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追求更加有质量的经济增长

核心提示

经济增长不能只关注生产效率和物质财富的数量增长，还必须关注经济增长的后果、前景及其给人们带来的福利。中国过去30多年间的高投入、高增长、低就业、低消费带来诸多问题，标志着外延式、粗放型、总量扩张的经济增长模式已走到尽头。在当前经济转型和产业升级的大背景下，中国经济增长必须更加注重质量，而不是速度，中国未来经济增长需要在提高增长质量方面狠下功夫，实现从数量型向质量型增长的转型。

经济增长质量要求以人为本，提高人民的福利水平；要求坚持资源利用公平原则，即有限的资源在当代人之间，当代人与未来人之间保持公平分配

记者：经济增长质量是数量增长到一定的产物，它反映的是经济增长的优劣程度，请您谈谈对此的理解。

任保平：经济增长质量是经济的数量增长到一定阶段的背景下，经济增长的效率提高、结构优化、稳定性提高、福利分配改善，创新能力提高，从而使经济增长能够长期得以提高的结果。数量型增长反映的是经济增长的速度，而质量型增长反映的是经济增长的优劣程度。

经济增长质量是数量增长到一定阶段的产物。如果没有一定的经济增长数量，不可能论及经济增长质量，只有当经济的数量增长到一定阶段，才需要考虑经济增长的质量问题。现实中日益凸显的增长与效益的矛盾、增长与环境生态的矛盾、经济增长与社会发展的矛盾、经济增长与自主创新能力不足的矛盾，都是传统的数量型增长模式的矛盾。在这种背景下，就需要更多地强调经济增长的质量。

经济增长质量要求提高人民的福利水平。从经济增长的结果来看，无论是提高经济增长的数量还是提高经济增长的质量，其根本出发点和归宿都是为了人的生存与发展，为了提高人的生活水平。而人的生活水平的提高则要包括两个方面：从数量方面来看，通过经济增长要解决物品的短缺，提供丰富的物质产品，满足人民的物质文化生活的需要；从质量方面而言，通过经济增长要提高人的生活的舒适程度与便利程度，为人们提供无公害、有益健康的绿色食品，提供清新的空气、清洁的生活环境。

经济增长质量要求坚持资源利用公平原则。在经济增长过程中，需要耗费各种要素和资源，而资源具有稀缺性，一部分人使用会排斥另一部分人使用，因而，在经济增长的资源利用中要坚持公平原则。这一公平原则包括两层含义：一是代际之间的公平。资源是经济增长的基础性条件，但是这些资源是稀缺性的，因而，在提高经济增长质量的过程中，要坚持代际公平原则，使当代人在使用资源时，要考虑未来的经济增长，不能因为当代人的使用而损害后代经济增长的条件，要给后代留有公平利用自然资源的条件。二是有限资源的公平分配。使有限的资源在当代人之间，当代人与未来人之间保持公平分配，从而为经济发展提供公平的基础。

“失衡”是当前经济增长的突出问题，表现为经济结构、福利分配、资源环境等方面的质量缺陷

记者：中国经济改革30多年来，经济增长的数量扩张与速度提升的成绩引人瞩目。但是，我们在经济增长过程中数量与质量不一致的状况越来越明显，请您谈谈这方面的主要表现。

任保平：主要表现为以下几个方面：经济结构的质量缺陷。中国经济增长中最为突出的问题在于一系列失衡的存在，这些诸多失衡问题导致我国经济增长质量总体上存在缺陷。这些失衡主要表现在：（1）宏观经济的总供给与总需求结构失衡。从总供给角度看，许多产业处于产能过剩状态，产业同构现象比较严重。从总需求的角度看，工业化和城市化进程缺乏整体性的推进。（2）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结构失衡。中国是一个高储蓄特质明显的国家，在高储蓄的情况下国民收入的增加会导致储蓄的进一步增加。在新的投资热点没有形成的背景下，储蓄的进一步增加会加剧流动性的增加，流动性的增加会进入具有投资功能的股票市场和房地产市场，导致国民经济的虚拟化加深，引起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结构的失衡，损害实体经济的活力，加大了就业的压力。（3）政府投资与民间投资的失衡。投资是经济增长的驱动因素之一，一般来说投资分为民间投资与政府投资，两种投资的作用是不同的，政府投资的作用在于启动经济，而民间投资的后续跟进才是促进经济增长的持续动力。但近年来在中国宏观经济运行中，政府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的投资很热，而民间投资跟进不足，出现“政府热、民间冷”的现象，造成了投资结构中政府投资与民间投资之间的失衡。

经济增长稳定性的缺陷。在中国经济发展和体制转轨这个特殊的大背景下，经济增长的波动呈现出十分明显的周期性和阶段性，大幅度过热和大幅度衰退成为了一种常态。与改革开放前相比较，虽然经济增长的稳定性逐步增强了。但是短期波动严重，在金融危机冲击下，中国以及全球经济出现了不少新的变化，其中有经济周期的短期化。金融危机之前，一个完整的经济周期可能需要三四年的时间，但是危机之后，一年基本上经历了经济周期的四个阶段。这些短期波动表明中国经济增长的稳定性有待加强。

福利分配的质量缺陷。社会福利被视为个人福利的总和,社会福利增长即指社会所有成员个人福利总和的增长。改革开放30年以来，中国经济一直处于快速增长的水平，而与此同时，收入差距也在不断地扩大，广大人民并没有充分享受到经济高速增长的成果。只有当经济增长的成果能够被绝大多数人所分享时，它才能够成为一种长期持续的发展过程。收入差距的持续扩大、收入不平等程度的不断上升通过资本市场、政治体制、社会环境、市场规模等各种渠道对经济增长产生制约作用，已成为中国实现经济长期持续增长面临的重大难题之一。

资源环境的质量缺陷。经济增长实质是财富的增长，而财富要用资源生产出来。因此经济增长过程中，资源环境代价越高表明增长的质量就越低。主要表现在：一是土地承载力超载。沙化面积大，森林覆盖率低，草原退化严重。水资源供给相当紧张，并且水资源的污染越来越严重。这些问题表明中国“高投入、高消耗、高排放、难循环、低效率”为特征的粗放型增长方式还没有根本转变，资源消耗高、环境成本大，中国经济增长存在资源环境代价高的质量缺陷。

更有质量的经济增长要求推进自主创新、转变发展方式、强调共同富裕

记者：追求有质量的增长，要求改变传统粗放式的发展方式，实现效率提高型的集约式发展。未来提高中国经济增长质量的路径有哪些？

任保平：提高科技进步在经济增长中的贡献率。中国过去30多年的增长主要依靠增加要素投入和物质消耗来实现的，在增长中科技进步的贡献并没有充分发挥作用。从长期来看，为了使速度、质量、效益相协调，必须扎实地推进自主创新，在关键技术领域取得突破，从而带动我国产业竞争力的提高和产业结构的升级。为此，在提高未来的经济增长质量中重视科技进步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主要在三方面努力：一是加强基础研究和应用性研究，为实现工业的跨越式发展提供技术支持；二是加强政策引导，鼓励科技创新；三是把科技产业化放在新型工业化和科技发展的突出地位。

推进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经济增长方式由数量、速度型增长向质量、效益型增长的转变，由资源耗费型和环境污染型增长向资源节约型和环境友好型增长的转变，由经济社会失调型的增长向经济社会协调增长的转变，由低成本的扩张向高效率创新型增长的转变，由要素投入型经济增长转化为内生技术进步型增长，由政府投资推动的增长转化为民间投资驱动的增长，由不可持续性增长向可持续性增长的转变，由出口拉动型增长向内需推动型增长转变，由结构失衡型增长向结构优化型增长转变，由高碳经济型增长向低碳经济型增长的转变，由技术引进型增长向自主创新型增长的转变，由先富型增长向“共同富裕”型增长的转变。

在经济增长质量的提高中要着力改善民生。一是要强调共同富裕。改革开放初期我们倡导得是“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先富论”通过引入竞争，取得了经济发展。但“先富”的政策倾斜，单纯追求经济高增长，使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受到挑战，贫富差距拉大，增加了社会不稳定因素。所以现阶段倡导提高经济增长质量要更加注重共同富裕。二是要更加强调和谐。提高经济增长质量要更加强调和谐，要由利益失衡向和谐转变。和谐主要包括几个层面：制度和谐；利益和谐；社会阶层的和谐。三是提高经济增长质量要以民生为本位。提高经济增长质量要注意提高人力资本水平，更加突出教育、就业和收入分配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