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政党政治的新变化与发展动向（3）

二、俄罗斯政党政治格局的发展动向

就在俄罗斯的建党运动进行得如火如荼之际,普京总统拟再推出重大政党改革新举措———恢复国家杜马混合选举制。如前所述,国家杜马混合选举制在2005年前曾经存在,为了加强多党制,俄罗斯全国各级议会选举均取消了这种制度。俄罗斯总统普京在2012年12月向议会发表的国情咨文中指出,这个问题在很大程度上已经得到解决,现在有必要恢复混合选举制度。据《俄罗斯之声》2012年12月31日报道,普京已命令中央选举委员会制定国家杜马混合选举制度草案,并在2013年3月前提交总统。预计恢复国家杜马混合选举制度后,二分之一的俄罗斯国家杜马议员将由选民向各政党推举的代表名单投票产生,而另一半则由各单席位选区产生。目前,该法律草案已经普京总统核准,并送国家杜马审议通过。普京总统的政党改革新举措一旦付诸实施,必将引起俄罗斯政党政治格局的巨大变化。

2000年普京任总统以来的议会选举有一个显著特点,那就是当局的高度操控。而在2011年12月4日举行的第六届国家杜马选举中,由当时的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领衔竞选名单的统一俄罗斯党得票率为49.54%,占据新一届国家杜马450议席中的238席,虽然保住了议会第一大党的地位,但却没有获得超过三分之二的宪法多数席位,这意味着在诸如修改宪法等重大议题上统一俄罗斯党将不得不寻求其他党派议员的支持,这对统一俄罗斯党来说是一个巨大转折。同时当局也认识到,始于2003年的那场转为政党比例制的改革潜力已经消失殆尽,将地方精英聚集在统一俄罗斯党旗下的目的已经达到。目前在实行单一政党比例制的情况下,统一俄罗斯党自身无法解决确保获得宪法多数的难题,进而增加了失去议会简单多数的风险 并且有迹象表明,在一些地区议会选举中,统一俄罗斯党不会获得半数以上议员席位 这种境况使执政当局面临无法接受的局面失控风险。

因此,在当前抗议情绪有可能增强的情况下,如何保持对各级立法机构的监控,成为普京总统在政党政治领域的主要目标。为达到这一目标,恢复国家杜马混合选举制度成为重要的可能选择之一,因为在俄罗斯目前国情下,单席位选区多数制会导致政权党在大多数选区胜出,甚至在某些地区的所有选区胜出。依靠混合选举制,统一俄罗斯党甚至在没有获得50%支持率的情况下,依然能够保持优势。此种情形在地区选举中将会很多,最主要的是,这种情况完全可能会在下次国家杜马选举中出现。

与此同时,在联邦选举中恢复单席位选区将意味着,不仅在可预见的未来几年和下一联邦选举周期可以使政权党完全有可能保住其在立法权力机构中的领先地位,而且能够增强地方精英在政治体系中的分量。未来杜马选举的结果在极大程度上恰恰取决于他们的代表及其取得的成绩。这就是说,政权党必须重新开展直接面对选民的工作(政党名单制议员并不热衷于此,这会导致他们明显地疏远社会),必须参与政党之间或者个人之间的竞争,虽然这种竞争会受到人为的限制。在这种情况下,统一俄罗斯党地方议员将获得潜在的优势,他们在单席位选区有获胜经验,并组成了独特的联邦选举干部储备队伍[3]。但可能出现的负面影响是,认识到自己分量的地方精英在与联邦中央切分蛋糕中会更加积极地宣示自己的利益。

根据俄罗斯政治学家罗·图罗夫斯基的观点,2012年10月举行的地区选举为政党体制的可控转型提供了一定的依据,这些地区选举通常是和统一俄罗斯党的胜利联系在一起的。他认为,主要的问题不是统一俄罗斯的胜利,而是这种胜利的代价、其支持选民的来源和持续性。其实统一俄罗斯党的核心选民基础并不大,因为俄罗斯选民的喜好并不那么稳固,他们的喜好首先取决于具体的选举力量配置,这种配置会影响他们的投票率和投票结果。如果能够完全或者几乎完全将精英团结在统一俄罗斯党麾下,建立可控的、有限的选举竞争,以此来迫使其他玩家要么忠于当局,要么被边缘化,甚至禁止潜在的危险对手参选,或者促使他们与政权党一体化,这对俄罗斯政党建设具有原则性意义。并且,联合精英的问题对于统一俄罗斯党来说,要比反对情绪和反对党问题更为重要。如果精英阶层发生分裂,导致出现有资源保障的竞争对手,则统一俄罗斯党的支持选民就会大大减少约三分之一。2012年北奥塞梯共和国的选举清楚地表明了这一点。在该地区,由被统一俄罗斯党开除、没有入选统一俄罗斯党名单的前国家杜马议员阿·法德扎耶夫领衔的“俄罗斯爱国者”党位居第二,成为政权党强有力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