韩成。他在这一直往东,顺着潇河走,不到四十里地,在河当中,四水团围有个孤岛叫盘石岛。勇金刚蔡方、青面瘟神韩成就占踞盘石岛,手下有二三百名喽罗兵,专门使镖打家劫舍,在船上拦劫过往船客,十分凶恶。麻面分水鳖蔡虎就是蔡方的儿子,依仗他父亲、叔叔的力量,在外面胡作非为。送子郎王丽娥想在本地呆下去,就得有个靠山。她知道蔡方、韩成这两个人是水贼,杀人不眨眼。就跟蔡虎姘靠在一起。两人就是这么一对二五眼的,不合法的非礼夫妻。蔡虎今天晚上就来到连漪镇王丽娥的家。等进来以后一瞧:王丽娥对着灯哭呢,抽抽哒哒拱肩缩背,抖肺搜肠。哎呀!哭得那个可怜劲儿。蔡虎一瞧就愣了:“我说丽娥呀,你这是怎么啦!为什么这么哭呀!”

王丽娥能看得上他吗?一脸大麻子,咧着大嘴叉,两个獠牙支于唇外,一嘴七颠八倒的大板牙,要哪没哪。一瞧蔡虎来了,更难过,抽抽哒哒才跟蔡虎说:“少寨主我真是苦命!一个女的走到哪里都不方便。”“唉,你怎么说这话,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不要紧!谁要欺负你,你告诉我。”“是啊,谁又敢欺负我呢?可是我真的叫人给欺负了!少寨主你瞧瞧。”他把自己的前胸露出来,把衣服扒开了,就在奶头的上边有四个大黑肉包,每一个包都跟小鸡蛋这么大。差点儿没把她给痛死呀!蔡虎心痛啊:“我说你这是怎么回事?”“嗨!别提了!”就把这事由头至尾给说了:“这两个男的很趁钱,吃面的时候他们把包袱打开了,里面足有几百两黄金。我一想这可是肥猪拱门,一号好买卖,夜晚之间就住了双和店了。我晚上要偷他的钱,也不知哪来个和尚,手指头都跟胡萝卜似的,说话嗡声嗡气,挺大嗓门。他把我喊出来,我们一动手,他就杵了我一下,把我杵出去一溜滚儿。幸亏我跑得快呀,我要慢一点,命就没了!”“噢,这两个孤行客什么样?”“很年轻,都在二十多岁。”“那和尚哪里去啦?”“我跑了哪知道啊!可听那两个说,他们要去北京投亲。”“你甭管了,这事交给我啦!”

第二天起来,吃了点东西,蔡虎就出来直奔黄土岗而去。果然,没有多大时间,谭灵仙主仆就到了。蔡虎一横金背鬼头刀道:“哼!你们走的了吗?”

谭灵仙主仆“扑嗵”就跪在哪里道:“大王爷!我二人奉父母之命北京投亲。您要打算要钱,我们这里有得是,您随便拿!只求好汉爷爷贵手高抬,饶我主仆一命啊!”“嘿!不能饶!昨个晚上我的妻子要劫你们,被球和尚给搅闹了!今天我要杀你们两人,给我妻子报仇!”他说着话一举刀,主仆吓得“扑嗵”坐在地上。树林里头一溜烟地就出来个人:“南无阿弥陀佛,麻小子,你真乃大胆!老僧在此!”水底金蟾碧霞僧挑着挑就赶到了,顾不得亮家伙。“弥陀佛,好大胆麻小子!”“嘿!和尚,昨天晚上,你伤了我的妻子。今天你家少寨主在此,焉能给你留命?哪里走!”往前一赶步,左手一晃面门,蹦起来就给和尚一刀。水底金蟾碧霞僧伸左手“嘭”地一下,把蔡虎的手腕抓住了,往回下一拉,这右手立起来,照着蔡虎麻脸蛋子的脸上,“扑哧”给插进去。蔡虎一声惨叫,“扑通”撒手扔刀就躺下了,鲜血流了一地。把这主仆的脸都吓白了。“哎呀!大师父,您又救了我们的命了。有生之日既是感戴之年,我主仆给您磕头啊!”两个人跪在那里磕响头啊。和尚一拦:“别磕了!老僧这手劲大,把这贼人给插死了。你们呢,也不要往心里去,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蛇蝎之乡,不可久留,赶紧逃命去吧!”“大师父,我主仆应该怎样谢您?”“不用!出家人方便为本,慈悲为怀,救你主仆是份所应当。岂能望报?你们赶紧地走!”主仆给和尚磕了个头,脚步踉跄地就走了。按理说,这已经就到了井陉大道,再往那边就奔直隶啦。这主仆可到不了哇!怎么啦?连惊带吓,到店房里头就病了。主人先病,很长时间好不容易好了。丫鬟又病了,姑娘反过来待候丫鬟,这日子可就长了。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麻面分水鳖死了。碧霞和尚一瞧四下无人,得啦,他一看东面好像是个坟地,拿起刀来,拉着蔡虎的死尸可就奔了坟地。在祖坟的坟头根底下,拿刀刨了个窟窿,就把死尸搡在祖坟的坟头里头去了。一路上的血泥,他都给掩盖起来,最后连刀也不要了。和尚刚要走,就听树林东边有人喊:“好和尚!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草菅人命,你还不打官司吗!”吓得水底金蟾碧霞僧撒腿就跑,到了道边上,挑起挑来往南就下去了。谁喊的,暂时先不提。

碧霞和尚一想:这可糟了!哎呀,我埋死尸叫人瞧见了。跑吧!一路狂奔,挑着挑跑出十几里地去,可就到了潇水河。潇水河往东四十里地,就是盘石岛。河北面一大片树林,河面很宽,水流也很急。但是本地的小孩儿不在乎,人家就生长在河边上。和尚把这两个圆笼柜子摞起来放在树后头,自己站在树林边上看河水。河边水里有大小十几个小男孩,全脱光了,正摸鱼呢,柳条穿了十来条。和尚看着高兴,他可就坐在大树旁边啦,看着看着他睡了。

“嗤呼嗤呼”也不知过了多大工夫,孩子们一嚷一喊:“和尚,和尚你别睡啦!”水底金蟾碧霞僧可就醒过来,一瞧:怎么这样?一圈小孩,都光着屁股,把和尚围在了当中。和尚问道:“哎呀,你们这是干什么呢?”“你偷我们鱼!你偷我们鱼干什么?你给我们,我们好容易捞的。你这和尚不是吃素吗?当着人吃素,背着人吃鱼呀!”和尚有点生气:“这叫什么话!我贫僧吃素,当着人吃素,不当着人也吃素。你们这些小孩,大热的天把我围上,这干什么?”“你偷我们鱼,我们好心好意捞的鱼,全没啦!这地方没人,不是你偷的是谁偷的?你给我们!”“嘿!这是哪的事,老僧看你们几个小孩儿捞鱼,还真有点意思。我看着看着就坐在这里睡了,你们一吵,把我吵醒了。我偌大的年纪,还怎么能偷你们的鱼呢?再说,我真的吃素,我也不吃鱼。”“我们不信,这里没别人!”和尚说没偷,小孩们不干,硬说偷了。

正在这时候,由树后头转过一个人来:“和尚,你这么大年纪,怎么偷人家鱼啊?”这些小孩一瞧,这位是向着他们的,就闪开了,把这位露出来。

水底金蟾碧霞僧一看:这是个大孩子,有二十岁挂零,中等身材,细腰窄背,中方一张脸,白润白润的,白中透红,红粉相间,真是苹果脸,好看极了!

乐呵呵地问和尚道:“你这么大和尚怎么偷人小孩的鱼?”碧霞和尚气大了:“你先等等,你看见没有!眼前这些光腚的小兄弟他们都小,我在这里高兴看着他们摸鱼,我睡着了,我醒了他们说我偷他们的鱼。他们说我什么,我也不往心里去,因为都是岁数小。你就不然了,人有二十岁了吧?”“哎,你猜对了!我二十岁。”“你怎么也说我偷鱼?你看见我偷几条鱼啊,我偷了放哪啊?你怎么看见的,你给我说出来?”这些孩子可说:“大哥!你要看见了,你给他打个执对,让他可得赔我们鱼。他那么大岁数,小偷儿,三只手真不像话!”和尚的脑筋都蹦起来:“你说吧,我跟他们不说。你看见没有?”“你让他们搜搜。”“搜搜!这怎能随便搜人哪?”“随便搜人倒是差点。可要是万一搜出来呢!”“好吧!我愿意跟你打个赌。”“怎么打个赌?”“让这帮孩子搜我,真搜出鱼来,老僧拿出十两银子作为赔礼。可是要搜不出来呢?”“那你说怎么办?”“搜不出来,你拿出十两银子来给孩子们分分!你看可以不可以?”“好吧,搜不出来?我拿十两银子给这些小兄弟!”打开圆笼盖,翻了个儿底,没有。跟着把底下的圆笼盖一打,刚一打,就支楞起一个柳树叶来。和尚一哆嗦。哟!我那圆笼里头怎么会有柳树叶呢?把圆笼盖打开一瞧:欢蹦乱跳的十来条鱼。孩子们“呼啦”一下就围上了,“这你还有什么说的?”这大个年轻人拦住道:“小兄弟们,有理讲倒人!和尚,这圆笼是你的不是?”“是。”“圆笼里的鱼不能自己蹦进去吧?”“对!”“那么就是你自己偷的。”“哎哟,我没偷呀?嗨!好,我认输!”就拿出十两银子来。和尚一害臊,挑起挑来撒腿顺着河岸就跑。

和尚一边走可就害怕呀!我碧霞的本领,在师兄弟当中比我高的有的是,可是在武林道里头,我碧霞有本领就算很不错。但是什么人把鱼给我装到圆笼内的呢?我旁边有点响动,我堂堂的水底金蟾碧霞僧和尚就不知道,看来这个人能耐可不小。这个大一点孩子是谁呢?这小伙长得挺俊的,从他的眼神里头看,他武功很不错。嘿!我这么丢了十两银子,当然我不在乎。但是,我心里有点窝囊。和尚越想越生气,他可就顺着潇水岸就走下来。

眼前河边上出现一个大村庄。一进西口,路南里就有个大饭馆,字号是“迎宾楼”。和尚正往前走,想奔饭馆吃点饭。就在这个时候,饭馆旁边有个人在这里站着,穿着一身蓝,系着围裙,肩膀上搭着块汤布手巾:“哟,大师父,我可等您一会了!琢磨着您快到了。大师父您有点饿了吧?”和尚一想:还真有这么和气的人。“朋友,你是谁?”“您瞧,我是迎宾楼的伙计。姓王,我字叫王二。”“噢!王二伙计。”“不敢当!大师父,您是核桃园关帝庙方丈爷,您叫水底金蟾碧霞僧。对不对?”“嗯!不错,是啊!”

“您瞧,瞧您这短脖蛤蟆脸,您这外号真是名符其实。”碧霞和尚一想:你管的着吗?我蛤蟆脸不蛤蟆脸碍着你什么了?”王二,你这什么意思?”“大师父我跟您说,饭在楼上都给您准备好了。您上去吧,您饿了。”“哎,我饿了,你怎么知道?”“倒不是我说的,您师叔说的。”“师叔?”碧霞一想:我哪个师叔?我有不少呢,叔伯的师叔,可有一样啊,我没见到过。“噢,我师叔在上头呐?”“他吃完已经走啦。他说您一会就来,让我等着您,给我二两银子。我给您准备了一斤素汤面,这素汤面香极了。说您吃完了以后,愿意上那就上那去,他就不管了。哈哈哈,要不我下这么大精神等着您!”

“既然我师叔给钱,我就吃吧。”和尚挑着挑起来,把两个笼放在下面,就上了楼。碧霞一笑:“噢,王二呀,你赶紧把素热汤面端来!”一会,把素热汤面端来,和尚吃的可挺来劲。吃完了,一抹嘴:“王二呀,你们这素汤面还真有点味道!”“大师父,您师叔来不来的,您再打这过,您只管进来,只要您找我王二,我一定伺候您这碗热汤面。不过,不见得您准给我二两银子!”“钱多钱少我不在乎,只是吃着对味就成!王二,我师叔多大岁数?是和尚啊还是老道,是俗家呀?”“哟!大师父,怎么说呢,您别怪罪我!您师叔是个小孩。”“啊!”碧霞的脾气不好:“什么小孩?”“大师父,您别着急啊!他也就二十岁左右,长得挺俊。一身蓝,脚底下穿着薄底的福字履鞋,背着个长条包袱,一条大辫,长得好看。您要有这么个小师叔?还真不错!”“去!这师叔也能随便认吗?二十岁冒充我的师叔,他付我的饭钱也不成!”气得和尚“噔噔”从楼上下来,挑起挑来出去,顺河沿出村,可就往东去了。“嗯!这大孩子不是刚才树林里头,吆喝那些小孩罚我十两银子那位?他也是一身蓝,穿着薄底的福字履鞋,也是一条大辫,也是背着一个长条的包袱。嘿!小娃娃找我的便宜,我的师叔差不离都得八九十岁啦。我哪有这么小的师叔?我师父多大岁数啦?怪呀!谁呢?”走着想着,眼前出现了摆渡口。

摆渡口岸上插着不少的桩橛,每一根桩橛都拴着缆绳,一只小船一只小船,起码有六七十只船。和尚一想我雇只船哟。只见从船上顺着跳板上,蹦下一个人问道:“大师父啊!您老人家是井陉大道娘子关关帝庙的庙主,水底金蟾碧霞僧师父吧?”碧霞和尚一想:不错啊,是我啊。“你怎么认识我呀?”“唉!我跟您房不连檐地不连边,怎么能认识。说真的。咱们二位也没在饭馆一起吃过饭、茶馆喝过茶。就再近乎点,我也没有跟您茅房里头蹲过对坑。”“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叫我的名字?”“我认识您。”“你怎么认得老僧?”“这是您师叔说的。”“哟!怎么着,我师叔又露了。”“你师叔说您累了,给了我们五两银子。您到这里愿意上船您就坐船,您不愿意上船,船钱就赏给我们了。我姓李,行三,我叫李三。大师父您坐船走吧!您什么时候不累了想下船,您就说话。”“嗯,李三,那我上你的船!”和尚一想这小子找我的便宜?我不坐船,钱都花了。我要坐,我就承认他是我师叔啦。小冤家又不跟我见个面,又不说明白。再说,我确实确实没有这么年轻的师叔呀,七十了,出来二十岁的师叔,这像话吗?伙计挑着挑,水底金蟾碧霞僧一按戒刀的刀把,顺着跳板上来。船头上放个马扎,浏览两岸风光。这船走的可真叫快,顺风顺水。眼看着日薄西山,太阳西坠了。这片水势很大,往前一看,一眼望不到边。云雾迷漫,山峰隐隐。

李三的小船慢下来。和尚问:“李三呐,这船怎不走啦?”“大师父,我得问问您,你是抄近道,你是走远道?”“近道、远道什么意思?”“近道您瞧见没有,走这弓弦直接往东的水路,近着三十多里地,就绕过眼前这片山了。但是有危险!”“有什么危险?”“这个地方叫盘石岛。盘石岛上有两家寨主,大寨主叫勇金刚蔡方蔡老寨主,二寨主青面瘟神韩成。不瞒您说,就咱们这摆渡口一带的船,跟他们山上有勾结的不是没有。你要是携带金银珍宝,就直接把您送到盘石岛,人家劫您。不过最近这二年好多了。您要是怕有危险,就顺盘石岛南下走这弓背,擦着江堤走,但是得远几十里地。

您看怎么样?”“我一个和尚怕什么东西!再说人家劫道,人家劫有钱的,劫我一个穷和尚干吗?甭害怕!”“他们这个劫人可有点损。”“怎么回事?”

“他们先把船底钻了。我不知道大师父您会水不会水?真要把船底钻漏了,您看,四面都是这么大的水,水流又急,水势又深。我不怕把我船毁了,我只能跳水逃生。大师父您怎么办?”碧霞心里说:爷儿们,你别弄这事了!

还告诉你,我到水里就到姥姥家了,我随便呆。不过,不跟他说这个。“伙计你甭管,咱们就抄近道走!”和尚站起来,站在船头看着前面,越走越近,山峰隐隐。这座盘石岛的山势耸处立在水中,四水团围,十分险恶。这只船距离山口,从水路上说有半里之遥。

这个时候,水手李三一瞧:“哟!坏了,大师父,咱们这船漏了!”就觉得这船底下“嘭嘭嘭”有人凿船底。“坏啦,有劫船的啦!”“嗯,弥陀佛!”水底金蟾碧霞僧还有一个挑,衣钵、戒牒装在里头,还有经卷呢,他不管了。碧霞就把自己的僧袍往起一撩,往绒绳上一掖,一伸手“嚓啷”一声响,把戒刀亮出来。一瞧伙计李三,“嗵”地一下,就跳到水里,奔岸上跑,跑到岸上去了。

精选专题

领航新时代

精选文章

精选视频

精选图片

微信公众平台:搜索“宣讲家”或扫描下面的二维码:
宣讲家微信公众平台
您也可以通过点击图标来访问官方微博或下载手机客户端:
微博
微博
客户端
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