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司马良招亲三义庄 洪炳南阖家庆团圆(2)

王爷冲郑天雄一笑:“哈哈,郑老员外,你看司马良这小孩怎么样啊?”

“好极啦。”“噢,这孩子跟随伯父南侠客海内寻针昆仑道长司马空练艺,后又拜在海川名下,本爵看你似有所思,不知何故?”郑奎知道王爷看出来了,便说:“草民有女,品德不错。不瞒王爷您哪,媒人络绎不绝,草民都婉言相谢,皆因品貌不相当。”“老员外的眼光高,一般看不上,门不当户不对。您看司马良这孩子,少年英俊,鹏搏万里,无可挑剔。本爵情愿做媒,成全你两家为秦晋。”郑奎一看高林,老哥俩全都站起来抱拳拱手:“恳求王爷作成此事,我弟兄求之不得。”“二位员外请坐,此事包在本爵身上。”

王爷提高嗓门儿:“司马良进来吧。”司马良赶紧过来:“爷有什么吩咐?”

“你今年十九吧?”“对,孩子十九岁。”“我听你伯父司马南侠提过,你还没有定亲吧?”司马良脸一红,说:“回爷的话,从小随伯父练艺,到杭州拜师,武艺还没学成,正在求上进的时候,哪能想到这方面去?”王爷点头道:“对,大丈夫患名不立,何患无妻,不过也该通权达变么!郑老员外有一女,这位小姐,月貌花容,女工针黹无所不精。可以说上炕一把剪子,下炕一把铲子,煎炒烹炸,酸甜辛辣,操持家务全行。而且识文读书,广念圣贤经传。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良儿,这可是打着灯笼找不到的好内助。本爵为媒,你就当面应允,可不能说别的。”司马良吓得不敢答言,只看师父。海川心里暗笑:人家姑娘的父亲都没介绍这么清楚,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真是媒婆媒婆,到处说合,不图挣钱,就为吃喝!

雍亲王爷一看司马良吞吞吐吐,心里很着急,问:“良儿,你到底乐意不乐意?快说。”司马良这才跟王爷说道:“爷驾,这门亲事,司马良不敢答应啊,一来没禀明伯父,二来没征得我师父的同意,小子怎能擅自定亲答应?请王爷多原谅。”王爷把脸往下一沉,道:“胡说,我做媒人,我说行,难道你伯父、师父的主我就不能做了么?你的师父在此,他敢驳我的面子吗?”老侠侯振远在旁边看着,不由地暗笑,心中也想着是好事。便冲司马良点头道:“贤侄,郑、高二老的青睐,王爷的大媒,脸面不小,快谢亲吧。”

海川也点头道:“这是好事啊。”司马良知道师父同意啦,赶紧行礼:“既是爷给作主,当然按爷的吩咐去做。”王爷大笑:“哈哈哈,这便才是。”

王爷眼望郑奎:“老员外,本爵办事干脆,先让你们爷俩见个面。九龄把椅子搬到正中放好。”九龄把太师椅放在当中,请郑奎坐下,吩咐司马良过来行礼。司马良脸色红红的,跪在郑奎面前:“泰山石敢当在上,小婿有礼。”当时大家听了都一怔,等到明白过来,“哗”的一下,哄堂大笑。

书中暗表:司马良这句话是刚学的。九龄他们俩到了外面西房下,九龄问司马良:“良哥,您说,王爷叫咱们俩出来干什么?”司马良想了一下,说:“还是昨夜到花园的事吧?”“对!可我问您,为什么叫咱俩出来?”

司马良摇摇头:“不知道。”“哥哥,您真是榆木头,这还不明白,王爷要说话,可背着您,我想是要给您提亲。”司马良一听吓坏了:“你怎敢胡猜,这还了得!”“别发火,要不是就算了,可要是呢,您怎么办?”司马良脸儿一红:“这当着人多不好意思啊?”“我替您想想,勿临渴而掘井,兄弟我是向着您的,如果真是的话您要沉住气,必须要推辞。等到咱师父师大爷点头啦,您再答应,可记住啦?”司马良点头答应。他又问:“唉,我应该叫什么?”夏九龄坏劲儿又冒上来啦,说:“磕头的时候,叫泰山石敢当,要叫别的,老丈人笑话,将来嫂子过了门看不起您,千万记住。”“兄弟,什么叫泰山石?”“就是健康的意思。”果然,司马良这么叫了。

王爷一听他说错了,问:“叫岳父泰山,什么石敢当啊?”小英雄才知上了九龄的当,赶紧改口:“岳父泰山在上,小婿参拜。”这可把老郑奎乐的前仰后合,嘴闭不上。伸手相搀:“贤婿免礼。”

王爷又跟海川商量:“问问你徒弟有什么订礼没有?”海川把司马良拉过来一问:“你有什么礼物?”司马良摇头:“孩儿什么也没有。”“那你拿出一只亮银镖来吧。”司马良无奈,也只好打开包袱,取出一只银镖来,交给师父。海川捧着镖来到雍亲王爷面前禀道:“爷请看,良儿身无贵重之物,就用他的镖做定礼吧。”王爷又派家人买来一块红绸子,包好了银镖,把一个铜茶盘儿擦亮,放在里面,他亲自交给郑奎道:“老员外,这是姑爷和姑娘的订亲之物,银镖为定,终身不渝。”郑奎接过来:“谢谢王爷的吉言。”王爷大笑:“哈哈哈,你府小姐,红鸾高照,今日订亲,大喜大喜,这杯喜酒,我可得喝呀。”连侯老侠心里都暗笑,这回可真吃上人家啦!真是机会巧了,王爷喜爱英雄,愿意结交绿林人物。郑奎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把订礼放在一进客厅大门口靠左边的一个红木的茶几上,然后叫高元甫派人通知内宅,再命厨房准备上等酒席,依然用牛羊二肉。内宅也是一样,传遍两件喜事:头一件阔别多年的兄长很快就要来了,二件是小姐订了亲,真是阖家欢喜。只有海川着急,这一耽搁,今天又走不了啦。可又不能提出来告辞,因为徒弟订亲。

正在这时,家人往里跑,高挑帘栊:“禀二位员外爷,洪大爷到啦。”

就听外面悲泣之声:“二位贤弟,愚兄惭愧呀!”果然炳南公来了。郑、高二老一看真是悲喜交加,两个人出来就跪在兄长的面前,洪利也就跪下,三个人抱头痛哭,老泪纵横。洪炳南涕泪涟涟:“愚兄在与二位贤弟握别之后,托人给家中带信,由于求进心切,才去广东拜师学艺,哪知倒成了洪家的罪人,与二位贤弟失约,也成了负义之徒。回到家中才知妻儿皆亡,不想上苍有眼,无意中得见玉耳,只是你嫂嫂恐已不在人世,使愚兄终天抱恨哪。”

郑天雄擦着眼泪:“哥哥,但愿吉人天相,终有见面之期,今日大喜之事,兄长还是免痛吧。”郑奎把订亲之事,细说一遍,洪利自是破涕为笑,然后大家见礼。家人来往似穿梭,斟酒上菜,内宅两位安人把小姐叫到后堂。有人到内宅报告:“高员外爷叫安人派人去把订亲之物取来。”可巧上房都是年轻的丫鬟,只有高老安人带来的是婆子,这人很稳重端庄,不多说多道。

高氏安人可跟嫂嫂商量:“年轻的不便当,就让那杨姐去取吧。”杨姐奉命来到前厅。按理说一个下人,低头儿进来拿走,也就得啦,偏巧杨姐挑帘子进来,冲着高林说话:“安人叫小妇人来取订亲之物。”这一来,在座的都要看一眼这婆子,尤其是洪炳南听话音耳熟,便猛一抬头,不由得两眼发直,浑身颤抖:“贤妻呀!”往后一仰,跌倒地上。

当年杨氏夫人在大水来到之时,顺水漂出家门。她虽知活不了,也要挣扎,她在水里一冒,伸手一抓,可巧抓到一根很粗的木檀。两手死死抱住,爬在上边就昏过去了。漂到了一个地方叫板闸,这地方有大堤埝,本村百姓,鸣锣集众。河堤上有很多小红灯,人声嘈杂,护埝防水,单有几十位年轻小伙子捞人救护。是男的救上来送到青苗会,妇女救上来暂时送到板闸村尼姑庵。捞上死的停在村公所大院,把每个人年龄相貌特征,穿装打扮,详细填好,任人辨认,无人认领者就地掩埋。水下去啦,男女灾民都打发了,有亲投亲,有友靠友,无亲故者,任其自谋出路。有年老者一并造册报请济养,这是板闸村一份善举。最后问到杨氏安人,她想啊:丈夫出外不归,儿子九死无一生,娘家父母皆亡,虽有兄嫂,一个穷姑奶奶要上娘家住一辈子,这可不成,指亲不富,看嘴不饱,绝不能去!先者丈夫捎信来叫我带孩子去三义庄,投奔盟弟郑奎、高林去,亲弟兄我都不去,怎能投素不相识的把兄弟呢?这也绝不可能!寄人篱下,仰人鼻息,不如自食其力!丈夫有命回来,虽然我没保住儿子,对不起丈夫临行嘱托,可我还能跟他说清此事啊。所以当老尼姑问她的时候,她可撒谎了:“师父,我丈夫和我三岁的孩子同时遇难,只有我一人活命,想我一懦弱女人,纵然会炕上地下的活计,也无能养活自己。师父是出家之人,方便为本,慈悲为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弟子愿拜在佛门,削发为尼。”杨安人说着话,痛夫思子,肝肠皆断,热泪直流。老师父口诵佛号:“弥陀佛,佛门广大,众生皆渡,但不渡无缘之人,我见你满怀忧虑,必有难言之隐。看你将来有红尘之福,岂与佛门有缘?不过你现在难中,真要削发,将来丈夫不死回归,悔之晚矣。不如你做我的一个带发修行的女弟子,耐心等待来时吧。”杨氏安人磕了头,在庙中帮助老尼姑扫天刮地,烧香念佛。

这座庙叫水月庵,老尼姑名叫慈善,德高望重。其实庙里十分清苦,没有多大香火,只靠慈善募化四方。一次,慈善来到高林的家中写布施,说起家常来,老尼姑说庙中有个中年妇人,因天灾只剩一人,十分贫苦。高元甫一听,便问:“师父,她能做活吗?”“浆浆洗洗,大裁小铰,手底下利索着哪。”“让她到我这儿来吧,我也不会亏待她。”这样洪氏安人改姓来到高家。她干活任劳任怨,上上下下都很合得来。高老安人根本不拿她当下人看待。后来玉兰大啦,最喜欢她的刺绣,总来西院跟她学,妈妈长妈妈短的叫她。慢慢的,洪氏安人才知道,原来是在金兰之好的弟弟家中干活,有心提出来,“我丈夫到现在下落不明,真的日久天长,高家夫妇有待慢之处,到那时自己前不能进,后不退,倒没有安身之处啦。如果不提,他们拿我当成仆人,反倒心安理得,我干活吃饭。”可洪氏慢慢的知道这老弟兄修建房屋,为的就是我夫妻,心里万分感激。有时候高元甫夫妇提到兄嫂,思念之情,流于言表,洪氏安人也是忧心如焚,想痛哭一场。

经过十几个春秋,洪氏安人五十岁的年纪,鬓发皆白啦。这次玉耳来到,尽管高元甫总在东院,可消息传来,说大爷的公子来啦,她有心去看看又不敢。今天小姐订亲,高安人知道洪氏安人与玉兰姑娘好,才叫她到东院来。

刚到东院,又听说大爷来啦,所以到前厅取订礼时,她壮着胆子故意和高员外说话,以便观察丈夫是否在此。现在一见丈夫洪利,这十八年的生离死别使洪氏安人一阵哽咽,落泪如雨,觉着天旋地转,身形乱晃。玉耳一下蹿过来,嘭的一把扶住。母子天性啊!玉耳哗啦一下热泪直流:“妈妈!”洪氏悠悠气转,一来思念丈夫想儿子,二来在盟弟府上当了十几年的女仆,又有些羞愧难忍。洪氏安人手捧玉耳的脸:“你、你、你是我洪家后代,十五年被水把母子冲散的娇儿吗?”“正是不孝的孩儿玉耳。”“儿呀,只道母子今生今世不能相逢,要想见面除非是鼓打三更,梦中相会,难道是做梦不成吗?”“妈,儿子确在母亲怀中,不是做梦。”“你父亲哪?”洪利不顾一切,扑了过来。那个年头太封建,不能拥抱,更不能接吻。不管心里如何,外表总要矜持。洪利扶妇人:“唉,千错万错都是洪利一人之错,总算老天有眼,你我一家难后重逢。”郑奎、高林一见如此,忙到洪氏的面前跪下道:“小弟等不知是嫂嫂,十几年来以奴婢下人对待,上天不容,在嫂嫂面前请死。”说着,以头碰地。洪利忙伸手拉起道:“不知者不怪罪。若没有二位贤弟,你嫂嫂早就死于沟壑,怎能有今日团聚?”郑奎起来,跟洪炳南商量:“这里有王爷大驾,不如请兄嫂侄男先到内宅吧。”炳南公点头答应。来到内宅,请兄嫂坐好,四老夫妻磕头,玉兰、玉耳也互相见过。各叙前情,哭一阵,分散十八年,实非容易;喜一阵,夫妻父子,劫后重逢,乐享天伦。

酒宴备好,爷几个来至前厅,洗盏更酌,宾主尽欢。

饭吃完了,大家落坐。王爷很高兴:“炳南公父子相逢,夫妻团聚,真是本朝盛事,人间罕见,祖上的阴功,父母的德高,真是喜报三元,可喜可贺。”炳南也抱拳:“此乃借康熙老佛爷的洪福齐天,草民同沾雨露之恩。”

这时,海川提出要告辞,可老弟兄一再挽留,五小弟兄也确实难舍难离。王爷又都爱他们,想了半天说道:“这样吧,既然五个孩子不愿离开,就叫他们在一起多住两天,我和海川今天就走,侯老侠带他们先别走,过几天让他们爷几个再追我们,你们看怎样?”郑、高、洪三老答应,这才准备好一切。

郑奎拿出黄金五十两,王爷也不客气,叫海川放在包袱里。大家送到村口,洒泪分别。

童海川跟王爷由于心急,头一天就贪晚啦,第二天又走得很急。暑热天气,生长在北方的人们,乍到南省是不习惯的,何况王爷养尊处优呢。第三天一起来,王爷就觉着浑身困倦,四肢无力,便说:“海川哪,这两天咱爷俩走得太急啦,天气闷热,白天受暑,夜晚受寒,我可能要病。”“咱们找个好些的大店住下,请个郎中先生看看吧。”王爷点头。但事情不尽人意,爷俩一直走到天黑,也没找到一处像样的店。只好在一座荒村小店住下。这里连单间都没有,要用什么没什么,可有一样,这个店便宜,两个人两吊钱打尖,两吊钱起火。王爷无法,随着海川进了店。一进店屋的门,两边是大炕,一边都能睡二十来人。大炕铺着莲花竹席,炕上放的都是半头砖,就是枕头,这些砖被人们汗水沤的很光亮。住这儿的都是做苦工的,贩夫走卒、推车挑担的劳苦人。天气这么热,除了汗气味儿,就是臭脚丫儿泥味儿,实在难闻,王爷一进来就要吐。海川告诉伙计:“我们这个伙伴受夜寒啦,你给买二两红糖,一块鲜姜来。”给了伙计一吊钱。海川请王爷靠着墙,这是最好的地方。又赁了两床大被,铺好了请王爷躺下。小包袱放好,海川找来个铁脸盆,放些热水,用自己的汤布手巾给王爷擦把脸。海川是想请个郎中先生,无奈离大镇起码有五十里,就算开了药方,也无法抓药,干脆就用姜糖水。海川说:“您趁热儿把它喝下去,病就好啦。 您是感冒,一发汗就好。”王爷一看这个碗稠糊糊的发黑,就烦了。王爷心说:不喝吧,辜负海川的心,喝吧,实在喝不下去!万般无奈,王爷一连喝了十几口。也搭着天热,汗哗的一下就流出来:“海川,太难喝了,我实在咽不下去呀。”说完躺下。半夜,王爷的汗可出透了,顿感轻松了许多。海川坐了一夜,天都亮了,叫伙计打来漱口水、洗脸水。王爷、海川擦了脸,海川问王爷:“您身体怎样?”王爷明白自己并没好,又怕海川为难,便说:“得啦走吧,这点小病不算什么。”海川放心啦,这才上路。

海川的意思,要有通衢大镇,请王爷再缓一下。爷俩说说笑笑的也不显寂寞,走了一天也没遇见大点儿的村镇。爷俩走的是东北西南的大路,太阳也快落山了,地上余热未尽。往西北方向看,大块儿的黑云,遮暗了大地。

这时候“唰拉拉”一道电闪,“嘎啦啦”一个沉雷,狂风一卷,大雨点儿叭哒叭哒地下起来。王爷不由得机伶伶打了冷颤:“海川,这可要坏,我还没好利索,要一挨淋,病一反复,我可要病倒,你扶着我快点走吧。”海川左手拿包袱给王爷遮挡一下,右手扶王爷顺着大道走下来。

没走多远,大路的北边看见一座小庙,这庙只有一层殿,正殿的东西山墙上有两个窗户似的气眼,正殿里只有个独坐的神仙,缺胳膊少腿没眼睛,破烂不堪。东西两边都钉着木板隔扇,一边一个门,挂着青布的门帘儿,供桌上放着茶壶茶碗。周围是鹰不落的红庙墙,当中有山门洞,没有门啦。门外有根旗竿,上边挂着带字的旗子,上写义勇团练所。王爷一看天气,风大雨点儿小,便跟海川商量:“你看,天一会儿可要黑,如果今晚借住团练所,那可就太惨了。再说也太不方便,不如往前赶一站,找个客店住一夜倒好。”

海川也觉着这地方王爷要住下是不行,便又继续赶路。天公不做美,现在风停了,雨又刷刷刷下起来。二人小跑着出来有四五里路,海川担心王爷的身体:“您觉着怎么样?”王爷气喘吁吁:“雨虽然不大,淋到身上觉着很凉啊。”“爷还能走吗?”“刚才倒显得不太累,这一气小跑儿,感到腿直发软,我想找个村镇住店休息一下。”海川摇头道:“这个地方上不靠村,下不靠店儿,怎么办呢?”王爷观看半天:“海川,你看前边有片大树林子,也能避一避雨呀。”海川一看,这是很大的一片树林子,各种桑榆槐松应有尽有,烟笼雾绕,尤其是越黑天,越怕人。海川直摇头:“您的病还没好呢,怎么能进树林儿休息?”“怎么着也比雨地淋着好哇!树林里有不沾雨的地方,歇会儿不错,走吧。”爷俩进了大树林儿。

这儿是坟地,北边有个月牙形的土坟山子,上边也长了不少的树。这座祖坟真大,足有一房多高,坟前头有个石供桌,摆着一个石香炉。两边还有几个坟头,明堂很宽阔,地上绿草如茵,往南出树林,是一条西南东北方向的大道。坟茔地上也都淋湿啦,无法坐下。王爷一想,坟后边可能好一些,到坟后一看,由于西北风被这大坟山子这么一挡,又有好多的大树,果然好得多。王爷刚要坐下,海川一拉:“您先等一等。”把身上的包袱先解下来,又把钺包儿打开,双钺取出,把包袱皮铺好,又把衣包放上,请王爷坐在衣包上。海川蹲在旁边,拿起子母鸡爪鸳鸯钺一看,原来这些日子,始终也没用它,又兼暑热,这纯钢打制的兵刃有点反锈。双钺乃恩师所赐,见双钺如对良友,好像恩师站在身旁,岂能让它长锈发暗?海川把腰里的汤布嚓的一下撕下一条来,先把双钺在湿土上往返一磨,然后用汤布条蘸湿沙土用力擦抹。不大工夫,喝,这对子母鸡爪鸳鸯钺擦的锃明瓦亮,寒光耀眼。

这工夫也不小啦,风吹乌云散,雨过天晴,一轮皎月高挂天空,透过疏落的林间,照的眼前一亮。海川见双钺上连个土星都没有啦,站起身来,怀抱双钺。王爷一看海川,真是一条顶天立地的好汉,心里很高兴。“海川,练趟钺,本爵看看。”海川一想,王爷叫练,那就练一趟,叫王爷看看好长精神。他双手分钺,大鹏展翅,往下矮身,龙骧虎视。刚要变式,就听见坟前脚步响,“噔噔噔”跑进两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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