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特务郭乾辉
在完成了对南委的破坏后,郭潜参加了中统特务组织,并恢复使用本名“郭乾辉”。
当时,中统局由徐恩曾负责。徐恩曾非常注重对中共的渗透工作,在中统局内成立了一个分化瓦解委员会。徐恩曾给郭潜一个专员的名义,并让他做了这个委员会的负责人。郭潜得到这个职务后,非常卖力地工作。他挖空心思地编造了一个“中国共产党非常委员会”,宣称这个所谓的非常委员会已经召开了代表大会、发表了宣言,制造出中共分裂的假象。其实宣言不过是郭潜闭门造车、熬了几个通宵编造出来的东西,但徐恩曾对此非常满意,认为这是对中共开展心理作战的佳作,于是派了很多特务在重庆、贵阳、西安乃至陕甘宁边区附近散布这个宣言,企图造成中共内部的混乱。结果这个谣言毫无影响力,中共没有理睬,社会上也没有什么反应。
“非常委员会”没有奏效,郭潜不甘心。于是,他改变方法,由心理作战转为人身攻击,编写出攻击污蔑中共的《新红楼梦》等小册子,通过中统特务组织广为散发。这一套粗制滥造的东西,内容上自相矛盾,破绽百出,难以自圆其说,其传播效果也可想而知。但通过这些工作,郭潜却成为了中统局的中共问题专家,其职务也逐渐提升。1947年,他在中统局改编的特务机关党员通讯局中,已经升任负责中共工作的研究处副处长。
郭潜所主持的对中共分化瓦解工作也随着内战的扩大逐步推开,中共方面对他的活动也提高了警惕。当时一份中共的党内文件中写道:“最近国反中统局为挽救国党军事危机,正拟扩大以叛徒郭潜……等主持的所谓‘中共非常委员会’的活动,以中共反对派形式出现,阴谋挑拨我党团结,准备派遣特务至我区建立秘密组织,专门吸引党内不满动摇分子,制造所谓反毛运动。”这个非常委员会“已在上海、广东、陕西建有分部”,“另拟在全国各主要城市建立分部,招待记者,公开活动发出报纸,发表政见。”但郭潜的种种伎俩对局势的发展没有什么实质影响。
1948年7月,郭潜被派任党员通讯局直属天津通讯处处长,成为负责一方特务工作的要员。到任伊始,郭潜就把搜捕地下党和进步人士当作首要工作,他亲自指挥,仅在8月20日的大逮捕行动中就抓了55名进步学生。
1948年底,在天津解放前夕,郭潜逃往南京,后被派往台湾工作。此时党员通讯局又进行了改组,改称调查局,郭潜担任了台湾省调查处处长,为国民党逃台初期稳定局面做了很多工作。
1950年春,以蔡孝乾为首的中共台湾省工作委员会及所属组织被国民党保密局破获,在大搜捕中幸存的党组织和党员重建了领导机构,进一步转入地下,在偏远山区开展活动。因保密局抢先破获了台湾省工委,使得与其向来存在竞争关系的调查局压力很大,也试图在侦破中共地下组织方面有所表现。郭潜受命抢在保密局之前破获大案,为此,他可谓是绞尽脑汁。恰在此时,郭潜的手下破获了地下党新竹铁路支部,郭潜从叛变人员中挑选一人到地下党活跃的苗栗地区伺机活动。这个叛徒在郭潜指挥下,通过精心伪装,很快就打入了地下党组织,并取得了地下党组织几名负责人的完全信任,摸清了情况。
如此这般,郭潜还是不放心,生怕别的特务机关抢在他前边破案,于是就使了点手段,在各特务机关共同参加的联合小组会议上,故意放出假消息,说中共组织在某某地方活动,误导了其他机构对中共组织的侦查方向,从而使全部线索都掌握在他的手中。经过这一番精心策划,1952年4月,郭潜指挥特务一举破获了在台湾的地下党组织,此案被称为“重整后的台湾省工作委员会案”,是调查局在台湾破获的最大一起中共地下党组织案件,郭潜也因此案的破获而得到蒋介石父子的青睐。
1958年4月,郭潜升任调查局副局长。从此,他真正进入了特务机关的最高层,而以中共叛徒身份成为特务机关的首脑,这在国民党特务机关的历史上,是空前绝后的。
1964年6月,沈之岳调任调查局局长,郭潜即辞去副局长职务。他辞职的原因,一般人都认为是因为他与沈之岳此前都曾任副局长,但他的资历比沈要深,是事实上第一副局长,这时沈之岳调升局长,他出于面子就不能再干了。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郭、沈二人其实是有着不为人知的“师生之谊”的。早在1937年,沈之岳奉戴笠之命潜赴延安,进入抗大二期就读时,郭潜正在抗大任教,讲台上下,想必他们也会有些接触,只是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几十年后竟然会殊途同归,都成为了特务头子。这层特殊的师生关系,现在却变成了颠倒的上下级关系,显然也让郭潜颇为尴尬。
“学者”郭华伦
卸任副局长的郭潜还是很受蒋经国赏识的,据说当时蒋经国提出了几个可供他选择的职位,最终他选定了去国际关系研究所,出任该所的副主任,并把自己的名字改为“郭华伦”,摇身一变成为“学者”。国际关系研究所前身是1953年成立的国际关系研究会,是国民党逃台后成立的半公开性质的情报机关,在台湾众多的情报机构里是专门研究大陆问题的。郭潜到这里工作后,开始以教授、专家的面目出现,就中共问题发表了很多言论。
1969年,作者署名为郭华伦的4卷本《中共史论》在台北出版,该书征引资料丰富,大量采用了由国民党特务机关中统的“荟庐”资料室秘藏的中共原始资料,其中很多资料都是由此书第一次公开,因此引起国际学界的广泛关注,成为海外研究中共历史的重要参考书,甚至连远在德国撰写回忆录《中国纪事》的李德(奥托?布劳恩),也从这部著作引用了很多资料,此书影响力也可见一斑。《中共史论》还使用了许多当事人的口述资料,尤其是引用了一位未注明身份的“陈然先生”的大量口述材料,从1927年到1942年这期间,很多重要史实的惟一见证者只有他,但这位陈然先生此前不见诸中共党史记载,却在书中作为史实的重要见证者频频出现,因而引起了国内外学界的兴趣和关注。
“陈然先生”究竟是谁,一时间也成为学界探讨的问题。郭潜的门生、在李登辉和陈水扁时代担任过“总统府”国策顾问的曾永贤回忆:“有一次,我在东京开会时遇到苏联远东问题研究所的所长……他说他看过《中共史论》,但其中有一些人不认得。我告诉他:你问对人了。他就问我‘陈然’究竟是谁?我回答:陈然和郭华伦是同一个人。”把自己的见闻假托为一个虚构人物“陈然先生”的回忆,此等著史方法不能不说是郭潜的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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