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振华：中国经济现状与2012年经济工作的主要任务（5）

第三个我们讲消费，起码目前为止，在中国没有什么负面影响。中国和美国的情况不一样，美国是消费需求过度，中国是消费需求不足。美国的储蓄率多少？ 经过银行之后，储蓄率提高了，也不到3%。而且3%里面，相当多的东亚人，特别是中国人，华人到那里以后，挣钱以后舍不得花存到银行了。真正的美国人是信 贷消费的。中国的社会消费水平低，但是储蓄率高，东部西部农村不一样，全国平均的储蓄率接近30%。所以说我们的消费还有巨大的潜力。另外一个指标是消费 率，就是消费额占GDP的比例，我们连续11年，一年比一年低，2010年中国的消费率是多少？是47.4%，是改革开放最低的一年，也是世界上最低的国 家。世界平均的消费率在79—80%，中国只有47%多一点，和世界平均水平落后了三十多个百分点，这说明我们消费不足。所以最近若干年来，中央一直强调 要千方百计的扩大消费群，怎么扩大？你要找到它的原因，你才能对症下药。

消费需求不足的原因很多，可以从各个不同的侧面进行总结，从社会再生产来分析一下，有四个环节：生产、交换、分配、消费。生产量决定消费量，生产结 构决定消费结构，现在咱们国家的生产还有没有问题？不能说没有一点问题，依然存在着结构性问题。给大家举个例子，咱们现在到超市买大米，一斤好大米多少 钱？五六块钱不得了。结果日本进口的新光大米在超市卖198元一斤，有时候还脱销。咱们的苹果到处都是，价格最高的时候，好的苹果五六块钱，还卖不出去。 前不久我在西单的商场里面，我到水果市场买水果，一个一个苹果用保鲜膜包着，从日本进口的，多少钱？一个110块钱。这说明什么？随着老百姓生活水平提 高，一部分人更加讲究符合口味了。从矛盾看，绝大多数商品都是供不应求，供求失衡。大家说生产不是问题，消费需要什么？需要运输，运到市场，老百姓才能消 费。我们的物流越来越发达了，海南的水果长在树上，第二天就可以进入北京的市场；云南的鲜花还在花圃，第二天就可以进入北京的花市。好了，东西生产出来 了，也运到市场老百姓看到了，老百姓消费需要什么？需要去市场上买。要买需要什么？需要掏腰包，掏什么呢？掏钱。老百姓没有钱怎么办？我认为这是主要矛 盾。

大家说，是不是老百姓都没有钱买？不是的，是在咱们国家老百姓的收入水平总体还比较低的情况下，收入差距大了，形成了高、中、低三个收入群体，三个 收入群体产生了三个消费概念。为什么？高收入者有消费能力，没有消费愿望，千万富翁要什么有什么，你说日常消费在他的收入里面占多少比例？越来越少，想不 起来消费什么了。第二个对中等收入者来说，有一定的消费能力，收入能力，但是缺乏良好的预期，不敢消费。什么叫中等收入家庭？不同国家不同时期，没有固定 的标准。美国规定一个三口之家一年的收入低于1.5万美金，四口之家一年收入低于1.2美金，叫贫困人口，要接受政府的救助。在咱们国家，你这个家庭有七 八万、十几万你还是贫困家庭啊？不是的。不同国家不一样，同一个国家不同时期也不一样。

大家还记得在八十年代的时候，老百姓最羡慕什么样的人？万元户。为什么？那时候一个大学本科毕业生，一个月的收入不就是五六十块钱吗？人家是万元户 啊，做梦都想成为万元户。现在如果谁在北京街头说我们家是个万元户，人家会说你是神经病，万元户算什么？北京职工前年的年均工资已经是五万块钱了，双职工 一年都是十万块钱。那有没有可以大体接受的标准？有人讲一年三口之家有三五万块钱，有人讲一万美金，还有人讲一个家庭挣十来万，家里小汽车都没有还叫中等 收入家庭？你在北京没有住房，你不行。各种观点都有。

大体上三四口之家底线有个五六万以上，上限有个二十多万，三四十万，这中间都叫中等收入水平。应该说这些人有一定的收入，有一定的消费能力，但是由 于缺乏良好预期不敢消费，为什么？老担心，担心什么？担心我老了怎么办？原来说养儿防老，现在都是坑老的。担心失业了怎么办？我们去看中关村的白领，今天 工作收入不错，明天可能就失业了。他担心我买的房子怎么办？现在房价虽然降低，但是依然在高位，北京北边贵一点，南边便宜一点，你说你牛，你一百万在北京 买个房子看看？三十平方米。他说他生病怎么办？现在不是医生给老百姓看病，都是自己给自己看病，自己不舒服了想着自己是什么病，去药店买点药吃吃算了。你 去医院看，哪有望闻问切啊？一问就让你去拍片了。孩子上学怎么办？制度内不收费了，制度外收费也很高。比如幼儿园，不属于九年义务教育，在北京上一个公立 幼儿园，一个月八九百块钱。人家说让不让孩子学个音乐什么？你说要，又几百块钱。甚至有幼儿园给家长说，你的孩子学一个字要给我多少钱。

上海的幼儿园叫就近入学，这个制度当然很好，但是它必须达到一个前提条件，什么条件？教育资源是均衡的，我不管把孩子送到那个学校都是一样的，我肯 定就是就近入学。但是实际呢，全国优质教学机构集中在城市，集中在大城市，优秀的老师集中在几个好学校，我明明知道我家附近的学校不好，我肯定不愿意把我 的孩子送到这个学校。就走后门上好的学校，择校费几万块钱。上个好的初中，考什么？考你数学、语文、外语等等，他不考你数学书上的，他考你奥数。这是什么 意思？后来我明白了，奥运会和奥数都是竞技性的，他在学校是不讲的，要出去学习，出去学习一个学期三千、六千。你学个钢琴什么的特长，你让音乐系的大学生 辅导你，一年又是几千块钱。

而且相当多的好学校，并不是你考试就能进去了，都要交择校费，有的学校一张口就是二十万，有钱你敢花吗？不敢花，不敢花怎么办？存到银行。尽管今年 刚刚进入正利率时代，在此前的一年多到两年时间都是负利率时代，就是通货膨胀率高于咱们银行的利息率。表面看，把钱存到银行是你们给我们利息，实际聪明的 人一算就知道，是我们给你贴利息了，因为通货膨胀了，所以是我给银行利息的。所以我就说，有钱别存到银行，有钱就赶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