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刘旭,是一名大学生社工。2009年夏天,我来到石景山鲁谷社区负责社区报的编辑工作。上班第一周就结识了董文亮老人。不过当时,我对董大爷的感觉就仨字儿:招人烦!他总来投稿,还要跟我促膝长谈一番。时间久了,促膝长谈成了正事儿,投稿反倒是顺便了。他总说,年轻人要脚踏实地,万不能投机取巧,这听着就别扭;还说青年党员服务意识要加强,得多做义工。我平常挺乐于助人的,干吗还要拿出额外的时间呢……看我戴着眼镜,他还非要教我明眼操。“董大爷,我会眼保健操啦。”“那不一样,这套操是实践验证的,错不了!”
我赶紧上网去查,随着页面跳转,我傻了,眼睛瞪得越来越圆,嘴巴张得越来越大。原来,这个见人三分熟、看着不起眼儿的董大爷就是鲁谷社区的风云人物、《新闻联播》都报道过的五星级义工。
从那天开始,我对董大爷的感情变了,他再来社区报,我主动追着他学明眼操!其实啊,我心里还藏着一个小秘密,是想近距离接触这个了不起的老人。
慢慢地我知道了,董大爷自己发明了一套明眼操,从退休的第二天起,就跑到一所学校,义务教授全校师生。练了几个月后,许多学生视力明显好转。消息传出去后,其他学校都纷纷邀请董大爷上门义务传授。喜欢做明眼操的学生越来越多,董大爷就像孩子一样,开心地笑个不停。
就在这时,全区教师体检,大夫查出董大爷左肾不但有囊肿,还长了一个瘤,必须摘除。董大爷告诉我,当时,他心里真转不过弯儿来,不想做这个手术。明眼操还在不断改进,正是出效果的时候,他病了,孩子们怎么办啊?主治大夫对他说,您干革命不能折了本钱啊,先把病治好了,给社会服务的机会多着哪。听了医生的劝,董大爷顺利做了手术。因为坚持锻炼,董大爷身体恢复得很快,手术之后休息了不到半年,就又走进一所小学,教孩子们做明眼操了。
这几年,我和董大爷的关系越来越亲,越来越近。无论是社区义工活动还是七星茶座,无论是科学发展观学习还是小区的安保巡逻,都能看到他的身影。他就像我的亲人一样,那么慈祥、那么和善……
和他同楼门的王玉清老师疾病缠身,长年以轮椅代步。一次,社区义务为金婚银婚老人拍纪念照,听到这个好消息,董大爷第一时间告诉了王老师。第二天,王老师的老伴儿兴冲冲地把王老师推到了社区服务中心,却发现没电梯上不了楼。正在那儿左瞧右瞧发愁呢,董大爷带着几个年轻志愿者小跑着就过来了。原来,董大爷早就联系了青年志愿者,特地来帮王老师夫妇。“你俩在前,咱俩在后。来,起——慢点儿,保持好平衡!”在董大爷的指挥下,几个人把王老师抬了起来。王老师坐在抬升的轮椅上,泪眼婆娑地对董大爷说:“老董,真不知该咋谢您!您想的可真周到。”
小区里的吴老师视力不好,3米之外几乎就看不见了,天天坐在家里,心情越坐越烦,身体越坐越虚,没事就找碴儿和老伴吵架。董大爷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一次社区组织外出活动,他打电话动员吴老师报名参加。“外出去玩?老董,我这眼睛,咋玩?开玩笑呢吧?”电话里,吴老师有些生气。
“这您担心什么啊?有我呢,您就报名参加吧,其他的事情您就甭管啦。”一路上,董大爷成了吴老师的全程陪护,像吴老师的一根拐杖,上山搀着,下山扶着,形影不离,生怕发生一点意外。长时间不出门的吴老师,看什么都新鲜,哪儿都想转一转。董大爷虽然累得直喘,可还是乐呵呵地陪着吴老师,一转就是一天。打那以后,只要想出去散心,吴老师准会打电话给董大爷,“老董啊,咱出去遛遛弯儿?”“好啊,在家里等我吧您哪。”
作为“中国社区志愿者之星”,他心中有群众,群众心里也有他。虽然在“创先争优”活动期间,董大爷正在医院住院治疗,但社区推荐“群众心目中的好党员”时,董大爷全票当选。病床上,他手捧奖牌,泪花闪闪:“在党的生日这天,我得到了党和人民授予我的荣誉,这是党和人民对我的关心和鼓励,也是我人生一个新的起点。我要永远做一名好党员,好义工!”
可是,就在2010年10月的一天,我突然接到社区主任打来的电话,“小刘,董大爷昨天晚上去世了……”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主任在电话里还说了什么,我一句也记不得了,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董大爷就这样走了。这样的好人,怎么能舍得下他深爱的社区呢?我至今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情景。那是去年中秋节前,我跟随领导去他家里探望,他看见我,拍拍我的肩膀说:“小刘,我见这几期的周刊都有你的稿子,写得不错!”进屋后,董大爷再三说:“看着大家都在忙,我却只能待在家里养病,我着急啊!都半年没参加组织生活了,我还是个党员吗?”沙哑而又虚弱的声音此刻还在我的耳边回响。我想说,董大爷,您是,您永远是!
再次见到董大爷,他已静卧在菊花翠柏之中,安详地睡去了,听不见低回的哀乐,听不见亲友的吊唁,也听不见我由衷的呼唤。董大爷就这样走了,但我想,他不会有遗憾,他将生命之火尽情燃烧,他的名字将铭刻在社区建设事业的功劳簿上,铭刻在我们所有党员和群众的心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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