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承认自然及其规律的客观性和先在性,恩格斯的“自然辩证法”还强调了自然界相对于人类社会的根源性和整体性。至关重要的是,恩格斯绝没有认为人类可以轻易地掌握与运用自然规律,更不认为人类可以无视和践踏自然规律,最著名的是他“自然的报复”那段话:“我们不要过于得意我们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我们的每一次胜利,自然界都报复了我们。每一次的这种胜利,第一步我们确实达到预期的结果,但第二步和第三步却有了完全不同的意想不到的结果,常常正好把那第一个结果的意义又取消了。”
同时,在具体分析资本主义社会的劳动实践即物质变换时,马克思恩格斯还明确阐述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生态破坏性和探求一种新的生产关系的重要性。“当西班牙的种植场主在古巴焚烧山坡上的森林,取得木灰来作一代的能获得最高利润的咖啡树的肥料时,他们何尝关心到热带的大雨会冲掉毫无掩护的土壤而只留下赤裸裸的岩石呢?对于自然界和社会,在今天的生产方式中,主要只重视最初的最显著的结果。后来人们才惊奇于为了达到上述结果所采取的行为的较远的影响是完全另外一回事,在大多数情形下甚至是完全和那种结果相反的;需要和供给之间的协调,变成刚刚相反的东西。”马克思恩格斯在此意指资本主义的环境破坏是一种普遍的、全球性的生态破坏,这根源于资本的无限扩张冲动和全球性生产体系,因此,资本主义的侵略不仅是资本的全球侵略,也是生态环境的全球侵略。
人与自然统一和谐的新社会。在马克思恩格斯看来,资本主义社会不是、也很难成为一个人与自然和谐统一的社会,更不可能是一个生态可持续的社会。资本主义的工业化和城市化,一方面导致人口集中、大工业生产等现代社会进步,一方面又破坏了传统农业社会分散均衡居住的人口规模与土地之间的平衡循环关系,取自土地的人的产出(比如垃圾、粪便)不能回到土地,打乱了土地肥力的可持续状态,并使工人、农民原与自然平衡的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也被打破,比如城市病、孤独症、农村的社区生活消失等。资本主义农业的进步,比如大规模种植,化肥的使用,都在破坏着土地肥力。马克思还特别以美国发展模式为例进行评论,例如:“一个国家,例如北美合众国,越是以大工业作为自己发展的基础,这个破坏过程就越迅速。因此,资本主义生产发展了社会生产过程的技术和结合,只是由于它同时破坏了一切财富的源泉——土地和工人”。
马克思还指出,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真正实现只能伴之以人与人社会关系的根本改变。他明确指出:“这种共产主义,作为完成了的自然主义,等于人道主义,而作为完成了的人道主义,等于自然主义。它是人和自然界之间、人和人之间的矛盾的真正解决,是存在和本质、对象化和自我确证、自由和必然、个体和类之间的斗争的真正解决。”
可以说,在马克思恩格斯设想的未来的共产主义理想社会中,人与自然关系的最基本形式即物质变换依然存在,人类借助于劳动实现的满足自身不断需要的生产活动依然不可或缺,但共产主义的社会制度与新型人际关系将会为人与自然关系的现实展开提供崭新的框架形式——比如最经济地利用自然资源和生态环境。因而,马克思恩格斯理解的“共产主义社会”,不仅是一个物质生产力高度发展和社会公正的社会,还是一个自觉认识与充分尊重自然环境制约和生态规律的生态理性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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