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内民主须向纵深发展

【内容提要】 发展执政党的党内民主，是有序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和政治体制改革的必然要求。当前我们必须有高度的危机意识、忧患意识，充分认识加快发展党内民主的紧迫性，必须更加重视按照民主发展的基本规律来设计和推动党内民主的发展，使其向纵深发展。在研究和思考党内民主问题时，至少要关注如下三点：首先，应该看到，民主具有系统性；其次，应该看到，民主是有逻辑的；再次，应该看到，民主本质地内含着竞争。

【关 键 词】党的建设/党内民主

党的十八大本着“全面提高党的建设科学化水平”的要求，对改革攻坚阶段的党的建设进行了全面部署。其中，对发展党内民主的问题再度作了强调，并增加了新的内容。这意味着，我们对党内民主的发展寄予厚望。不仅因为党内民主是党的生命，而且因为在坚持渐进、有序地推进政治体制改革的原则下，我们希望用党内民主来带动人民民主。所以，深入思考党内民主问题，积极推动党内民主实践，不仅对党自身的建设，而且对下一阶段的全局性改革，都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一、充分认识加快发展党内民主的紧迫性

发展执政党的党内民主，是有序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和政治体制改革的必然要求。当伴随着市场经济发展出现的民主浪潮滚滚而来的时候，如果我们党的党内民主有长足的发展，那么，人民民主就有了可资效法的模板。就好比在洪流到来之前，我们事先挖好了泄洪渠。有了它，洪水就会被引导到渠内，而不至于冲击整个体制，还会成为推动社会良性发展的强大动力。

但是，对党内民主和人民民主的关系，似乎存在一种不正确的理解。有一种观点认为，我们今天强调发展党内民主、以党内民主带动人民民主，就是要强调党内民主有发展优先权。用这个观点来评判，似乎我们前一个时期的民主走了弯路。因为我们不是先发展党内民主，而是先发展人民民主——在农村实行村民自治。在这种观点看来，农村中出现的乱象便与此有关，如贿选、家族势力统治，甚至黑恶势力控制村务等。提出发展党内民主，以党内民主带动人民民主，就是要颠倒两者的顺序，先发展党内民主。按照这一观点，下一步要调整民主发展的顺序，人民民主应该停一停，让位于党内民主的发展。

这种观点，赋予了发展民主以太多的主观色彩，显然没有看到民主实际上是一种客观进程。民主不是人们凭空想象出来的东西，而是随着人的能力和独立意识而产生的必然要求。人们之所以追求民主，归根结底是由于人们维护自身利益的本能。尽管人们最初要维护的首先是自己的经济利益，但很显然，在现实社会中，每个人的利益都不可能离开政治。即使一个农民，也会期望选择一个公正的人来分配土地，盼望一种有利于延长土地使用权的政策，希望政府为农业发展提供更多的服务。这些对政府的期待，本质上都是民主诉求。一句话，只要有利益，便有民主。

近现代的民主政治，是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而产生的。正是因为市场经济特别强调人的自由、独立与平等，才使得民主政治成为一种与之匹配的制度形式。民主随着市场经济的出现而发展，随着人们诉求的增长而不断增长，而不管掌权者愿意不愿意、喜欢不喜欢。市场经济和民主政治的关系，犹如市场和货币的关系一般。没有市场，便没有货币；市场发展了，自然会带来货币的发展。世界上不存在一个没有货币而繁荣的市场。同样，世界上也不可能存在一个市场经济发达、却没有任何民主生活的体制。当今世界，民主潮流浩浩荡荡、不可阻挡，断无想发展就发展、想不发展就不发展，也断无想让它停下来、它就停下来的道理。对一个执政党来说，区别只在于，如果它能看到这一大趋势，主动为民主发展提供足够的渠道，民主就会在有远见地设置好的体制内发展；看不到这一点，不能为民主发展提供渠道，民主就会溢出体制之外，对现有制度构成威胁。

有人用中国传统文化中缺少民主、中国人缺少民主训练，来说明中国现阶段应当限制、而不是发展民主，这是站不住脚的。中国传统文化中缺乏民主，这是事实。但是，这个事实是在中国长期没有资本主义的发展、长期视市场经济为洪水猛兽的特定环境下形成的。在长达两千年的封建专制统治下，中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缺乏民主生长的土壤。即使在建立了新中国、人民已经成为国家主人的情况下，由于照搬了苏联那套使个人依附于国家的计划经济体制，普通人也少有民主的意识。只是改革开放以后，市场经济才开始得到越来越充分的发展。有了市场经济，民主政治才获得了发展的空间，成为必然。至于说到缺乏民主训练，我们当然有责任提高人们的民主素质。但是，这成了不搞民主或延缓民主的理由。即使在今天民主制度运行通畅、民主技术纯熟的西方国家，也没有哪一个是先对老百姓进行培训、尔后再搞民主。民主的习惯，只能在民主的实践中习得和养成。

那么，怎样看待党内民主和社会民主的互动？利用党内民主和社会民主的互动推进民主的发展，是我国建设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极好思路。世界上许多国家的民主实践表明，民主虽然是不可阻挡的历史进程，却有有序和无序之分。无序的民主不但是低质量的，而且可能带来社会动荡，使国家发展停滞、经济倒退。有序的民主则可以在维持社会稳定、经济增长的情况下获得政治的发展和进步。要使民主有序发展，贵在引导。我们党的领导核心地位要求它义不容辞地担起这种引导的责任。发展党内民主，就是勇于承担这种责任的集中体现。从这个意义上说，发展党内民主，就是要让有控制能力的执政党通过努力发展自身的民主，为社会民主提供榜样，以优质民主的强大影响力，把社会民主的发展纳入可控的渠道。

因此，提出以党内民主带动人民民主，不是要让人民民主停下、让位于党内民主，而是突出强调发展党内民主的迫切性。如果把以党内民主带动和促进人民民主误解为执政党对人民民主有取舍之权，误解为执政党愿意怎么发展就怎么发展，似乎民主的步伐想大就大、想小就小，甚至想不迈就不迈，那就把发展党内民主的紧迫性掩盖起来了，很大程度上会使我们在发展民主方面落后于社会的期待，陷于被动。党内民主滞后于社会的民主诉求，必然使以党内民主带动和促进人民民主的要求沦为空谈，有使人民民主跌入无序状态的危险。这种状况，导致的结果可能是灾难性的。对此，我们必须有高度的危机意识、忧患意识和紧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