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藤嘉一:低效的伦敦英国(3)

加藤嘉一:低效的伦敦英国(3)

倘若在中国遇到这种局面,我恐怕会用“犬儒”两字来加以形容。但身在伦敦市内的我,却做不到,无法去用“犬儒”,不知为什么,想到“成熟”去了。

多样化的伦敦,生活在那里的人,不管是本国人还是外国人,本地出身的还是移民过来的,都已经在接受现状,而不去挑战在有限却宽松的公民社会里潜移默化形成的共识。政府办不办奥运顶多会影响公民们一时的情绪,而恐怕不可能左右其生活方式。

对伦敦市民来说,最大的快乐似乎是享受自己的劳动生活,最大的侮辱则似乎是自己的劳动生活被阻碍。我从中观察到的是公民们的“意志自由(The Freedom of Will)”。不把政府和公民相对立起来,也不把发展和道义相对立起来,也不把劳动和生活相对立起来。伦敦人活得很“中庸”。中庸是什么意思呢?“中”是“不偏”的意思,“庸”是不变的意思,不偏而不变,这似乎是伦敦市民生活的“潜规则”。

站在不知道什么名字的小广场,我想着,“一切自由是相对的,该是理性的,而如果要相对地把自由和理性结合起来,并把它提升到政治自由的高度,那么,其中的大前提是,公民们拥有‘意志自由’,它是独立的、中立的、自立的,而不被政治所困扰,也不被发展所动摇,更不被变化所影响。

深信,伦敦奥运就这样莫名其妙过去,恐怕也不会被自己人刻意地记住。伦敦不会“组织”奥运,奥运也不会改变伦敦。奥运成功了,伦敦人也不会骄傲,连什么叫成功,都不会去想。奥运失败了,伦敦人也不会自卑,连什么叫失败,都不会去想。即使发展得缓慢,政治在失控,经济受危机,城市搞施工,大事不成功,国家在衰落……人们不知不觉地认同“不管今天如何,明天依然继续”。这叫民主的力量,也可以说,是民主似乎比其他任何制度优越的唯一原因。

我是不是高估伦敦了?是不是误读民主了?是不是歪曲逻辑了?

19日,我以前在中国人民大学附属中学教书时的一位学生陪我在伦敦逛书店,说送我到Heathrow机场。他说,“老师,最好早点出发,伦敦的公共交通真的很不靠谱,我上次回国时,地铁突然停了一个小时,原因只是说‘信号有问题’,吓了我一跳,差点回不去呢。”

15时从伦敦市内乘坐地铁出发,中途果然停了几次。我要乘坐17时40分起飞的CA938,到达第三航站楼出发厅的是16时20分。办完登机手续,我与学生告别之前,分享伦敦体验。他说,“伦敦节奏慢,物价高,效率低,菜不好吃,空气也差。”我问他,“那你喜欢伦敦吗?”他不犹豫,微笑地说,“很喜欢”。

突然想起,对了,我这次交流过的所有居民,对于伦敦这座城市,批评也罢,嘲笑也罢,都带着微笑,其笑容默默,对我表示,“很喜欢伦敦”。

我带着微笑,对学生说,“我也很喜欢伦敦”。他笑了。

伦敦,再见。

责任编辑:郑瑜校对:总编室最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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