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解决公平问题再谈“退休后先做义工”

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杨燕绥在上海电视台新闻综合频道《七分之一》节目里说：“不是延迟退休年龄，是延迟领取退休金。”她建议65岁领取退休金，发达国家都是这样。当记者问：50岁退休65岁领取养老金，中间15年怎么办？杨教授说：“男的去养老院做园林义工，女的给老人洗衣服啊做点编织，多好啊！”

针对杨燕绥教授的话，有必要先谈一谈相关背景。杨燕绥是清华大学就业与社会保障研究中心主任，同时也是清华大学养老改革体制方案的起草者之一。而清华大学的这份方案，是多份养老体制改革的方案之一。上个月，多份养老改革方案部分披露出来之后，杨燕绥教授就曾称，延迟领取养老金，并非延迟退休。但很明显，如果一个人名义上已经退休了，却拿不到养老金，这样的养老体系设计恐怕大有问题。

至于说让退休人员先做义工，做几年之后再领取养老金，作为杨燕绥教授的个人看法，当然也可以，但如果作为养老体制改革方案的一部分，恐怕很值得商榷。

延迟领取养老金，即意味着一个人按照正常年龄退休后，有一段时间将拿不到养老金。说这不是延迟退休，根本上就是在偷换概念。当然，这样做的好处是，减少养老基金的压力。另外，延迟领取养老金损害退休人员的利益，退休后先做义工，前提也要以公众个人意愿为主，而不能是用制度来规定。至于鼓励公众退休后做义工，并非不可以，但首先不应强制，并且至少也应支付报酬，譬如可以由政府购买服务。

其实道理已经说过很多回，公众之所以对延迟退休有很大意见，根本就在于现有的养老体双轨制太不公平。当下养老制度给大部分阶层、群体造成严重的公平性焦虑。普通公众（及其所在的企业）承担了较重的负担，却享受不到不需要自己掏钱或缴纳很少养老金的事业单位、机关单位职工那样的养老待遇。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不仅实质上推行延迟退休，还要求公众退休前几年不拿养老金却要做义工，那必然更让人不能接受。

不否认，为了适应未来人口寿命预期的提高，十几年甚至更早之前，发达国家就开始对养老保险制度进行改革，他们或是在既定现收现付制下提高退休年龄，或是通过引入个人账户和建立积累制，改变制度结构。与发达国家相比，中国应对老龄化的压力更大，延迟退休可能不可避免。但在公平问题未得到很好解决的背景下，以养老缺口或其他任何借口，说要推行延迟退休、搞所谓延迟领取退休金，不仅治标不治本，而且事实就是用穷人的钱补贴富人，这很不公平。

作为整个社保改革中最受关注的部分，公众对早日启动养老双轨制改革翘首以盼，这才是正途。人社部副部长胡晓义日前对《人民日报》谈养老问题时称，制度的最终统一，也就是“并轨”，这个大方向是明确的。但就目前的情况看，大方向虽然已定，却尚无具体时间表，这和公众的期待距离较大。延迟退休也好，搞所谓延迟领取退休金同时鼓励公众做义工也好，并非不可以讨论，但必须先解决好现有的养老体制公平问题之后再来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