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 回 巴侍卫莲子定亲  小太岁戏言耍笑(2)

二人回来,到了酒铺北边大门外 ,飞身上房,玉斗在前, 巴德哩在后,正往前走。过两层院落,见北边有上房五间,东边各有配房三间。上房西里间屋内点着灯,是三角窗户。二人走至临近,用舌头把国纸舔一个小窟窿,望里一看,窗户里头北墙有一张木床 ,床上一个大芙蓉蚊帐。靠窗户一张八仙桌, 桌上有一支蜡灯 ;西边墙上挂着一个大美人,两旁四扇挑屏, 画的是山水人物。靠西墙一张梳头桌,桌上排着镜台、鱼缸、饽饽盒子。床上坐着一个女子,就是白天在路上遇到的那个女子。旁边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在那里说话。那妇人说 : “姑娘,你是白天到亲家太太那里如何说的?”那女子“唉”了一声,说 :“我也没有什么说的,走到半路之上,遇见两个 人,生了一回气。”就把玉斗叫好之事说了一回。玉斗一听,不由得一笑。里边那女子说 :“妈妈你看,外边有贼 !”伸手拉宝剑蹿出屋中。那半老的妇人是这位姑娘的乳母,也就跟出去了。玉斗早上房逃走。巴德哩一瞧,窗外西边有一口缸,蹲在那缸底一旁躲藏。那女子出来上了房,那乳母望南院找打更之人。巴德哩心想 :“我屋内瞧瞧去 。”一翻身进了上房西里间屋内,一瞧那剑鞘子在帐子里挂着,屋内有麝、丹桂之香。正看那三角窗棂,听见外边更夫说;“我并没有照见贼人。”那女子下房说:“你们出去吧。”自己说 :“妈妈,屋里来吧 。”巴德哩吓得浑身是汗,无处躲藏,无奈钻在床底下一蹲,也不敢出去。

那女子进屋内 ,坐在床上说 :“唉!都是我哥结交匪人,才有这一段事,不知我终身归属于何处?我虽是女子,万不能从贼 。”那乳娘进来说 :“姑娘安歇了吧。我把门关好,我在东屋里安歇,你也不必坐着啦 。”那女子答言,把屋中的隔扇 关好了 ,自己闷对孤灯,想起自己父母早丧,跟着兄嫂度日, 自己终身之事,有话不能说。思前想后,不由一阵伤心,落下几点眼泪来。心中烦闷,在床上和衣而卧,拉过一个闪缎绵被盖上 ,昏昏沉沉的睡着了。那巴德哩也不敢出来,怕人醒着, 心中只跳。自己隔着床底望外一瞧,一阵香烟由窗孔中透进来,直望上升。自己趴在就地,少时听门一响 ,“咯吱”一声,进 来了一个人,身高九尺,面如锅底,粗眉圆眼;穿青褂裤,薄底快靴,年在二十以外,手中擎一口宝刀。巴德哩一瞧,并不认识他是何人。

书中交代,这个贼就是双宝太岁郭亮。他是五明山总统天地会的贼人,因为有人说他定下妻室貌美,怕不给他,他私自下山,在这临近店内住着,夜晚前来瞧瞧如何。那一日二更以后,他来到此处,隔着窗户戳了一个小窟窿,见这位姑娘余碧环长得貌赛西施,他想要采花。他被姑娘看见 ,打了一暗器。 他跑了,还不死心。他有一个铜牛,簧里边装好了鸡鸣五鼓返魂香,要用之时,把那牛嘴冲着窗孔一对,一捏簧,把后边牛尾巴底下一个窟窿一吹,屋内有睡觉之人,一闻就迷昏过去了。

他有一口宝刀,名叫赤虎销金缺尖卧龙刀,削铜剁铁,吹毛利刃,迎风断草,刺木如丝。今天在窗外瞧见姑娘灯下落泪,那一种的俊俏,贼人心中一动 :“我何不把她用我的鸡鸣五鼓返 魂香薰过去,我好进去追欢取乐。好事办完,我再告诉她,把她用解药解过来 。”想罢,他望窗孔中一入手,一捏簧,他一 吹,然后这小子把那物件收在锦羹之内,用宝刀拨开门,进里间屋内。郭亮一瞧,姑娘斜身躺在床北,脚南,面向西,盖着一个绵被,是红闪缎的,露着窄窄弓鞋,又瘦又小。贼人淫心一动,把那宝刀立在床下,他笑嘻嘻地过去,伸手要捏姑娘的脚。

巴德哩一瞧,气往上冲,说:“原来是一个采花的淫贼!我先把他那刀拿过来,剁他一刀。”伸手把那赤虎销金刀拿起来,照定郭亮两腿一剁,只听"哎哟"一声,贼人方要用手拉姑娘盖的绵被,被巴德哩的刀砍在腿上,两只脚也落下来,疼得贼人直嚷,片刻就疼得昏迷过去了。巴德哩钻出来,玉斗自外边进来,说 :“屋内有薰香,哥哥在哪里躲着来 ?”巴德哩说 : “我在床底下,隔着布围子,烟往上升,那薰香如何能到床底下哪!你在哪里躲着来的?”玉斗说 :“我在前院茅房里蹲了片刻,我来找你,瞧见那赋人正使薰香。我见他进屋内,我知道他是采花作乐,我也不知你在这里。我隔窗户一瞧,你把贼刺倒了,我就进来了 。”说着,玉斗从贼人怀内掏出那一只小 铜牛,还有两个药瓶儿,一个盛解药,一个是薰香,自己收在囊中,说:“大哥,走哇!”巴德哩愣了半天,说 :“兄弟,你 把那女子用解药解过来。”玉斗说:“我试试解药灵不灵再说。”

掏出瓶儿,把那女子用药解过来。

那位姑娘一睁眼,说:“你们是什么人?”巴德哩带笑说:

“姑娘要问,我二人住在前边小铺之内,夜晚到外边方便,方才遇见这个贼人入这宅中来。我二人自幼练过,跟他至此。他用薰香把姑娘薰过去,我二人气忿不平,进来把贼人砍了两刀,把姑娘救过来。这话是实 。”

正说话,那乳娘听见,过来一瞧,好热闹,姑娘房中三个男子。乳母一问姑娘,说:“碧环,这是怎么回事 ?”巴德哩 就把方才说的那话又说了一回。那乳母一瞧地下好些个血,贼昏迷过去了,说:“地下那贼人同马保在这里来过,是郭亮 。” 姑娘一听,伸手拉出剑来,照定那郭亮脖颈之上,一剑把贼头砍下,自己出来与乳母说了几句。

乳娘到屋内,问明二位名姓,是做何生理?”二人先不肯说,后来玉斗说了实话。乳母说:“巴大爷,我这女儿还能给别人吗?黑夜屋内进来了三个男子,你不必推辞,这一门亲事我保啦,你应不应?”巴德哩不应也得应。乳母说半天,巴德哩才应了,留下莲子一个,作为定礼。乳母说:“我家庄主爷与我家姑娘奉天地会之命,看守五明山。那时间二位随穆帅剿山之时,你二人讨令探山,自有机缘相遇。”正说话之间,窗棂外头一阵狂笑,说:“天地会大事机关,今丧在妇人女子之手!”不知外面说话之人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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