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回 姜子牙金台拜将

诗曰:

金台拜将若飞仙,斗大黄金肘后悬。梦入熊罴方实地,年登耄耋始朝天。延绵周室承先业,树列齐封启后贤。福寿两端人罕及,帝王师相古今传。

话说子牙见捉了洪锦,料知龙吉公主成功。将洪锦放下丹墀。少时,龙吉公主进相府。子牙欠身谢曰:“今日公主成莫大之功,皆是社稷生民之福。”公主曰:“自下高山,未与丞相成尺寸之功;今日捉了洪锦,但凭丞相发落。”龙吉公主道罢,自回净室去了。子牙令左右将洪锦推至殿前,问曰:“似你这等逆天行事之辈,何尝得片甲回去?”命:“推将出去,斩首号令!”有南宫适为监斩,候行刑令下,方欲开刀,只见一道人忙奔而来,喘息不定,只叫:“刀下留人!”南宫适看见,不敢动手,急进相府来,禀曰:“启丞相得知:末将斩洪锦,方欲开刀,有一道人只叫‘刀下留人’。未敢擅便,请令定夺。”子牙传:“请。”少时,那道人来至殿前,与子牙打了稽首。子牙曰:“道兄从何处来?”道人曰:“贫道乃月合老人也;因符元仙翁曾言龙吉公主与洪锦有俗世姻缘,曾绾红丝之约,故贫道特来通报;二则可以保子牙兵度五关,助得一臂之力。子牙公不可违了这件大事。”子牙暗想:“他乃蕊宫仙子,吾怎好将凡间姻缘之事与他讲?”乃令邓婵玉先去见龙吉公主,就将月合仙翁之言先禀过,方可再议。邓婵玉径进内庭,请公主出净室议事。公主忙出来,见邓婵玉,问曰:“有何事见我?”邓婵玉曰:“今有月合仙翁言公主与洪锦有俗世姻缘,曾绾红丝之约,该有一世夫妻,现在殿前与丞相共议此事,故丞相先着妾身启过娘娘,然后可以面议。”公主曰:“吾因在瑶池犯了清规,特贬我下凡,不得复归瑶池与吾母子重逢。今下山来,岂得又多此一番俗孽耶。”邓婵玉不敢作声。少时,月合仙翁同子牙至后厅。龙吉公主见仙翁稽首。仙翁曰:“今日公主已归正道,今贬下凡间者,正要了此一段俗缘,自然反本归元耳。况今子牙拜将在迩,那时兵度五关,公主该与洪锦建不世之勋,垂名竹帛。候功成之日,瑶池自有旌旛来迎接公主回宫。此是天数,公主虽欲强为,不可得矣。所以贫道受符元仙翁之命,故不辞劳顿,亲自来此,特为公主作伐。不然,洪锦刚赴法行刑,贫道至此,不迟不早,恰逢其时,其冥数可知。公主当依贫道之言,不可误却佳期,罪愆更甚,那时悔之晚矣。公主请自三思!”龙吉公主听了月合仙翁一篇话,不觉长吁一声:“谁知有此孽冤所系!──既是仙翁掌人间婚姻之牍,我也不能强辞,但凭二位主持。”子牙、仙翁大喜,遂放了洪锦,用药敷好剑伤。洪锦自出营招回季康人马,择吉日与龙吉公主成了姻眷。正是:

天缘月合非容易,自有红丝牵系来。

话说洪锦与龙吉公主成了姻亲,乃纣王三十五年三月初三日。西岐城众将,打点东征,一应钱粮,俱各停当,只等子牙上出师表。翌日,武王设聚早朝,王曰:“有奏章出班,无事朝散。”言未毕,有姜丞相捧出师表上殿。武王命接上来。奉御官将表文开于御案上。武王从头看玩:

“进表丞相臣姜尚。臣闻惟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惟其克相上帝,宠绥四方,作民父母。今商王受弗敬上天,降灾下民,流毒邦国,剥丧元良,贼虐谏辅,狎侮五常,荒怠不敬,沉湎酒色,罪人以族,官人以世;惟官室、台榭、陂池、侈服以残害于万姓;遣厥先宗庙弗祀:播弃黎老,昵比罪人;惟妇言是用,焚炙忠良,刳剔孕妇;崇信奸回,放黜师保;屏弃典刑,因奴正士;杀妻戮子,惟淫酗是图,作奇技淫巧,以悦妇人;郊社不修,宗庙不享。商罪贯盈,天人共怒。今天下诸侯大会于孟津,兴吊民伐罪之师,救生民于水火,乞大王体上天好生之心,孚四海诸侯之念,思天下黎庶之苦,大奋鹰扬,择日出师,恭行天罚,则社稷幸甚,臣民幸甚!乞赐详示施行。谨具表以闻。”武王览毕,沉吟半晌。王曰:“相父此表,虽说纣王无道,为天下共弃,理当征伐;但昔日先王曾有遗言:‘切不可以臣伐君。’今日之事,天下后世以孤为口实。况孤有辜先王之言,谓之不孝。纵纣王无道,君也。孤若伐之,谓之不忠。孤与相父共守臣节,以俟纣王改过迁善,不亦善乎。”子牙曰:“老臣怎敢有负先王;但天下诸侯布告中外,诉纣王罪状,不足以君天下,纠合诸侯,大会孟津,昭畅天威,兴吊民伐罪之师,观政于商,前有东伯侯姜文焕、南伯侯鄂顺,北伯侯崇黑虎具文书知会,如那一路诸侯不至者,先问其违抗之罪,次伐无道。老臣恐误国之事,因此上表,请王定夺,愿大王裁之。”武王曰:“既是他三路欲伐成汤,听他等自为。孤与相父坐守本土,以尽臣节;上不失为臣之礼,下可以守先王之命。不亦美乎?”子牙曰:“惟天为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亶聪明,作元后,元后作民父母。今商王受荼毒生民,如坐水火,罪恶贯盈,皇天震怒,命我先王,大勋未集耳。今大王行吊民伐罪之师,正代天以彰天讨,救民于水火。如不顺上天,厥罪惟均。”只见上大夫散宜生上前奏曰:“丞相之言乃为国忠谋,大王不可不听。今天下诸侯大会孟津,大王若不以兵相应,则不足取信于众人,则众人不服,必罪我国以助纣为虐。倘移兵加之,那时反不自遗伊戚。况纣王信谗,屡征西土,黎庶遭惊慌之苦,文武有汗马之劳,今方安宁,又动天下之兵,是祸无已时。以臣愚见,不若依相父之言,统兵大会孟津,与天下诸侯陈兵商郊,观政于商,俟其自改,则天下生民皆蒙其福,又不失信于诸侯,遗灾于西土;上可以尽忠于君,下可以尽孝于先王,可称万全之策。乞大王思之。”武王听得散宜生一番言语,不觉忻悦,乃曰:“大夫之言是也。不知用多少人马?”宜生奏曰:“大王兵进五关,须当拜丞相为大将军,付以黄钺、白旄,总理大权,得专阃外之政,方可便宜行事。”武王曰:“但凭大夫主张;即拜相父为大将军,得专征伐。”宜生曰:“昔黄帝昔拜风后,须当筑台,拜告皇天、后土、山川、河渎之神,捧毂,推轮,方成拜将之礼。”武王曰:“凡一应事宜,俱是大夫为之。”武王朝散。宜生又至相府恭贺。百官俱各各忻悦。众门人个个喜欢。宜生次日至相府对子牙说,令南宫适、辛甲往岐山监造将台。当时二人至岐山,拣选木植砖石之物,克日兴工。也非一日,将台已完,二将回报子牙,宜生入内庭回武王旨,曰:“臣奉旨监造将台已完,谨择良辰,于三月十五日,请大王至金台,亲拜相父。”武王准旨,侯至日行礼。

且说子牙三月十三日立辛甲为军政司,先将“斩法纪律牌”挂在帅府,使众将各宜知悉。辛甲领令,挂出帅府。

扫荡成汤天宝大元帅姜条约示谕大小众将知悉:──只见各款开列于后:

其一

闻鼓不进,闻金不退,举旗不起,按旗不伏,此为慢军;犯者斩。

其二

呼名不应,点视不到,违期不至,动乖纪律,此为欺军;犯者斩。

其三

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度,声号不明,此为懈军;犯者斩。

其四

多出怨言,毁谤主将,不听约束,梗教难治,此为横军;犯者斩。

其五

扬声笑语,蔑视禁约,晓詈军门,此为轻军;犯者斩。

其六

所用兵器,克削钱粮,致使弓弩绝弦,箭无羽镞,剑戟不利,旗帜凋敝,此为贪军;犯者斩。

其七

谣言诡语,造捏鬼神,假托梦寐,大肆邪说,鼓惑将士,此为妖军;犯者斩。

其八

奸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士卒,互相争斗,致乱行伍,此为刁军;犯者斩。

其九

所到之地,凌侮百姓,逼淫妇女,此为奸军;犯者斩。

其十

窃人财物,以为己利,夺人首级,以为己功,此为盗军;犯者斩。

其十一

军中聚众议事,近帐私探信音,此为探军;犯者斩。

其十二

或闻所谋,及闻号令,漏泄于外,使敌人知之,此为背军;犯者斩。

其十三

调用之际,结舌不应,低眉俛首,面有难色,此为怯军;犯者斩。

其十四

出越赴伍,搀前乱后,言语喧哗,不遵禁约,此为乱军;犯者斩。

其十五

托伤诈病,以避征进,捏故假死,因而逃脱,此为奸军;犯者斩。

其十六

主掌钱粮,给赏之时,阿私所亲,使士卒结怨,此为弊军;犯者斩。

其十七

观寇不审,探贼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此为误军;犯者斩。

话说子牙将“斩法牌”挂于帅府,众将观之,无不敬谨。

且说宜生至十四日,入内庭见武王,曰:“请大王明日清晨至相府,请丞相登坛。”武王曰:“拜将之道,如何行礼?”宜生曰:“大王如黄帝拜风后,方成拜将之礼。”武王曰:“卿言正合孤意。”次日乃三月十五日吉辰,武王带领合朝文武齐至相府前。只听里面乐声响过三番,军政司令门官:“放炮开门。”只见三声炮响,相府门开。宜生引道,武王随后,至银安殿。军政司忙禀请元帅升殿:“有千岁亲来拜请元帅登辇。”子牙忙从面道服而出。武王乃欠身言曰:“请元帅登辇。”子牙慌忙谢过,同武王分左右并行至大门。武王欠身打一躬。两边扶子牙上辇。宜生请武王亲扶凤尾,连推三步。后人有诗赞子牙末年叨此荣宠,诗曰:

周主今朝列将台,风云龙虎四门开。香生满道衣冠引,紫气当天御仗来。统领貔貅添瑞彩,安排士马尽崔嵬。磻溪今日人龙出,八百开基说异才。

话说子牙排仪仗出城,只见前面七十里俱是大红旗,直摆到西岐山。西岐百姓,扶老携幼,俱来观看。子牙至岐山,将近将台边,有一座牌坊上,有一幅对联:

“三千社稷归周主,一派华夷属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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