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当其冲的是见物不见人的经济学困境。当代西方经济学的最大困境莫过于把自己局限在一个只见物不见人的研究范围之内,蜕变成专门研究物与物经济关系的学问。这是西方经济学方法借用和模仿自然科学方法的必然结果,也是反映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拜物教性质的拜物教意识。研究方法是与研究对象相适应的,自然科学的研究方法主要是物,西方经济学在方法上依附于自然科学,就要遵循自然科学方法研究物的原则要求,把研究对象进行物化处理,或者把人当做自然科学视域中无意识的物一样来对待。经济学这样做有一定的道理,经济世界中各种各样的物的形态毕竟占据着重要位置,对其进行深入研究也是经济学的应有之义。然而从根本上讲,经济毕竟是人的经济活动,物与物关系的背后是人与人的关系。把研究局限于物的世界而忽视人的因素,这样的经济学无论其模型多复杂,逻辑多严密,终究会流于现象研究而难以触及经济的实质。早在20世纪20年代,奥地利经济学家米赛斯指出:经济学借用自然科学方法,忽视自然科学与人类经济科学之间研究对象的差异,就是在用一种工程师处理无生命的物质的技术,处理活生生的人的活动,这样做完全歪曲了人类行为科学的方方面面。
其次是论证过程的封闭化困境。在方法上模仿自然科学,使经济学获得了社会科学皇后的桂冠,诺贝尔经济学奖的设立,大大强化了经济学方法的权威地位。社会给予西方经济学的荣誉早已远远超过了它的实际贡献。不得不指出的是,得益于这套方法的经济学,同时又受制于这套方法。在研究人的经济过程中,自然科学方法本来是个很好的拐杖,而遗憾的是,拐杖变成了轮椅,经济学家对这套既定的方法产生了严重的依赖。已有的研究模式开始走向封闭和固化,其僵化的基本路子就是在给定约束条件下,研究理性经济人如何选择最优化的均衡结果。从学术研究的思想、观点、方法、数据等基本维度看,西方主流经济学的这套模式有三个维度基本上是固化的:思想是新古典经济学的思想,观点是理性经济人的自利观点,方法是不能自拔的拜物教意识,其日常发展多为数据的不断更新。僵化的论证过程排斥新思想、新观点和新方法,使这套八股化的经济学方法越来越封闭化。
西方主流经济学对现实经济的解释力正在丧失
西方主流经济学方法的第三个困境,是它一步步地丧失着对现实经济的解释力,似乎忘掉了它的基本职能是解决现实问题。演化经济学家霍奇逊指出,大量对现实问题做出深入研究的杰出经济学家,并不是西方经济系科班出身的人,后者似乎对现实问题没有兴趣,已经成了应用数学家的天堂,滋养了符号而非实质,成就了公式而非现实。严格的假设、严密的逻辑、精确的推理,在把西方主流经济学打造得越来越精致的同时,也把它同现实世界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远。对现实不能做出合理解释,其政策建议就不会有多大现实价值。虽然西方经济学方法有着诸多现实困境,但它毕竟是社会科学研究在借鉴自然科学方法方面最深入的尝试,依然不失为一笔宝贵的财富,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中,自然有着它的现实价值。然而西方主流经济学毕竟是舶来品,我们既要客观地认识和吸收其方法的长处,又要立足于我国经济现实,沿着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方法,探索和建构适应自身情况的中国经济学方法体系。面临这样的双重任务,中国经济学的研究依然任重道远。
(作者单位:天津社会科学院发展战略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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