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扮新妇大闹吕阁寨 躲飞灾合家逃外乡(2)

且说莫方看见轿子已走,将双门紧闭,自己回到屋中。双膝跪倒,叩拜家堂佛,说道:“佛祖的保佐,千万别叫我家遭横祸。弟子莫方,我就感念您的好处啦。”祷告完毕,他进到西屋,向他妻说道:“以后无论有甚么热闹,不准她前去。”又说道:“姑娘,以后无论将你许配谁家,你不准在门前看热闹。倘若不听,我的宾朋是多的,若是被人看见,别说我意狠心毒。那时我是派人将你治死。”吓得彩娥连连点头。莫方说道:“我必须换好夜行衣,前往吕阁寨。那石禄替你我前去除祸,他一人进入虎穴龙潭。倘有不测,那时石锦龙问我几句,我是何言答对?”说完话他到了东屋,当时换好夜行衣,背上砍刀,追了下来。看轿子正在道上走,黑洞洞的只有一个牛角灯引路。这也是吕登清恶贯满盈,他才来到莫家村来抢亲。

话说莫方,在道的南边走。他见有片树林,便蹿了进去。到林里一看有五条黑影,忙问是谁?当时有人说:“师父。弟了邓万雄等在此。”莫方说:“好!原来是你们弟兄回来了,你们怎么知道的呢?”邓万雄说:“师父,您先不用管。但不知轿子里,可曾是我师妹?”莫方说:“不是,这也是咱们家门有德。原来你师叔石锦龙的次子,玉蓝来啦。我才打发他上了轿子。你们来了,我就不去啦。你等五个人,随着进到他家,看情形帮助於他。”说完莫方自回莫家村去了。这里双鞭将邓万雄、钢叉李凯、银叉李继昌、小灵官燕清、小花刀莫陵,他们五人自从保镖车,穿过县城,往西而行,顺大路赶奔西川。一日无事。第二天晚间打店,吃晚饭,一夜无书。到第三天他们又从店中动身,五个人在车的左右,往前行走。邓万雄说:“四位贤弟。据我恩师所说,在镖行之中就属你我的叔父闪电腿刘荣,他的脚力最快。除他之外,贤弟你们看,就是此人。”说着话用手往西一指道:“他叫飞毛腿果豹。”哥四个一听,忙向西观看,果然来了一人。见此人身不高,上身短,下身长,细长的两条仙鹤腿,一身瓦灰色的衣服,青纱包扎腰,紧衬俐落,外罩一件瓦灰色的通氅,青布包头,鱼鳞洒鞋,蓝色袜子,花布裹腿。人到了切近,五个人连忙下马。那果豹说道:“邓贤弟不必下马啦。你们这是上那里去呀?”燕清答说:“我们这是要上那西川尤家屯去一趟。那么您这是上那里去的呀?从那里来呢?”果豹说:“我刚从尤家屯来。为是到五合楼,望看我拜兄。”万雄说:“您赶快的走吧。王铁山还叫我给你带话啦,他上楼下楼腿脚不俐落,你快去吧。”果豹一闻此言,说:“好吧,那咱们再见啦。”说完他飞身上马,一直来到莫家村。到了五合酒铺,面见王铁山。铁山说:“兄弟你来啦,赶紧的还得回尤家屯。”果豹说:“这是为何呢?”王铁山说:“莫老达官家中出了事,今有吕登清他要硬下花红。这事不能迟缓,快叫他弟兄回来。”果豹一听,连忙辞别王铁山,离了酒楼,飞身上马,便往下追下。头一天没追上,第二天的晚上才追上。看见镖车在前边走,这才高声喊叫,说道:“贤弟你们别走,万雄别走!”邓万雄一闻此言,连忙命车站住。他们已然出来四天啦。果豹来到近前,说道:“五位贤弟,你们快些回家。镖旗不是在车上插着啦吗?”邓万雄说:“老哥哥我们家中有甚么事呀?”果豹说:“你们可别着急。”遂把吕登清硬下花红,要抢亲的事说了一遍。邓万雄哥五个一听,不由大怒,这才各人收拾齐毕,各人一口刀。莫陵说:“这可是他自行找死,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抢莫家村的妇女,我们还不容他哪,何况他敢到我家,要强娶我的胞妹。这小子真乃大胆!果大哥您将镖送到尤家屯,千万把空车一齐带回才好。”果豹答应,督催车辆往西而去。这哥五个直往回来,斜道奔了吕阁寨。这天到了正东路南,不足四里地,有片树林。五个人到了林中,各人全换好了紧衣。正在此时,正西锣鼓喧天,灯球火把,一片火光,少时轿子从林前经过。莫陵长身就要出去。邓万雄一伸脚把他绊倒。莫陵说:“兄长您为何把我踢倒?”万雄说:“此时他是空轿。你一出去把他截住,他要问你几句,你有何话说?你准知道是抢你妹妹吗?那时他看见咱们弟兄一到,他不去啦。如今必须等他回来之时,有了凭据,那时再拦住轿子。”正在说话之时,有一人跑过,正是禄儿。又待了一会儿,远处锣鼓声响。轿子回来啦,可看不见灯光火把,只有一个小小的灯亮。万雄说:“不是他们掌着明灯,一定还有变化。咱们出去看看去。”五个人刚要往外走,忽然从外面跳进一人。万雄忙问是谁?”莫方说:“是我。”五个人上前见莫老人家。莫陵说:“爹爹,吕登清他真到咱们家中强娶我妹妹吗?”莫方说:“正是。你等不知,人要是不该死,五行有救。你们走后,他派吕福前去下定礼。我正在为难,可巧你叔父石锦龙的次子到啦。”莫陵说:“莫非石禄吗?”莫方说:“正是玉蓝。如今是他坐在轿中,要大闹吕阁寨。你们来到,我就不去啦,你弟兄到了那里,是暗中看他的胆量如何,保护他。”五人点头答应。莫方自回莫家村不提。

且说万雄弟兄五人,出了松林,在背后暗中跟了下来,一直够奔吕阁寨。前边的吕登清到了门口,一齐下马,他一看棚中黑洞洞的,也是没有亮儿。吕福说:“诸位,咱们先把灯全点着了。”此时那此亲友们,全都迎了出来,与他贺喜。吕登清说:“福儿,你将彩轿搭到后边喜房去吧。”吕福这才带着他们,穿宅过院,来到后宅屏风门内,放平了轿子,撤去桥杆,摘下轿顶,将轿子合了门口。吕福说:“刘杨二婆,快来侍候主母下轿。”里边答应。吕福将轿夫带到外面,用手将屏门倒带,来到外面与登清道喜,此时那里院,喜房的刘妈,上前来解轿门的绊儿。谁知全是死的扣儿,遂说道:“杨姐,您看他们可真不知道甚么,那有结死扣的呢?”杨妈说:“您怎么啦,他们这是抢人家的,那有工夫去讲这些吉祥事呀。忙着慌着,这是暴劲。”刘婆子手中拿着一个苹果,一边说,一边将轿帘打了起来,一股臭气扑鼻,原来石禄吃了酒席,喝了凉水,肚子里开了锅。他坐在轿子里这么一闷,是足一放屁。婆子往轿子里看,是黑洞洞的看不见人,说道:“主母,您咬一口苹果吧。您夫妇好平平安安的。”石禄一见,忙伸手就把那苹果抢了过来啦。他在里头这么一吃,刘妈一看忙说道:“杨姐,这轿子里是主母吗?要是主母,应当接了过去,如今他这一抢,恐怕不是吧?这三更半夜的。”杨妈说:“刘姐你快把照妖镜拿来。”杨妈忙到了东屋,先把红蜡点着了,右手拿着一把古铜镜子。刘妈掀轿帘。石禄看见灯到啦,忙用百步吹灯法将灯吹灭。吓得两个人,是胆战心惊。刘妈说:“杨姐呀。这个里头准有邪魔外祟。”杨妈说:“有咧!我把灯再点上,你把轿帘猛劲一打开,我用灯往里去照。”杨妈答应。那刘妈二次点了灯,杨妈猛劲儿把帘子往起一打,刘妈用灯往里一照。那石禄说道:“你们照甚么呀。”说着又将灯吹灭,跟着跳了出来,看这两个婆子,怪肉横生,心说:这两个也不是安善的良民。那两个妇人早吓的倒地。石禄上前一脚,先踢死了刘妈。那杨妈一见,往外就滚,又被石禄上前,“吧”的一掌,将头打碎,也死於非命。

这时屋院内,就是两个妇人,并无外人。当下石禄将两个死尸,抬到东里间屋内,推到床底下了。他看见床上,有个炕桌,放着一个点心匣子,还有一盅白糖水,遂伸手打开匣子,吃了些个点心,又喝那盅糖水。一下子没留神,烫了他舌头一下子。石禄说:“不用说这里人不讲理,连水都咬人。”说完他出来,将屋内隔扇倒带。他又到西里间来看,也是一份床铺,上面安放着被褥,也有一个小炕桌,上面有香油灯。石禄上前一拨,人家全往外拨,他偏往里拨,“哧啦”一声,灯灭啦。当时屋子里就黑啦。他坐在床上,头冲北,脚冲南,将鹿筋绳解啦,脱了上身衣,敞着怀,便躺下了。头一着枕就睡着了。不言他这里。

且说吕登清,在喜棚中陪着大家吃酒。有人说:“员外您这位贤夫人,但不知是那一家?登清说:“是莫家村的。”原来此人姓李双名铜山,专以放账为生,大家与他起了一个外号,叫活阎王李三。他放的是崩崩儿钱,九八出满钱入,当天给加一吊,第二天给就是十二吊钱,一天长一吊钱,这钱您要是借了不给,他有一个二弟,在吕登清手下当教师爷,大家与他起了一个外号,叫玉面阁罗李铜海,指着吕登清的势力,在外伤人不少。当时李铜山一听是莫家村的姑娘,吓得他就是一哆嗦。李三说:“员外,是谁家的姑娘呢?”吕登清说:“三弟,你要问是谁家的姑娘啊,要听我手下人所说,莫方说过,有人要敢到我这村中来抢人,我能到吕阁寨。杀个干干净净。这全是外人替我那岳父吹气冒烟。真吓得咱们这里人,全不敢上那村中去做买卖去。我因为在后面,看见我那些个少妇长女,全不合我的意啦。这才有福儿献计。我用托媒之法,看中了花刀将莫方之女名唤彩娥,我这才派吕福前去下聘礼。他老人家正合心意,当时应允了此事。不用说,他是要借着我义父的声望一用。那时有用人之处,向他一说,如同探囊取物一般。莫方拿八字一合婚,稍微有一点隔阂,要不然早将嫁妆跟姑娘送到本宅。”李三一闻此言,心中暗想:他这内中一定有虚情。遂说:“员外,这个姑娘,是您去娶来的还是人家给送来的?”吕登清说:“我耗到三天,他们没送来。我才带着打手,抬着轿子前去。走在半道上,有他的伙计,名叫王英,向我来说,说我们夫妻犯五鬼星。”李三说:“员外,我见此事,可不大可靠。”吕登清说:“此事料也无防。当时我在院中,也想到此处。因为我要进屋去看,到了廊子底下,回头一看他,那莫方昂然不动,面目不敢变。准知道他没有他事。”李三说:“那么当时他儿子以及徒弟们在家没有?”吕登清说:“全上西川送镖去啦。”李三说:“好!那么您就快去入洞房去吧。”吕登清一听,这才站起身来,往外走去。吕福说:“李爷您陪着众亲友往外边饮酒,待我陪我家员外入洞房。”大家一听,连忙说:“大管家您将员外送到后面,赶紧回来。”那吕福答应,手提牛角灯一盏,往后面去了。

主仆欢欢喜喜的走。吕登清说:“明天你要早起。我将后面的少妇长女,叫到外面来。那时叫你们大家来看,谁与这个有缘,指与我,那时我就叫她随你们回家,成为夫妻去。”吕福说:“那我们可不敢。无论那一个少妇长女,只要是与您同床共枕啦,那便是我的主母。奴才我可不敢担。”吕登清说:“你有所不知,因为我与他们早已无有缘啦。这不算你们以下犯上,这是我出於肺腑。你们要是不领走她们,那时我也把她们逐出门外。因为我此时,早已印上了莫彩娥,别人我是不希望要啦。”吕福说:“您赶紧去吧。”吕登清说:“你们就照样办才好。”说话之间,已经来到后院,进屏门把门关好。屋子院子全是黑的,轿子还堵着门口呢。便走过去把轿子往旁一推,这才上前来叫门。叫了两三声,无人答言,忙用手一推,门分左右。他便进了屋中,摘下帽子,脱下大衣,细一听西屋有人呼声如雷,不由心中纳闷。心说:这是谁在我屋中睡觉啦,待我看看去吧。说话之间,来到西里间一看,长寿灯已被吹啦,便过去到床上伸手一摸,就把石禄给摸醒啦,不由一怔,心说:“这是谁摸我啦?也许铜头来了。他可没说。吕登清不知,还用手来摸。一摸头,头大如斗。正要往下再摸,石禄大声说:“小子,你别摸啦,再摸我可要咬你啦。”这一嗓子吓了吕登清一跳,转身往外就跑。那外屋的门还没开呢,他就往外跑,一下子就撞回来啦。急劲儿一抬腿,就将门给踹啦。来到院中,捏嘴唇哨声一响,外边就乱啦。活阎罗李铜山说:“大管家呀,后面哨子可响啦,快去看看去吧。”吕福一听,连忙跑到后面,一听院子内还响哪,便问道:“大员外,有事吗?”吕登清说:“不错有事。快去齐人。”吕福答应,回身来到外边,拿过一面锣来。一棒锣声,那铜山铜海弟兄二人,各持军刃,就往后面来啦。此时石禄在屋中看贼人已然出去啦,他忙下地,穿好了衣服,结好十字绊,皮条带扎好了。外面吕登清说道:“你们快进来吧。”李铜山说:“员外您倒是把门开了哇。”吕登清一听,这才上前开了门。李家弟兄二人进来问道:“员外呀,洞房有事吗?”吕登清说:“有事。那洞房之中,有一黑汉,说话瓮声瓮气的。”说着话便向屋中问道:“你是甚么人?快出来答话。”石禄说:“是我。”吕登清说:“你出来呀。”石禄说:“我从那里出去呀?”吕登清说:“你爱从那里出来,就从那里出来。”石禄说:“好吧。我从窗户出去吧。”说完他上了八仙桌子,一踢腿,“嗑哧”一声,窗户踢啐,他就从窗户跳出来啦。按这套书名为善恶图,石禄一出世的时候,就表说过。善恶两种人遇见石禄,就能分别出来。善人遇见他才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那作恶之人遇见他,人亡财尽。如今这个吕登清就算是一个恶人。平日所做所为,无一不是伤天害理。所以莫方遇见石禄,他家到是平安无事。这吕登清可倒了血霉啦。兑城县的知县,清如水明如镜。不过因为惧怕蔡京,这才不敢动吕登清。那知县明知他所做所为,实为土匪之流,便在暗中烧香祷告,请求上苍睁眼,早收恶人。

不言知县,且说石禄跳在院中。那吕登清一看,出来这个人,非常魁梧,忙叫道:“李家二弟兄,快上前将此黑贼拿获,送到当官,问他搅闹我的洞房之罪吧。”李铜山一闻此言,提刀上前,说道:“丑汉,你唤作何名?黑夜之间,来到这里。”石禄一看他们来了不少的人,各执军刃,遂说:“哪一个叫铜头呀?”吕登清答言:“我叫铜头太岁吕登清。”石禄说:“方才我在屋中睡觉。是你摸我吗?”吕登清说:“正是某家。李家弟兄上啊,千万别叫他脱逃。”李铜山说:“员外您自管放心。有我弟兄,料者无妨。”说话之中,上前说道:“黑汉你报上名来吧。”石禄说:“我找铜头。你是干甚么呀?你小子叫甚么?”李铜山说:“我姓李名铜山,外号活阎罗的便是。”石禄说:“你快去吧,阎王爷叫你啦。”铜山说:“你满口里胡言乱道。快报名姓,我刀下不死无名小辈。”石禄说:“我姓走名叫走而大。你小子把那口鬼头刀借我用一用,我把他们大家全包了园。”李铜山说:“你从那里来呀?敢在此闹洞房。”石禄说:“不是我来的,是你们用那间小屋子,把我搭了来的。坐在那里任甚么也看不见。后来有人把帘子给打开,就给一个苹果吃,再要不给啦。他们两个人用灯照我,叫我把他们打睡啦。”李铜山说:“小子别费话。”说着上前抡刀便砍。石禄往旁一闪,刀就空啦,伸手抓住刀背,反手一个大嘴巴,“吧”的一声,就打了一个脑浆崩裂,死尸翻身栽倒。石禄把刀夺到手中,遂说:“我倒有口刀啦。”那李铜海一看他哥哥死啦,忙一捧单刀,上前来迎战,说:“好一个胆大的走而大,你放伤我胞兄!”石禄一看此人,身高八尺,白煞煞一张脸面,手捧一口单刀,便问道:“小子你叫甚么呀?”铜海说:“你家二太爷,姓李双名铜海,外号玉面阎罗。”石禄说:“你也叫阎王爷。你不打听打听,我才是你们大家的阎王爷呢。”李铜海上前托刀一扎。石禄往旁一闪,用刀一押他刀,往里一推刀,直向他脖下削来。李铜海忙一低头,刀可是过去啦。石禄一伸手早将他刀抓住,说的慢那时可快,他左手揪住了刀,往怀中一拉,右手的刀,往前一递,当时连肩带背,就给砍死了。吕登清一看,这个走而大实在凶猛,连忙叫道:“福儿快上前围这个黑汉,千万别叫他走啦。”石禄一听他要走,连忙扔下刀,飞身跳到屏风门口,就把门堵住了,大声说道:“铜头啊,你要走吗?”那吕登清一见,便夺过吕福手中的刀,说道:“你还敢把你家太岁爷怎样吗?”石禄一见,上前伸手抓住了吕福,说道:“小子我不用拿刀砍你,拿人就可以把你撞倒啦。”说着话石禄用吕福向吕登清撞来。此时吕登清正拿着一口朴刀,见人撞来,连忙往旁一躲,没躲开,竟撞在身上。二人全行倒啦。吕福爬起来正要跑,石禄赶奔上前,伸手抓住了他的腿,说道:“小子,你要跑还成?”那手早将他丝鸾带揪住,一回身就把他举起来啦。

吕登清一见,忙爬起举刀来砍石禄。石禄便用吕福来迎刀。吕福一看忙说:“慢砍,员外是我。”那已来不及,“噗哧”一声,竟砍掉一双胳膊来,疼的吕福一咧嘴。石禄说:“小子,你还乐啦。”吕登清说:“走而大你趁早的撒开我那奴才。”说完他往旁边一闪,说道:“你们大家先把他围上,治死他有我哪。”众人一听,各摆单刃上前来战。石禄见刀枪齐来,全用吕福来迎。这也是他的报应循环,竟死於乱刃之下。那石禄用死人来打众人,少时那死尸全碎啦。他用死人砸活人,这活人有许多的,全被死人给砸死啦。那吕登清一看不好,他就往门口儿走。石禄一见,暗说:“不好,铜头要跑”,遂说道:“铜头啊,你别走。”说着他把死尸扔下,踊身越过墙去,二反进屏门来迎,正遇吕登清要出屏风门。石禄一探左手,将他脖领抓住啦,往怀中一带,右手就奔了他的脑袋。吕登清忙用双手迎住他手说道:“黑汉,你敢把你太岁爷怎么样?”石禄说:“你是铜头吗?”吕登清说:“正是你家员外爷。”石禄说:“我瞧你这个脑袋,不是铜的呀。你是肉头吧。”说着话把他就举起来啦。吕禄说:“那一个黑汉,你敢把我家员外举起来。他可动不得,那可真成了太岁头上动了土啦。”石禄一听笑道:“我偏动一动他,到看他能用手把我埋了不能。小子你今天吃的是甚么?”吕登清一听,以为是说出来,他就放下呢,遂说:“我吃的是饺子。”石禄说:“小子你吃蒜啦吗?”登清说:“没吃。”石禄说道:“小子你来个天砸蒜吧。”左手往下一领,右手往上一送,头朝下只听“吧叽”一声响,是红光崩现,万朵桃花,流了一地。

东房上有人说话,正是双鞭将邓万雄。那万雄心中所想:他既说出走而大,我就叫他走大哥。遂说道:“走大哥您还不跑哇?”石禄说:“我不跑,我还找那些小铜头、铁头锡拉头,这些头全是铜头养活的。”此时院里的人,全是缺胳膊短腿的,就是说,院子里的人,一个好人没有。他不会说,所以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说完之后,进了院子来,找方才说话之人。也是吕禄,平素不作损事,没说过坏话,所以他命不当绝。他恐怕被走而大拿着,要了命,便趴在死尸一块,用血抹了一身一脸,假作已死。邓万雄说:“走大哥呀,你还不快走。”石禄一想心说:这个人许是铜头一块的,要不然他怎么不认识我呢,也别叫他跑了。想到此处,飞身上了东房,大声说:“小子你也是铜头养活的。”邓万雄说:“不是。”说着话叫了他四个弟兄,五个人下了房,直奔莫家村跑来。石禄那如何肯放,他也在后追了下来。邓万雄五个人走在中途路上,说道:“大半石大哥是个傻子。你听他说话的声音呀。”石禄在后面一听,这才慢了脚步,要不然早追上啦。原来石禄是见了恶人,假作憨傻。真傻哪还能学会武艺呢?当下邓万雄带着四个师弟,向莫家村跑来。到了村内,没容叫门,一直越墙而过。那莫方正在院中,忙问:“甚么人?”邓万雄说:“师爷,是我弟兄。我石大哥莫不成是个傻子吗?”莫方说:“不错,他到是有点缺心眼。你们快到屋中去吧。”邓万雄这才进到南屋。李氏说道:“你们五个人为甚么这个样子啊?”邓万雄说:“师娘,您是不知道。要不是我弟兄腿快,叫我石大哥追上,我们弟兄全都大小带点伤。”李氏说:“那么吕阁寨的事情怎么样?”邓万雄说:“我们奉了我师父之命,到了吕阁寨,在暗中观看。那石禄胆量真大。到了那里,正赶上他打死一片人,将吕登清天砸蒜,花红脑髓崩出,脑袋全入了腔子里啦。那小子算是遭了报啦。师娘啊,我以为您就是我亲民乐业,传至太宗孩儿一场。”说着便将利害说出。不知李氏怎么答对。此后热闹节目,石禄追群雄,误走火龙观,火烧石禄,大松林劫二老要裤子;鲁清用计打佟豹,尽在后文书中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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