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州航母是招商不顺还是决策失灵

近日，山东滨州斥资1.2亿元建成的“水泥航母”因经营不善变成“水泥疙瘩”，成为舆论关注的焦点。当地旅游部门在接受新华社记者采访时则回应：“水泥航母”闲置系招商不顺所致，并非半途而废，正着力解决。

财政砸了上亿元，最后撂荒长草成一大块寂寞的水泥疙瘩。要说没损失，这显然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能检索到的资料是：“中海航母”以美国尼米兹企业号航空母舰为蓝本，按一比一的比例建造。舰长260米、宽56米，建筑高度31米，其中甲板高度为12米，总使用面积为3.5万平方米，甲板使用面积超过1万平方米，可同时起降5架直升机，能同时容纳1500人就餐。这样的“大气魄”与“大手笔”，搁在一个中小城市，哪个年代都容易“惊呆小伙伴们”。

这样一个体量巨大的水泥疙瘩，也不是没有辉煌的时刻，但回顾其前世今生，好像还是有不少追问亟待回应：一是航母最初计划投资3000万元，后来不断追加到1.2亿元——预算在成本控制上有超出3倍的“弹性”，地方政府花钱果真如此“自由”吗？二是最初地方政府为了表示支持，除了减免商家费用，还用行政手段把一些政府活动安排在上面。可见，行政给市场的“照顾”，就像市长帮农民卖玉米或红薯，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市场自有市场的规律，拿财政跟市场“扳手腕”，赌的不过是权力的“豪气”罢了。

地方的最新版解释是“并非半途而废、实属招商不顺”。可是，招商不顺，就意味着财政投入被搁浅闲置，轻飘飘这四个字，能规避职能责任吗？仔细分析一下，“招商不顺”肯定也是有理由的：要么是这水泥航母本就不适合招商，资本都不是天生的慈善家，自然没人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要么这航母本身没问题，但地方部门的招商能力差强人意，嗓门不够亮、广告不够响，说到底还是“技不如人”——但不管是哪个原因，都明晃晃对应着背后的责任，岂能用“不顺”替代失责的拷问？几个问题接踵而至：如此体量巨大的景点，做过市场评估与风险分析吗？地标性的大建筑，在程序正义上有无瑕疵？当年的拍板者，需要为今日的萧条担责或说明吗？

两组数据，也许可以作为我们分析“水泥航母”的另一种维度：在今年的全国两会上，审计署副审计长董大胜认为，根据国债、外债等数据测算，各级政府的负债应该在15万亿至18万亿元，财政部原部长项怀诚今年估计的地方政府债务可能超过20万亿元；7月18日，中央部门集中公开2012年决算，包括“三公”经费、行政经费等数据，从查询到的80多个部门决算公开情况看，2012年决算总额达9200多亿元，超出2012年预算2200多亿元。这说明两个问题，一是钱来得容易，二是钱花得潇洒。预决算约束机制，可能还是急需补上的“公共课”。

3000万的预算，不断追加到过亿，结果又成了“水泥疙瘩”——市民很心疼、观者很心疼，偏偏掏钱的讳莫如深、无甚表情。如果所谓的财政监督就是这样的终结状态，勒紧裤腰带交钱的纳税人，只有摇头慨叹的份儿？有一点是肯定的，“招商不顺”绝不是决策失灵的遮羞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