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英杰：“放水养鱼”增发展后劲

近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就全面实施营改增到国家税务总局、财政部考察并主持召开座谈会。他指出，全面实施营改增，将比改革前减轻企业税负5000多亿元，是近年来最大规模的一次减税。他强调，要用政府收入的“减法”，换取企业效益的“加法”，和市场活力的“乘法”，通过“放水养鱼”增强发展的动力和后劲。

我国经济进入新常态，认识新常态、适应新常态、引领新常态，是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我国经济发展的大逻辑。当前，世界经济复苏乏力，就国内经济来看，一方面经济发展基本面是好的，潜力大，韧性强，回旋余地大，另一方面也面临着很多困难和挑战，特别是结构性产能过剩比较严重。当下全面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适应和引领经济发展新常态的重大创新，其目的在于提高供给体系质量和效率，矫正要素配置扭曲，提升全要素生产率，进一步培育新的发展动能，增强持续增长动力。

全面实施营改增，是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要举措。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首要的是充分调动市场主体的积极性，这就需要将不合理的税负降下来。理论上讲，国民收入由居民收入、企业收入和政府收入三部分组成，三者之间的分配关系始终是此消彼长，三者分配关系是否合理直接关系到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在市场经济发育较为完善的国家，初次分配由市场按照生产要素价格自行分配，而后政府利用法律、经济等手段进行再分配，以保证三者比例关系维持在合理的水平，其中税收是其重要手段之一。由于我国目前的税制结构不尽合理，政府收入（主要来自于税收收入）在国民收入分配中的占比不断攀升，相应地挤占了企业和居民的收入空间。

亚当·斯密曾有一句名言：“除了和平、适宜税赋和有包容性的司法外，把一个最原始的国家发展为最大限度繁荣的国家，就不再需要别的什么了。”斯密在这里把适宜的税负作为实现国家繁荣的三个条件之一。英国古典经济学家配第也曾说，“总的说来，要知道一种赋税是有益还是有害，必须彻底了解人民的税收和就业状况”。配第认为国民财富的增减是赋税经济效果的主要标志。据相关学者对税收与经济增长关系所做的实证研究显示，当宏观税负达到一定水平时，如果再提高税率，就会对经济增长产生副作用，导致经济增速下降，这其实也就是西方供给学派理论中“拉弗曲线”的实际含义。从经济学基本原理来看，税率的提高会相应减少企业和家庭的收入，进而会对企业投资及家庭消费支出产生一定的遏制，即使政府投资及时跟进，其对企业投资和家庭消费的挤出效应也必然会影响到经济的增长。

尽管我国宏观税负水平与现阶段经济发展程度基本适应，但税负的结构性问题仍然突出。营改增是结构性减税政策的重头戏，其直接目的是完善增值税抵扣链条，避免营业税重复征收，减轻服务业尤其是现代服务业的税负。通过统一税制，实现增值税全覆盖，贯通服务业内部和二、三产业之间抵扣链条，从制度上消除重复征税，对完善我国财税体制、激励企业发展有长远意义。减轻企业税负，实际上是降低了政府收入在国民收入中的比重。尽管5000亿的减税额度与十余万亿的国家税收比起来微不足道，但其更有助于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这一方向性导向性作用不可低估。全面实施营改增，在进一步降低企业税负成本、增强企业供给能力的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政府对资源的直接占用和使用，有利于降低政府对市场资源配置不当干预的程度。

需要指出的是，去产能作为今年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要工作之一，在处理产能过剩企业时要注意分门别类，慎重行事，绝不能一关了之、一破了之。即使能通过财政救济方式帮助下岗工人，也莫若让工人有份工作，其中生活的尊严感会有很大差别。如果能通过减税和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让一些微亏微利企业能够生存下来，真正淘汰那些不符合国家产业政策的高耗能高污染高亏损“僵尸”企业，对于经济社会的和谐稳定发展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而这，应该是全面实施营改增最为让人期待的效果。正如李克强总理所指出的，全面实施营改增，从当前看，这会为更多企业减轻税负；从长远看，这项改革将利国利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