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粮食市父女卖艺 西头路石禄比武(2)

书中暗表,原来石禄已然来到银花沟东山口外头,他看见东边有灯光,听见有人说:“行路的客官打店吧!过去这个村,可就没有店啦。”天色已晚,石禄一见,原来这是一道村口。他再一看那个旋风直奔灯亮而去。石禄心中所思,说大何呀,一定把我带到峰子他们家的啦。正想着那个旋风没啦。此处正是四里屯的西村头,在西村头里头多出一块话来。要从东村头进来人,可以看见白墙上写着黑字,横着两行,上头写仕宦行台;下边写的是安寓客商。靠南边有两行字,立着写的是茶水方便,草料俱全;在北头有两行字;单间跨院,包办酒席。横着有四个小字:随时小卖。石禄来到切近,看见这里是东西房四间平台,房上有一个四方的灯笼,油纸灯面上,也写着字啦,跟墙上字一个样,前脸是七间南房,当中的门道,再看门道中悬着一块匾,上写‘罗家店’。店门外一边一盏纸撮灯,旁边站着两个夥计,在那里让来往的客官。石禄一看这两个人,一个身高,一个身矮的,那身高在九尺猛一点,借灯光一看他,汉壮魁梧,面似姜黄,黄中透煞;半截眉毛,八字的眼睛,蒜头鼻子火盆口,两个黄板牙往出一支,一搭拉厚嘴唇,大耳相衬,猛一瞧好像吊死鬼一般。光头未戴帽,高挽牛心发鬈,竹簪别顶,头蓝布的靠袄,蓝布底衣,蓝鞋白袜子,腰中系一条围裙。再看那个矮的,身不满七尺,细条条的身材。面皮微白,尖头顶,细眉毛,小圆眼睛,黑眼珠小,白眼珠大。蒜头的鼻子,薄片嘴,满嘴的小芝麻牙,细脖子大颏拉素。小元宝耳朵,也是光头未戴帽,高牛心发鬈。青布的裤褂,蓝布围裙,白袜青鞋。听见大个说道:“贤弟你听那正西有马蹿声音,咱们让一让。”遂说:“客官您住店吧!天气不早了。”石禄抬头看见,店内全点着灯啦,问道:“你们这里是店吗?”两个人说:“不错,正是店。”石禄说:“你们有北上房吗?别的房我可不住。”夥计说:“有上房。”随说着那个大个上下一看石禄,那个小个围着石禄马一绕湾,便从兜里囊掏出一个单帖来,那上面注写的明白:石禄的五官相貌,以及军刃全都对,就是马不对。这个马匹写的是中江五龙的马,他一看这匹马精神百倍。

书中暗表,这两个人乃是银花沟的两个贼人:小个是李俊蝎虎子的便是;那个大个姓韩名智,人送外号叫黄面狼,艺业浅薄,胆子最大,全给普铎在外采盘探事。另外还有一个厨子,一个喂马的,一共是四个人。这个店乃是罗文龙、罗文虎、罗文彪、罗文豹所开,他们是四里屯的绅士,他弟兄是金银铜铁四条棍,压倒西川,与普铎、黄云峰、黄段峰等全是盟兄弟,神前结拜。皆因他三人上何家口报仇,回到银花沟,路过罗家店,便将他们哥四个约到银花沟,对他们说明此事。文龙说:“普大哥,你们三去山东报仇,是否知道山东省的保镖的水旱两路不是好惹的。”黄云峰说:“我算给我大哥报了仇啦。我这支毒药镖,制死老贼何玉。”段峰说:“我扎老贼一刀。”普铎说:“我把他头皮削下一块来。”罗文龙说:“黄大弟你把镖得回来没有?”云峰说:“我三人正要将他乱刃分尸,好起镖,不想从南房上发下许多暗器,又有砖瓦打来,跳下二人,才解去重围,我三人这才回了西川。罗贤弟,请你赶快派人,往四处去请人,好助力于我。”罗文龙说道:“二哥,我将店里的夥计雇那无用之人叫几名来,你再将山上胆量最大之人找两个来,叫他们带好薰香蒙汗药与八步断肠散,来到店口,是住店之人,佩带军刃的店客,能用蒙汗药就使药,不能使药,可以使薰香,可是从东方面来的人。”普铎答应,回山派人佩戴这些应用物件,来到店中暗为预备。那溜马的名叫阎三,灶上名叫李二。罗文龙又令他三弟四弟,到四里屯,前去嘱咐各家铺户,凡是店里头就贴出条去,此店不卖外客。文彪文豹弟兄二人答应,这才来到各店口,照计而为。说好了之后两个人又去到银花沟,便将他兄长所出主意,细说一遍。

普铎一听大喜,便派叶德到一趟西川口,聘请王氏三白:小蝴蝶王平、半展蜂王亮、薰香太岁王湔,他三人长得面皮微白,因此人送外号叫关西三白。普铎又叫叶喜到趟傅家寨,聘请小蜜峰傅虎、金头蜈蚣傅钓、小花蝶傅荣、追风鬼姚庆、黑面鬼姚明。又派叶茂前去姚家洼,约请赤发阎王姚忠,白面鬼姚横、金面鬼姚亮。又派叶荣到谢家坡,聘请金叉将谢冲、银叉将谢红。将这些位一齐请来,不到十天,是见信者,一齐来到。普铎委派黄云峰前去正北玄秘观约请九手真人李玄清,一文钱谢亮,钻云燕子余良、王明、王朗,请他们大家前来,护庇我银花沟。云峰走后,大家见信后,是全都到齐。这些人在大厅之前桌椅拉开,大家正参议此情,外面有人来报。到了厅前说道:“回禀普二大王,外边有五江口北门外五龙岛的大王爷来到西川银花沟,人家是登山拜访。”普铎说:“云峰大弟,你可知晓中江五龙?”黄云峰说:“二哥,小弟知晓,他们也是咱们薰香门的人。他可是住岛的,占山为王,他们是吃漂上的买卖,水岛跟旱地山寨,不用说为首的人,就连山上的喽罗兵,全都不一样,咱们要将计就计,借水行舟。我略出一计,便可成功。”普铎说:“贤弟,你计将安出?”云峰哈哈一乐,说道:“咱们哥三个,上山东去杀何玉去啦,入都交宝铠的主儿没回头,他们要是回来,那与老贼解去重围之人,一定对那小蓄生何斌细说一遍。店里夥计,可有认识我们哥两个的。再说我打那一支镖,因为未收回来,有那支镖,就可以把他们大家引到银花沟,那时必有一番血战。咱们大家凡是在西川咱的亲友都受点累,若是不来呢,那咱们得派人出去访查他们。若是有那面生之人,来到西川,设法陷害于他,有何不可?他们内中可有石禄,那小子是金钟罩护住身体,实有万夫不当之勇。走线轮弦挡的了别人,可挡不了石禄。可是他最孝母不过,咱们大家等五龙来到,将中江五龙迎了进来,到庭中一叙。他们五个人代买薰香,我略施一小策,叫他们告奋勇当先。您把薰香拿出来,鸡鸣五鼓断魂香五支,连解药匣子可全收起来,不论他给多少钱,也别卖给他。咱们给他薰香,可不收钱。那时他们心中感激咱们,可以遣派他们弟兄三人上一趟石家镇。他们去到石家镇,将石禄的老娘人头盗来。容等山东人等来到,那时把人头挂出。石禄一见,一定咯血身亡。”大家一听齐说:“有理。”说完这才一齐出迎。

普铎见了五龙,连忙一抱拳,说道:“哪阵香风将阁下吹到鄙处?”中江五龙金龙刘清说:“普二大王,我们弟兄一来登山拜访,二来我们来给您报信,三来我听朋友传言:银花沟造的匣子最好,还有那鸡鸣五鼓返魂香比别处也好。”普铎说:“五位贤弟,此处不是讲话之所,你我大厅一叙。”当下众人一齐来到里面。中江五龙一看大家,高矮丑俊,有老有少。分宾主落坐,手下人献上茶来。普铎问道:“五位贤弟,你们弟兄五人有何事向我来讲?”银龙刘明说:“二大王绿林里旋风起来啦。”普铎是明知故问,遂说:“是哪一路的旋风呢?”刘明说:“这么大的事您能不知道吗?是真不知道,可还是假不知道呢?”普铎说:“我还是真不知。”刘明说:“此人也是咱们绿林人,可是保五路镖的达官,圣手飞行石锦龙。他是石锦龙的次子,名叫石禄。此人可大孝格天。”黄云峰说:“兄长您赶紧到后面,把咱们制造的仙鹤以及薰香五块,解药每样五包,快快的拿来,好叫他弟兄使用。”普铎答应起身往后去了。云峰说:“中江五位,我烦劳你们弟兄一趟。”五龙说:“有何事烦劳呢?”云峰说:“你们弟兄多受风霜之苦,到一趟夏江秀水县石家镇,你们哥五个多要留神,务必将石禄的老娘刺杀,将人头带回。”刘明说:“盗来她的人头,又有甚么使用呢?”云峰说:“我弟兄三人,上山东镖打何玉,一镖三刀治死他人。要将老儿乱刃分尸未成,当时有人解去重围。我三人可不是惧怕他人,也是怕他们大众人到,那时不好逃回。当时我们便脱身回来,到了银花沟,这才聘请西川各路宾朋,来保护银花沟。我丢镖一支。小畜生何斌,那时他入都回头,一定请山东保镖的杀奔西川银花沟,好给老儿何玉报复前仇。报仇之人里面就有石禄,那时他一看这里有他娘人头,他一急一定咯血身亡。石禄要是一死,大家再来,那就没有可怕的啦。那时我施一小计,叫他们一网而尽。”大家正在说话,普铎从后面出来,拿出薰香匣子以及解药等,交与中江五龙。当时五龙将金银取出,普铎连连不收。黄云峰说:“你们弟兄用这银钱作为来回的路费。”中江五龙连声道谢。刘明说:“要取他的人头,易如反掌,好像探囊取物一般。”普铎说:“来,赠他弟兄五人,每人一匹。”小白龙丁得茂说:“二大王,千万别给我们马匹,我们步行倒很随便,要马倒累赘啦。再说我们弟兄与石禄有三江四海仇,只因我大哥那匹马被小辈给拐了走啦,杀他满家正合我们心意。你们诸位在此稍等,我弟兄去去就来。此时正好趁他未在家,是否办到。”说完五龙起身往外就走,大家人等往外护送。黄云峰说:“中江五位贤弟,你们在一路之上,各要留神。那石家镇可是防范太严,你们多加小心,千万别带出形迹可疑。石家镇里边人等,位位全眼毒。”刘清说:“好!你们众位快请回吧,我们弟兄自有准备。”说完告辞,扬长而去,五龙夏江行刺,下文书再表。

如今且说银花沟大家人众,九手真人李玄清说:“我要将银花沟之事安置齐毕,我们爷五个还得回正北,那里有一大片事还没办啦。”普铎说:“老人家您多累三毛七孔心,与我道兄,与我胞兄,与那段峰,死去的三人报仇雪恨!务必将那山东省的众人一网打尽。”李玄清说:“普铎你们山上一共有多少兵卒?”普铎说:“不算能征善战者,有五千余人。”于良说:“道兄,普铎把各地人等请来,既没一花名,您可以叫他们大家站在您的面前,可以量其格,作其用。”普铎说:“那可以急速抄写一份吧。”说着忙命人将所请之人的花名,完全写齐。然后请大家人等满全站在大厅之前,然后李玄清拿着花名册子叫。是人全答言,惟有一人是山东人未答言。李玄清一看此人,面如姜黄,细条身材,身高七尺开外。青布衣裳,年在三十上下。脚下青鞋白袜,花布裹腿。遂问道:“你可是山东人呀?”此人说:“是!”李玄清说:“那么你从那里来呀?”此人说:“我从屯龙口来,前二年到的这里。”普铎说:“老人家您别错会了意,此人是我至近的宾朋,决无差错。”李玄清说:“你可以鸣锣聚众把兵卒满全拘来吗?”当时有人站在高凳之上,手敲铜锣,声音焦脆。山上前后左右,各地兵卒,闻声一齐来到大厅前面,兵卒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声音过大,一时乱成一片。李玄清听不出来。原来他们说的是:“普二大王,与黄家二位寨主,投奔山东报仇,杀了何玉,如今他们山东人等,可不是好惹的。倘若他们聚会一处,大家杀到西川,那时咱们可不是他人的对手。我们可全有家眷,妻儿老小。我们想着决定不是他们的对手,咱们大家早应当各人保住各人身体。以后他们要是真来了,他们可是跟二大王有仇,虽然说是刀拣有仇的杀,可是咱们也在山为匪,难免也杀咱们。”众人暗拿准备不提。

李玄清连忙叫普铎下令,压住声音,普铎忙用鼓槌一敲锣边,大家便压住声音,寂无人声。李玄清命人将文房四宝取来,他提笔在手,工夫不是甚大,满全写完。三道栅栏门以外,叫黄云峰代理,照单子行事;三道栅栏门以内,叫普铎安置齐毕;三道门的里外,叫殷志文、殷志武,令他们二人各施本领,巧摆埋伏,那就看他弟兄。四面八方全都安置完毕,放下了笔,李玄清冲大家一抱拳,说道:“普铎,我如今已将山寨替你安置完毕,那就凭你调动兵将,我就不管了。我们五个要动身走啦,必须再出去找位朋友去。”众人不好相留,他们爷五个告辞走,大家把他们送出山口。李玄清等一摆手,说道:“送人千里,终有一别,你等回去罢!”于良说:“我们但愿得你们大获全胜才好。”他们从此走,后文书再提。

当时且说普铎众人回到大厅,他传令,叫小喽罗王平等一百个人,各拿长枪短刀,再叫一百人,各人全拿强弓硬弩,在东山口左边,暗中安置齐毕,候等报仇之人。又叫半展峰王亮,也带领二百人,前边也是长枪短刀,后边是弩箭手,在东山口他前去安置埋伏。薰香太岁王滚,带二百名,山口以里分为左右,暗中埋伏。金棍将罗文龙、银棍将罗文虎,哥俩带二百兵卒,在头道栅栏门口,左右把守。铜棍将罗文彪、铁棍将罗文豹,带一百喽兵,每人坡刀一口,在二道栅栏门埋伏在左右,暗拿准备。金枪将谢冲、花枪将谢永,二人带兵一百名,每人斩马刀一口,在三道栅栏门以内,埋伏等他们到。又叫殷氏弟兄,带二百名兵卒,搭着拿着各项应用物件,随你们心里,随便去设置消费埋伏。仍然仿照打虎滩那样设备,墙头也是滚壁坡棱砖,以及弩箭、梅花坑、窝刀等预备完毕。大家人等俱都点头。普铎、云峰、殷志文、殷志武,他们来到大厅之中,将门窗户壁满全上好,里面四块踏板挪开,下去人将走线轮弦,牛角拐子上好。每个拐子上,全有走弦往外拧三十二扣。往里拧的三十二个,每个拧八扣,通盘上齐然后上来,踏板盖好,五个人鼓掌大笑。正是挖下深坑等虎豹,撒下香饵钓金鳌。预备山东省一般老少群雄来到,好给他个一网打尽。普铎说:“但愿得中江五龙,将老太婆的人头带了回来,挂在咱们山寨大门之上。他们山东报仇之人,内中有浑小子石禄,他最孝母不过。你我大家所怕者,就是石禄。他一看见有他老娘的人头在这里,他非急死不可。那时他热血喷出唇外,金钟罩就算破啦。石禄的金钟罩一破,你我何怕那山东省的众贼呢?如今他们不来便罢,若是来时,那是飞蛾投火,自来送死。”黄云峰说:“二哥,此话不要说大了。那正门正户的主儿,满在山东省。山东省一片人物,得消息的就是一个人。”普铎说:“那个人呢?”云峰说:“就是陶金陶遇春,别号人称鬼偷的便是。虽然说殷家摆的这些消息埋伏,可挡不住陶金。”普铎说:“内中要有陶金杀到了里面,那时咱们再说再议。”他们这时暗拿准备,按下不表。

且说石禄一个人,来到四里屯西村口店内,此时已然有定更多天,他看见这里伙计上下竟瞧他,从兜囊拿出东西来看,然后才说:“您随我来。”石禄何等精明,他一看心中就犯疑心,从此他就处处留心。伙计说:“您把马给我吧!”石禄说:“你别管!我自己拴好吧。”伙计把他带到马棚,拴好马匹,拿下皮搭子。抬头一看北房,有三个大后窗户。这才转过前面,进到屋中,迎面八仙桌,左右有椅子。石禄坐在上垂首,皮搭子放在桌上,回手一摸铲把,遂叫道:“二哥。”伙计说:“客官,我不叫二哥。”石禄说:“我不管你叫二哥不叫,我就偏叫你二哥。”伙计说:“您叫我二哥,有甚么事吗?”石禄说:“这院里客官,各屋子全点着灯,怎么没有说话的呢?”伙计说:“他们全睡觉啦。”石禄说:“不对吧!我上屋里看看去。要是没睡觉,我可打你。”伙计说:“您不认识人家,能够到人家屋里去吗?”石禄说:“他们睡觉怎么不吹灯?”伙计说:“人家不爱吹,你可别管。”石禄说:“得,那我就不管他啦。你快去炒菜打酒端馍馍,铡草喂马快快的。你要是误了,可小心我打你两个嘴巴。”伙计说:“误不了。”说完一出屋门,又回头一瞧他。石禄一见,就明白八九。心中暗想:这小子,干吗回头瞧我呀,不用说,想起那年从老王爷那里上大何他们家的时候,半道上那个老杂毛,他们就是回头一瞧我。这个菜饭不能吃,一吃就打滚,打滚就冒水,一冒完水我就睡啦。我必须小心才是。功夫不大,那伙计便将酒饭端了上来,一齐摆好。伙计往外一走,回头又一看他,然后才出去。石禄看那个伙计出去啦,伸手拿起酒壶,一晃荡,然后往地上砖地一倒,直冒白沫子。石禄一吐舌头,心说:这个可不能用,一到肚子里他能咬我。他假作捏着肚子往外走来,到了院中一看,北房西头有个夹道,夹道有一个茅楼。他叫“二哥,这个丸子里也不是有甚么东西。我直肚子疼,要拉屎。”伙计说:“您别在这里拉,快上茅房拉去。”石禄说:“这个茅房里多黑呀。”伙计说:“我给您拿盏灯去。”当时他到了柜房,点了一支蜡烛来,又到了茅房,便将灯放到墙上。此时墙里墙外,全是亮的。石禄借灯光一看,挨着东房山,有半截砍子墙,西边也是一样。茅楼里边是解大手的地方,外边有尿池,是解小手的地方。石禄说:“你去看看里头有人没有?”伙计说:“没有人。”石禄说:“我看见里头有人影,你怎么说没有?”当时伙计不知是计,往里去看,石禄便将房门给堵上啦。伙计说:“那我还怎么出去呀?”石禄说:“你这里瞧着我拉屎。”伙计说:“我不瞧。”石禄说:“那么你出去吧。”说着用手一扶墙,他要出来必须从石禄后身往出挤。伙计往外一来,石禄一挤他,伸手挽袖,他一俯身,就将他举了起来,头冲下对准了茅厕坑子,说了声“你下去吧小子!”石禄力猛,噗咚一声,便将那个伙计给填尿坑子里去啦。伸手揪住了双腿,往出一拉,双往里一填,便将他填进屎坑里去啦。石禄站在外头,喊道:“二格,你瞧瞧他怎么填在这里啦?”由柜房里又出来一个,来到茅房里一看,抹头就走。石禄上前把他截住啦,说道:“小子你别走啦!”这个伙计刚要嚷,当时石禄使了一个踏掌,直打到心口上,立时背过气去,翻身摔倒地上。石禄趁着他往后一倒的工夫,就去抄起他两条腿,也给填到屎坑子里。不由心中暗想道:不用说,小子,你们一个好人没有哇。他又大声喊道:“你们快来人瞧吧!他们两个人打起来啦。”当时又由柜房跑出一个人来,说道:“客官,您怎么不管给劝一劝呀?”石禄说:“我不能劝,我一劝他就打我。”伙计来到了外面,石禄说:“你快到里头瞧一瞧去。”伙计说:“您知道他们在那里打呢?”石禄说:“你去看吧,他们在茅房里打啦。”这个伙计进去一看,头冲着坑里一个,那一旁死了一个。他一见转脸要跑,石禄早在后面跟了过来,说“小子,你怎么不把他揪起来呀?”这个伙计一回头,见石禄一张脸暗中带笑。他一看这个情景,连忙说道:“黄头你快走吧!此事不好了。快去西川山口送信。”石禄一听他说送信,伸手抓着他往怀里一带,横身一掌,当时打得脑髓皆出,死于非命。不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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