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1】严安:实现强军梦想的军事战略选择

【2017-01】严安:实现强军梦想的军事战略选择

当代中国要实现强军梦想,在军事战略上必须过三道关:一是美国关,二是日本关,三是台湾关。当前的钓鱼岛之争、台海之争如果引发中日和中美战争,日、美如果实施“空海一体战”,中国以什么战法克敌制胜?这是一个需要反复探讨和不断回答的重大问题。

综观战法演进的历史,深刻把握国情、军情,无论是贯彻党和国家的新安全观、提高国家的战略竞争力,还是推进新一轮军队改革、壮大国家的军事实力,都迫切需要创新或建立新的战略战役理念。

不可逆转的历史潮流

战争始终是在客观存在的各种空间中进行的。农业时代的战争,主要是在一定的地理平面上展开,也可称为完全平面战争。工业时代的战争,已经开始在空中、海下进行,突破了地理平面的限制,它可以称为立体化战争。信息时代的战争则从可见领域和一般三维空间,突进到电磁、太空、深海、网络等空间,演变为多维空间战争。

生产力决定生产方式,武器装备决定战争样式。从单一空间作战走向多重、复合空间作战,从平面空间作战走向立体、多维空间作战,这种进程是生产力空前发展、生产关系深刻变革、军事技术不断飞跃的结果,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

25万年前的冷兵器时代,石斧、石矛的攻击距离,顶多不过百米。3万年前的弓箭,直接攻击距离也不过百米。公元前3000年,剑、盾、战车等武器的防御与进攻作战空间,一般都局限于人们的浅近视野之内。

公元1250年至1300年,当中国人开始使用青铜炮或铁炮时,作战空间出现了第一次大跨越。它的攻击范围比冷兵器成倍提高,军队的作战空间随之扩大。1833年以后陆续发明的步枪、炸弹、铁甲战舰、格林机枪等,宣告了作战空间从人类体力所能达到的极限空间,向火力、机械力开拓的更大空间跨越的时代已经到来。

1864年2月17日晚,美国人使用手摇柄驱动潜艇炸沉豪萨托尼克号(USS Housatonic)护卫舰;1915年德国人和英国人开始使用木骨架双翼飞机作战;1916年英国人制成第一批坦克并在法国北部桑河之役中使用;1927年美国制造的航空母舰萨拉托加号、列克星顿号竣工时,战争空间便向立体化迈出一大步。

1942年德国发射V-1型火箭,并在1944年首次用于轰炸伦敦;1945年美国向日本广岛投下第一颗原子弹;1957年苏联发射第一枚洲际弹道导弹SS-6型,射程达到9600公里;尤其是当通信、电子、雷达技术进入军事领域后,战争的空间骤然扩大到国际、洲际范围,突进至原子空间和电磁领域。立体战场向多维战场的转变初具雏形。

多维空间作战和大空间作战的时代。1960年1月23日,美国的里雅斯特号潜艇成功下潜到马里亚纳海沟近11000米深处;1969年美军在ARPA(阿帕网)制定的协定下建立起“因特网”(Internet);1957年10月4日苏联发射世界上第一颗人造卫星;进入21世纪,北约制定《NNEC联盟统一信息空间构想》,谋求于2015年前建立“统一信息空间”;美、俄等世界大国纷纷推进太空军事化,扩张网络战力量,打造深海作战平台,发展网电一体攻击武器、大功率电磁武器、新型激光和微波武器等,共同将现代作战空间一步步从陆地、海洋、天空,扩大到环地太空、电磁、网络等各种新兴领域。

有人讲,海湾战争让人们看到了一场“信息化战争”。其实,从本质上说,它更是初次登上历史舞台的“大空间作战”。因为在人类历史上,它是第一次基于“全球阵地”和“全球系统”发起的一场战争,即:第一次在战役行动中成规模使用了太空中的卫星、深海中的潜艇、虚拟空间中的数字武器,以及可以攻击电磁体系的多空间作战平台;第一次首先依靠电子、网络、通信、数据等攻击掌握战争主动权。从那时起,大到对科索沃、阿富汗等国家的作战,小到对某一恐怖分子的“定点清除”和无人机作战,所有行动都已经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平面作战、立体作战、联合作战了,它们的共同特点是在前所未有的维度、广度、深度上,遂行大空间作战。

根据当代科技发展和军事变革的发展趋势,可以断言:随着人们对客观空间科学探索取得不断突破,下一代战争将渗透到更多更广更大的物理空间、精神空间和社会空间,是更具典型意义的大空间作战或极大空间作战。

新空间、新战争、新法则

如果把历史上早期的单纯陆地作战称作“第一空间作战”,进入航海时代以来特别是工业革命以后的海上和天空作战,则属于“第二空间作战”。在新技术革命方兴未艾的今天,拓展到人造网络空间和其他不可见空间的“第三空间作战”已经兴起。它将是超越“第一空间作战”“第二空间作战”的“新空间作战”。只有以上三个作战空间组成的共同体,才构成一个现代意义上的大空间。而大空间作战便是同时或并发于上述三个空间的战争行动。

诸空间作战的价值与形式是大不相同的。在最近二十年来世界上发生的多场战争中,争夺最激烈、最具有决定性的作战,是“第三空间作战”或“新空间作战”。受新军事变革和作战能力转型的深刻影响,21世纪任何一场大国间的现代化战争,都将首先从新空间发起,既有可能独立实施,也有可能贯穿战争始终。

当今时代的新空间,包括网络空间、电磁空间、太空、深海和其他隐形物理空间。它们与人们数千年以来所熟悉的海洋、陆地、天空有三个重大区别:一是必须凭借新兴科学工具才能感知、触及和掌握;二是必须通过先进技术手段才能深入其中并展开行动;三是必须创造新的组织方式才能有效运用新的战争能量。这三个区别或特点,决定了先进武器装备在赢得战争胜利中具有不可或缺的关键作用。

近年来,关于下一场战争或下一代战争的讨论非常热烈。要推论下一场战争、下一代战争的模式与趋势,需要三个至关重要的科学依据:世界先进生产方式的发展态势;主要作战对手中长期武器装备发展趋势;我国和我军已经获得明确预期的尖端技术。从最现实的作战条件看,我军面对的下一代战争只能是“新空间作战”或“第三空间作战”,甚至于将来相当长时间内的战争仍然如此。能不能在新空间获取对敌优势,是衡量21世纪军队强弱的重要标志。

在19世纪和20世纪的战场上,战争制胜的法则是:谁占领了制高点,谁就获得了主动权。谁的火力最猛烈,谁就最具杀伤力。谁的军队数量规模大,谁的作战潜力就大。谁掌握了制空权、制海权,谁就掌握了整个战场的优势。谁控制大陆心脏地带,谁就能控制世界岛(欧亚大陆),进而控制整个世界。 

在21世纪甚至更遥远未来的战场上,新的法则已经诞生:谁控制了网络空间,谁就能控制一切。谁能决胜于太空,谁就能决胜于整个地球。 谁掌握了最强大的电磁战技术,谁就能抓住战场的灵魂。占据深海如同占据太空,深海行动自由控制海上交战自由。最先拥有新能量武器,就最有机会打赢新的战争。

时代发展已经并将继续证明,旧法则只能适用于旧空间的战争,新的法则将在新空间作战中诞生。要打赢21世纪的现代化战争,必须转换战场空间思维方式。

重塑当代中国国家安全战略

“大空间作战”需要大战略筑基。这个大战略就是国家安全战略。

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一直以国土健全、国土安全、国土作战作为基本战略出发点。随着整个国家融入全球化,中国的亿万国民、经济利益、政治影响力等正全面走向世界,重构国家战略已经成为时代呼声。马克思指出,“人们的奋斗所争取的一切,都同他们的利益有关”。遵循这一逻辑,国家利益是国家战略之根,利益安全是国家安全之本。一国的利益格局有多大,其战略胸怀就应当有多大。国家利益之河在哪里流淌,战略力量就要在哪里展开。

几千年来,中国还没有提出过一项全球性军事战略。传统中国的战略理论,对国际安全保障、海外利益保护、跨文化安全理念等,很少涉及。中华民族重农、求稳、非攻、守土的文化传统,也使得国家战略的竞争性、进攻性、创新性严重匮乏。综观大国间战法竞争与战略选择的漫长历史,尤其是世界性大国、大型文明主体的战略战法得失,我们才能更加深刻地理解基于全球化格局的全球战略态势,看到重构我国新一代军事战略的新挑战。

当代美国、俄罗斯、中国奉行的作战方法可谓意味深长。美国的“空海一体战”是英美军事文化的必然产物。美国作为欧洲特别是英国军事文化的继承者,对利益拓展和科学技术的迷恋贯穿其战争史。根植于游牧文化和科学技术两大基础上的美国军队,把自己变成了抢先长成锋利爪牙的狼群。其战争思维和作战样式的基本依托是领先于对手的科学技术。“空海一体战”的本质方法不外乎依靠强大技术优势击败对手。俄罗斯的军事战略和作战方法永远指向“大纵深集群进攻”。因为俄罗斯的军事文化一半来自成吉思汗的蒙古铁骑,一半来自西方文明的科技思维。从彼得一世提出“到敌人土地上去作战”的军事思想,到苏沃洛夫强调“快速和猛攻是战争的真正灵魂”,再到格列奇科“苏联军事战略将是坚决的、积极的、进攻的”的论述,数百年间的军事实践都表现了一种倾向:以蒙古人的方式运用西方式的武器。主导中国军事思维的似乎一直都是农业文明的战争理念。这些理念最基本的立足点是人口与土地;主要原则是依托兵力优势、城池优势、谋略优势进行大会战;战争的目的在于保护自己的国土;作战策略是后发制人,防守反击;特别强调人的因素第一,反对“唯武器论”。

联系中、美、俄三国在近现代以来的国家命运,可以发现,如果我们沉醉于传统思维模式不能推陈出新,将有丧失军事战略进取精神的危险。将我们的战争思维、战法构想、战略谋划,从农业文明的框架中解放出来,向广阔的海洋和天空、向“敌人的土地”、向对手争先恐后占领的环地球空间以及科学技术的深远领域扩展,在战争准备中强化“站起来”“走出去”和“争权益”意识,是非常必要的。

实现国防布局的结构性转变

传统的基于领土防卫、土木筑城、平面作战的国防布局,已经严重落后。围绕电磁防护、网络防护、太空防护、深海防护建设强大的大空间国防,已经时不我待。为此,从战略层面推动国防领域技术体制、管理体制、力量体制的转型升级,应成为全民共识和举国行动。

启动新一代国防与战备基础工程建设。以当年抓“三线建设”的力度,建设新空间国防工程。尤其是要把国防工程建设的重点,从构筑传统防御设施转向构筑新空间堡垒上来。

构建“跨空间综合信息网”。为满足全球多维空间侦察、预警、指挥、控制等紧迫需求,要全力推进新一代作战网络──联结多维空间军事力量的跨空间综合信息网络的建设。利用我国已经具备的技术能力,开发满足作战需要的关键硬件、核心软件、专用系统技术,加速构建空天信息网、海下(水声)感知网、一体化作战互联网等国家战略骨干网络。

建立大型作战目标数据库和多空间军事信息库。全方位强化我军的数据获取能力,在充分开发和积极利用“数字地球”等信息资源的基础上,通过多种途径,全力收集大空间军事目标数据和我军自己的多空间作战数据,形成强大的目标保障和数据保障能力。

创建新一代军事技术培育与筛选体系。通过定期发布军事科研指南、定期明确先进需求目录、定期选定先导研究项目、定期提供科研启动资金等,把军内外庞大的大学体系、科研队伍和发明力量调动起来,追踪研究先进科学技术,加快民间先进科技向军事装备体系的转移,为获得跨越性武器装备和作战能力创造条件。

形成新空间、大空间反击基地体系。按照新空间、大空间作战的需要,对国防布局进行调整规划。建立新空间、大空间反击作战的陆上基地、海上海下固定或移动基地、电磁和网络空间作战基地,建立适应全球化军事行动需要的战略支点。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

责任编辑:王玮玮校对:佘小莉最后修改:
0

精选专题

领航新时代

精选文章

精选视频

精选图片

微信公众平台:搜索“宣讲家”或扫描下面的二维码:
宣讲家微信公众平台
您也可以通过点击图标来访问官方微博或下载手机客户端:
微博
微博
客户端
客户端
事业单位事业单位标识证书 京公网安备京公网安备 11010102001556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