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疫情时代参政党服务国家治理的三个向度

新冠肺炎疫情这只“黑天鹅”突然飞起，全球各国都经历着一场关于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大考。在这场令人悲伤的考试中，不幸之中万幸的是，我国迅速控制住了疫情，彰显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制度优势。这是“中国模式”的胜利，也是多党合作制度优势转化为治理效能的真实表现。疫情暴发之后，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各民主党派充分发挥自身优势，动员和组织广大成员迅速进入“战时状态”，承担起中国共产党“好参谋、好帮手、好同事”的政治责任，为夯实疫情治理的“党派力量”奠定了坚实基础。在这个过程中，“政党命运共同体”意识的不断增长与参政党意识的觉醒，是参政党能够在疫情防控中充分发挥作用的动力机制，也是新时代参政党新面貌的精彩呈现。但是，我们也要看到，在疫情防控中民主党派履职尽责的短板依然存在，需要我们从正反两方面总结经验和教训，思考参政党服务国家治理和社会治理的途径，为充分释放多党合作制度效能提供启迪，这无疑是后疫情时代推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议题之一。

一、“政党命运共同体”意识对社会共识的塑造

“不当旁观者，要做同路人”，这句口号的首发者已不可考，但却和民革山东省委会主委孙继业在带队奔赴黄冈防疫前线所写的告别辞“病毒何所惧，慨然赴前线。转战大别山，誓奏凯歌还”一起，成为新时代参政党精神品格的诗意表达。这种精神品格既是传统家国情怀的传承，是与中国共产党团结合作致力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这一政治信念的坚守，还是参政党“参政为民”价值理念的时代表达。正是这样一种精神品格的传承与彰显，在疫情防控阻击战中，参政党的“政党命运共同体”意识不断成长，为新型政党制度有效实现价值观整合，凝聚夺取“抗疫”胜利的广泛政治共识提供了可能。

家国情怀是民主党派精神品格的最鲜明特色。李济深、邓稼先、程开甲等老一辈民主党派代表人士的感人故事对此已经做了深刻的诠释。值得欣慰的是，在新冠疫情阻击战中，我们看到了这种精神品格的传承。大量民主党派成员奔赴一线，成为最美逆行者。据不完全统计，共有6万余名民主党派医卫工作者，他们写下请战书、请愿书，义无反顾奔赴防疫一线[1]。他们“不计生死，不论报酬”，“有的优秀民主党派成员还担任救治组组长、医疗队领队以及各方面的骨干”，“在特殊的生死考验面前，他们表现了坚定的政治自觉、使命担当和无私奉献，无愧于参政党一员身份，无愧于历史先贤风范”[2]。留在后方的民主党派成员则结合自身优势，充分发挥作用，有的积极建言献策，有的组织捐款捐物，有的进行积极的社会心理干预，传统的家国情怀在新冠疫情阻击战中展现得淋漓尽致，成为多党合作制度发挥凝心聚力的基础性条件。80岁高龄的民革成员左性智竟然捐款10万元，他说，“我们这代人，是和共和国一起成长的。国家对我们有太大的恩惠，现在国家遇到困难，作为人民群众的代表，作为企业家的代表，我理所应当尽自己的努力，和大家一起对抗病毒。[3]”朴素的话语展现的是民主党派的初心，是万千身影抛妻别子投身一线最深刻的理由和强大的精神动力。

团结、合作与责任是参政党核心价值观的重要内容。在抗击疫情的过程中，各民主党派坚守合作初心，坚定必胜信念，与中国共产党肝胆相照，荣辱与共，再次彰显了新型政党关系牢不可破的力量。疫情发生以来，各民主党派认真学习贯彻中共中央的决策部署，紧密团结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中共中央周围，充分发挥自身优势，助力疫情防控，为打赢这场人民战争、总体战、阻击战贡献参政党的力量。我们要认识到，团结合作，责任分担不仅仅是疫情防控中医卫界党派成员与冲锋在前的共产党员，并肩战斗，生死与共，谱写了一曲多党合作的大爱同心曲；也不仅仅是工具层面人力、物力的投入，不仅仅是参政议政建言献策对决策的优化，更是参政党对中国共产党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政治认同所推动的社会共识的凝聚和价值观的整合。也就是说，参政党不仅仅是从行动上与执政党并肩战斗，还在接受中国共产党领导的过程中，在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认同中对全社会形成示范效应，并由此完成对社会的价值观的引领与塑造。这就使得“团结”“合作”“责任”成为中国国家治理的关键词，使得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在此次疫情防控中成为全体中国人最深刻的体验，并因此迸发出强大的凝聚力与动员力，这种凝聚力和动员力在疫情防控中惊艳世界，甚至有国外学者得出结论，认为中国将是一个“绝对不可与之开战”的国家[4]。

正是在家国情怀、团结、合作与责任这些价值观的凝聚与彰显过程中，参政党“政党命运共同体”意识不断生长，使得我国新型政党制度“集中力量办大事、凝聚共识谋大事、相互监督成大事”[5]的优势不断彰显。在疫情防控中民主党派与中国共产党风雨同舟共克时艰，坚持建言献策与凝聚共识双向发力，给予执政党极大的理解与支持，在塑造社会共识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是“政党命运共同体”意识的深刻体现，也是未来参政党服务国家治理的重要着力点之一。各民主党派中央和地方组织，面对严峻的斗争形势，充分发挥网上宣传阵地作用，正面有效引导舆论，成功凝聚了同心“战疫”的磅礴力量。这也是为什么即使是在武汉疫情的至暗时刻，面对一次又一次舆论风暴，乃至于在国际反华势力与国内“带路党”里应外合的条件下，广大中国人民对中国共产党的信任与支持仍然丝毫不受影响的重要原因之一。

二、参政党意识觉醒促进社会有机团结

在打赢这场疫情防控的人民战争中，参政党展现出了新时代的新面貌，最主要的表现就是和过去相比，组织动员能力不断增强，团结社会的意识与能力不断增强，基层组织的活力开始迸发，显示了民主党派的参政党意识在不断觉醒与成长，这是他们在疫情防控阻击战中能够发挥积极作用的重要原因，也是未来的国家治理中，参政党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亲历者、实践者、维护者、捍卫者发挥积极作用的强大动力。

疫情防控阻击战中，参政党服务社会的自觉性和主动性不断增长，对自身社会基础的影响力不断扩大，真实体现了“一根头发”和“一把头发”的有机统一关系，体现了各民主党派作为“政党”而存在的属性与特征。我们看到，“抗疫”战争中，各民主党派不仅仅对自身的各级组织和广大成员进行了卓有成效的动员，还对整个社会发挥了非常积极的影响。有的党派成员积极带动身边的人逆行湖北，投身一线，比如民革成员、福建厦门市第三医院内分泌科主任高允盛，率全科室医护人员递交请战书，申请加入抗击疫情战斗，随时听候组织调令；有的党派成员组织起庞大的志愿者网络，一方面服务“抗疫”，一方面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安抚社会、服务社会；有的党派成员从象牙塔里走出来，下沉到基层，服务于社区，这不仅开拓了民主党派自身建设和履职尽责的新领域，更凸显了民主党派作为国家治理重要参与者而存在的意蕴。

此外，参政党还有一个非常引人注目的变化是基层组织的活力迸发，大量基层组织及其成员被动员起来，展现了良好的政治责任感和主动担当的精神。他们除了组织支部成员积极建言献策，反映社情民意信息，捐款捐物，有的还以支部名义请战，比如大连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支部的民革成员全员到岗，集体签署请战书：“今民革支部请战，愿做防疫战斗排头兵，用专业的知识武装自己，用强烈的责任感捍卫生命！[6]”；有的在雷神山、火神山医院建立临时支部，更好凝聚“抗疫”力量；还有大量基层支部与所在街道和社区对接，创建手拉手机制，成为基层社区和基层党委事实上的防疫伙伴，对于社区提高疫情防控水平和维护公共秩序的能力，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团结社会能力的增长，基层组织活力的勃发，反映的是民主党派参政党意识的整体觉醒与生长，并由此形成了民主党派对成员的政治动员能力。无数感人至深的请战书里面，很多都提到了自己的党派身份，比如民革成员、吉林大学中日联谊医院胸外科副主任王岩说：“和平年代能做的就是危难时刻冲上前，这是作为医生、作为民革成员的社会责任！”[7]这铿锵的话语，呈现的是他们自身对参政党身份的坚定认同，这种政治认同必将推动他们在“不忘合作初心，继续携手前进”的过程中，更加主动地遵守多党合作的政治准则，更加自觉地践行参政党的政治观与价值观，更加努力承担参政党在国家治理中的政治责任。

从疫情防控中“党派力量”的勃发可见，参政党意识的整体觉醒事实上是参政党有效团结社会并推动社会有机团结的动力机制，是未来参政党能够有效服务国家治理的力量源泉。一方面，参政党意识唤醒了广大成员的身份认同，使得参政党能够更加积极认同当前的治理体系，形成对广大成员和及其所联系的动员能力，发挥有效团结社会的作用；另一方面，参政党意识又强化了广大成员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行为导向和目标导向，更愿意在建言献策与凝聚共识中双向发力，从而推动社会形成有机团结，这实际上是把制度优势转化成治理效能的过程，因而是参政党未来服务国家治理不可忽视的一个重要向度。

三、防范重大风险嵌入应急管理机制

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不仅凸显了中共十九大报告提出的“防范重大风险”的前瞻意义与紧迫需要，也为我们思考多党合作制度优势转化为治理效能提供了很多有价值的实践经验。在后疫情时代，我们面临着更加复杂的国内国际局势，打赢“三大攻坚战”面临着更多的困境与挑战，更加需要我们万众一心，团结合作。此次新冠疫情防控实际上为参政党如何参与危机管理提供了很多启示，为参政党开辟履职尽责新领域提供了新的思路。未来参政党可以积极思考如何在“防范重大风险”中确立自己履职尽责着力点，积极构建发挥作用的新机制，并把自己嵌入到应急管理过程之中，成为社会治理的积极力量。

首先，参政党需要更加重视社会共同价值观的发现与整合，并在此基础上，从价值层面和工具层面凝聚危机管理的强大共识。共识缺乏是我们这个时代的难题，如果我们不能用共同价值观弥补意识形态的裂痕，我们就很难凝聚国家治理的强大力量。这是西方国家此次“抗疫”的沉重教训，也是我国取得“抗疫”胜利的宝贵经验。这次疫情风险是对我们当前政治秩序的重大考验，也是我们价值观塑造的重要契机，多党合作已经交出了良好答卷，其中的经验值得珍惜和吸取。由于参政党与执政党在“以人民为中心”的价值观上深度契合，奠定了新型政党制度的伦理基础，成为整合分歧、形成共识的纽带，因此，在这次新冠疫情防控阻击战中，在生命优先还是经济发展优先这个问题上，我们完成了社会价值观的初步整合，凝聚了疫情防控的最大共识。这与西方政党在“选票优先”还是“疫情防控”优先的选择上大异其趣。武汉封城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它彰显了“人”的价值，让我们看到了“人民”的“生命权”“健康权”得到珍视，这是真正在行动上对过去“GDP至上”的告别与超越。正是有了这样的价值观引领，包括参政党广大成员在内的14亿中国人给予执政党最大的理解与支持，这里没有选票，没有党争，但是却有对执政党的信任与托付，是人民与执政党之间的权力授受关系的一个缩影。在未来风险防控中，参政党要把这次疫情防控中展现的合作精神、责任伦理、团结意识与“政党命运共同体意识”充分发挥出来，成为协助中国共产党应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和后疫情时代巨大风险挑战的积极力量。

其次，更加重视民主监督职能，补齐履职尽责的短板。疫情防控阻击战中，民主党派履职尽责无可挑剔，体现了高度的责任感和国士精神。但是，在提前应对新冠疫情暴发方面，民主党派的民主监督职能并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一定程度上仍然存在着不敢监督、不愿监督和不善于监督的问题。习近平总书记多次指出，“对党外人士而言，要敢于讲真话，敢于讲逆耳之言，真实反映群众心声，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多党合作制度创设的初衷也是要听不同意见的。参政党是否胜任发出“不同意见”的任务？参政党要进一步思考，如何完善民主监督机制、提高民主监督的能力与实效。有鉴于此，未来我们可以尝试把重大风险预警作为民主党派民主监督的一项重要内容，并吸取脱贫攻坚民主监督的经验，采用“下沉式”监督的方式，整合民主党派组织的民主监督行为，使得民主监督真正回归政治监督本位，成为为中共中央了解地方党委和政府落实中央精神的重要渠道之一，拓宽多党合作的新领域，从增量上释放多党合作制度效能。

第三，激活基层组织活力，在防范重大风险过程中为基层成员“双岗”建功提供平台。防范重大风险是我们当前的一项重要任务，而基层是我们防范重大风险的薄弱环节，因为当前基层社会治理的确面临着许多实际困难，如人手不够、经验不够、专业能力不够、资源不够，大量社会矛盾积聚在基层等等。与此同时，每一个党派成员，无论多么的“中上层”，他都生活在一个具体的社区，属于一个个具体的支部，他们不缺乏对风险的敏锐感知，与其他群体相比，他们还具有较高的政治素质，拥有有效的动员能力和丰富的“知识盈余”，可以在基层治理中发挥一定的作用。在这次新冠疫情大考中，党派基层组织非常出色的表现，也促使我们不得不思考：在社会治理第一线，民主党派基层组织究竟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发挥什么样的作用；我们要通过什么样的制度供给，把这样一种力量纳入社会治理之中，嵌入到危机联防联控机制和国家的应急管理机制中去，从而更好地发挥新型政党制度的集智聚力作用，这应该是从增量角度看多党合作制度效能释放的又一有效选项。从此次疫情防控中基层组织发挥作用的经验来看，各地都有很多经验值得总结并固化为制度。比如北京市民主党派的“手拉手机制”，大约有86个党派基层组织和46个直属基层组织，通过区委统战部统筹联系，积极与所在区街道、社区对接，承担起走访排查，社区值守，测温消毒，宣传引导任务，获得了广泛好评[9]。再比如各地都有的“干部下沉机制”，既有民主党派的上级组织向基层下沉，也有民主党派基层成员向基层社区的下沉，都是值得进行常态化制度完善的举措。这样的制度机制，不仅是充实基层治理力量的问题，更是参政党的自我成长问题，因为民主党派的组织构成以中上层人士为主，这个“中上层”一方面表明了民主党派的智力优势和资源优势，另一方面也蕴含了“不接地气”的可能。面对新时代的新要求，民主党派只有学习执政党坚持群众路线的宝贵经验，把参政履职扎根于社会，才能真正承担起政党责任；只有让每一个基层成员都在多党合作的舞台拥有价值实现的感觉，才能巩固广大成员的政治认同，成为推动制度优势转变为治理效能的主体力量。

参考文献：

[1]叶日者.凝聚同心战疫的磅礴力量【N】人民日报20203-18.第5版

[2]李可.肝胆相照奏响同心曲——各民主党派助力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N】团结报2020-3-21

[3]韩金伟：尽心汇集爱的洪流——民革组织和广大民革成员捐款捐物抗击疫情纪实【N】团结报2020-3-21

[4]【日】加谷珪一：中国将是一个“绝对不可与之开战”的国家[EB/OL]。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61274574734655196&wfr=spider&for=pc观察者网马力译自2020年2月5日日本“现代商业”网站

[5]高蕾、王琦：“战疫”，各民主党派全力投入[EB/OL]，新华社北京3月10日电https://3g.china.com/act/news/10000159/20200310/37894168.html

[6]万李娜：初心凝聚民革力量——民革全党有序参与疫情防控工作纪实【N】团结报2020-3-21

[7]马寅秋：决心筑牢钢铁长城——民革抗击新冠肺炎疫情典型人物群像素描【N】团结报2020-3-21

[8]叶丰收：这位民革成员是张继先团队医生，曾连夜写下“不明原因病毒性肺炎”情况说明[EB/OL].湖北民革微信公众号.2020-3-29.https://www.sohu.com/a/383958263_120025204

[9]金同萱：发挥首都优势筑牢健康防线——北京市各民主党派抗击疫情纪实【N】团结报.2020-3-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