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薛贵生回忆,自己到了县大队当通讯员以后,队里的纪律要求更严格了,信件内容也更加重要,再也不能像在区中队的时候那样不管不顾玩心那么重了。“当时高特派员人长得特别精神,记得有一次他从地上捡了根棍儿递给我。我一脸迷惑地问‘干啥啊’?他则严肃地说‘这是你的武器!’”
说到这,薛贵生笑了笑,接着又补充了一句:“那时候我从内心才真正意识到这项任务的艰巨性、严肃性和重要性。后来我在县大队跟着宋伟青当通信员,前几年我还去济南看过他。”
王尔庄,以身殉国
参加革命后,薛贵生每日每时都经历着生死的考验。在历次对日伪等作战中最残酷的一次当属王尔庄战斗。
“在1945年王尔庄战斗中,我的左腿上挨了两枪,还得继续跑呢。当时我给王光辉当通信员。”薛贵生指了指自己腿部受伤的位置说道。
原来,1944年5月,沾阳棣边区县委、县政府成立后,边区县的革命和对敌斗争形势发生了巨大变化。
日本侵略者不甘心自己的失败,为挽救其即将灭亡的命运,遂纠集其日领军六七千人,以机械化装备长途奔袭扫荡我沾阳棣边区,将沾阳棣边区独立营包围于张王庄、毛家巷、王尔庄等村庄,妄图扼杀新生革命政权。
“每年春天,鬼子都会来扫荡,但是那一次鬼子趁着夜色搞突袭,天还没亮就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薛贵生和战友一起在王尔庄与日军短兵相接,战况惨烈,其所在的沾西独立营损失惨重,营长、连长、指导员以及许许多多的战士都牺牲了。薛贵生也在这一场战斗中负了伤,左腿中了两枪,子弹均贯穿了他的腿,一时间血流如注。
“王尔庄那一次损失太大了,战友们基本上都战死沙场,具体的人数我现在也记不清了,反正损失很惨。老战友鲁令芝也是在那场战斗中负伤的。”薛贵生说到此处,禁不住沉默了很久。
洒热血,先死后生
薛贵生负伤后爬着四处躲藏,有幸被王尔庄一位姓田的农妇所救,将他藏在家中粮囤里,这才得以捡回一条命。
“村庄周围有很多蓖麻,高高低低的,我当时负伤后就躲在里面。后来进庄,记得在庄子的东南角有个小厕所,和个小庙似的。刚到村庄就遇到了一条狗,它一直在那叫,但其实它也怕我就往庄里跑。它进庄我就跟着进去,我跟着那条狗一直走,一直走,看到狗进了一户人家,我也跟着进去。这时从屋里出来了一位老太太,她看见我后先是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就赶紧把我让进屋,让我到炕上去。因为我来的时候,路上流了不少血,她就让我先在炕上待着,然后自己拿了铲子和笤帚出去把血迹清理干净。她回来以后,看到我在炕上伤口流血不止,就说‘孩子,你在炕上不行,还是藏藏吧’。后来,她就把家里西北屋装粮食用的囤子打开,铺了一床小褥子,让我进去躲着,又给了我半壶水,一个饼子,饼子从中间切开,里面夹点儿咸菜。把我藏好以后,她也躲了出去,就这样一直到了天黑。”薛贵生缓缓地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将曾经危急、紧张的细节一点点呈现在记者面前。
“我躲在囤子里,没法出去,伤口也没有处理。”薛贵生老人说道,身负重伤,意识却无比清醒,所以听着外面的风声和枪声,他唯有忍耐,“后来,田大娘回来还带回来一个人,是六区区队长,好像是姓郭,这才带着我离开。出去就上了担架,之后才有时间处理伤口。那时候条件有限,处理伤口的时候,卫生员拿剪刀把我的裤腿从脚腕一下子豁到了大腿,又拿棉球蘸着碘酒给我涂到伤口上,疼得了不得。”
后来,薛贵生又找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并认她为“干娘”,为她养老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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