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乱中乱双猛搅重阳 强中强群侠看和尚(2)

赵远峰忙说:“这您知道哇,里面都是您请来的各路宾朋,进去一个,您给画个圈,你识字呀。这样,画多少圈,咱好发多少包解药。”甘虎不明白解药是怎么回事,就问:“要解药有甚用?”赵远峰也奇怪:“您不都知道吗?”

甘虎心说:我什么也不知道!赵远峰解释说:“如果咱们这儿射不死,再往里去,半山腰的蜜蜂岭有个大棚献茶,这茶不能喝,里面放了蒙汗药,喝了以后就躺下,带的宝刀、宝剑全留下,杀了往山涧一扔,万事大吉。”甘虎听完了,赶忙说:“对,对!是这么回事。等姓童的、姓侯的来了,只要是他们带的人,咱都往死射,射不死也不发解药。”“对,对!所以让您在这儿等着,帮我们辩认画圈呢。”甘虎又问:“再往里呢?”“再往里您不全知道吗?”甘虎心里着急,想把所有的计谋打探出来,但表面上还得装着无所谓的样子,所以他反着问:“我当然知道,可你们爷俩记清楚了没有?”

赵远峰说:“我们爷俩也全知道,是法本师傅说的,再往里,离庙很近的时候,还有个大棚,在那儿献酒、献菜,酒菜全不能吃,也放了蒙汗药。不是咱们的人,喝了吃了就要叭下,宝刀、宝剑拾起来,照样把人扔到山涧里去。”

“噢!你们说得很对,看来,一点没记混呀。”但甘虎的心里直颤呼,好悬啊!甘虎又问:“我再考考你们进庙之后吧。”赵远峰说:“进庙,那就是离山门老远的就冲着门头僧摆手,一摆手就知道是自家人,便可以进去坐在大雄宝殿的西廊下,要不是咱们的人,不懂得摆手,埋伏在周围的二百名短刀手,闻声就剁,剁死多少算多少。侥幸能进得大殿的,殿门边有个香池子,这池子底下全是熏香,上头做好了伪装,一烧香,熏香出来,不就把他们的人全熏倒了吗?咱们的人有解药,自然不怕了。”甘虎大笑:“哈哈,直是准确无疑。哎!对了,你们爷俩知道这蒙汗药、熏香是从哪儿来的吗?”赵远峰说:“是咱们铁善寺的朋友,五龙火祖严成严仙长的徒弟,下五门第二门的门长五毒真人张旋方和何敞春他们两个供给的呀。”甘虎试探着问:“这些情况太重要了,要是让童林、侯振远的人知道了,该多悬哪!刚才你们二位连我都不认识呢。”赵远峰说:“其实,您好认哪,法本师傅说了,黄脸儿,大个儿,使八棱紫金降魔杵,主要是骑金睛雪花大骆驼呀。”“哈哈,好了。吃完饭,咱们就得马上准备迎接客人,先把长矛手埋伏好。”其实,甘虎吓得连饭都不敢慢慢吃啦,立刻传命令,看好地势,各就各位,二百名长矛手每人一张弓,五十只箭,埋伏在丛林内。一个小头目拿着梆子站在大棚前,只要甘虎说声:“射!”梆子一响,绝对活不了。一切准备停妥,专等客人到了。甘虎心中后怕,他明白:这个地方这么要紧,真的让他们的人管了这个要地,那我师父童林、我师大爷这些人全活不了哇。赵远峰叫甘虎:“燕寨主,咱们坐下吧,说话客人就要到了。”“对,对!”甘虎居中一坐,上垂首赵远峰,下垂首赵小乔,文房四宝,纸、笔、砚、墨放好了,大账本往前方一搁。赵远峰说:“您查看查看,是您请的人,大概齐您都知道。”

甘虎说:“我当然知道了。”他鼓着腮帮子假装识字似的翻着大账,点着头、瞪着眼,帐上黑乎乎的字,他一个也不认识。这爷俩在旁边也瞪着眼睛看帐,也一个字不认得。甘虎心里明白,睁眼瞎懵不识字的。甘虎佯装说:“噢!这个是我请的。那个也是我请的!没错,没错!”

正说着话呢,门口有马蹄响了,来了有三十多个和尚。为首的一个人骑着一匹黑马,这个和尚身大过丈,往那一站跟黑塔似的。扫帚眉,大环眼,狮鼻阔口,大耳垂肩,青胡子茬,铁头皮明显显露着三块受戒的香疤拉。灰僧袍,圆领阔袖,肋下佩着戒刀。底下的和尚们有骑马的,也有步行的,人可不少。头一拨进去了。“哎,燕寨主,这是那拨呀?”甘虎说:“这个你甭管了,这可能咱不认识。”其实这是广东海南岛五指山昆卢寺的铁面如来法雷和尚,带着他的四个师弟和徒弟们来了,这些人是铁善寺请来的,跟着时间不大,又进去一拨儿。赵远峰可说话了:“要是不认识的,是不是咱们就号令长矛手,把他们射死呀?”甘虎想了一下道:“这个咱们也不能那么办。咱们不认识是不经咱们请来的朋友,但不见得就是童林、侯振远的人。”

赵远峰点点头:“对,对!也许是咱们自己人哪,要误伤了,那可不好办。”

甘虎点头:“对了,千万不能误伤朋友。咱们真正知道他是侯振远、童林的人,一个咱也不能往里放!”“说得对!这回可就全听您的了。”甘虎说:“听我的准没错。”正说着话,“哗——”又是一拨骑马的人,足有三四十号人,这是陕西红桃山袁氏八猴。哥八个:袁天江,袁天亮、袁天海、袁天志、袁天荡、袁天有、袁天红、袁天生,外号都是猴名:登山猴、越岭猴、蹿山猴、跳涧猴、多爪猴、六耳大猕猴、蓝面猴、金睛猴,这一拨人又过去了。傻小子甘虎对赵远峰说:“这拨人咱也不太熟,让他过去吧。”“好吧,听您的。您愿意让他过去就过去,不愿意让他过去您就吩咐,但是,别等他们到跟前了。只要他们顺着山口往上一走,在咱们长矛手的射程以内,您这么一说话,我后面的梆子一响,一摇旗,这不就成了吗?”“噢!对对对。”

突然,甘虎一惊:“啊!”傻小子于恒来了,这下可把甘虎给吓坏了。甘虎想:牛儿小子认识我呀,他一来,事情不就暴露了吗?甘虎急得站起来了。

赵振远峰爷俩一瞧:“哟,燕寨主,您……”“噢,别忙。”越远峰说:“是不是准备弓箭?”甘虎一摆手:“这是我的朋友,牛头山的牛寨主。”甘虎怎么突然说出牛头山来了?不是牛儿小子吗,甘虎一着急就想到牛了。他一抱拳:“嗬,牛寨主,认识俺黄风鬼燕凯吗?我们不是朋友吗?”傻小子于恒可就过来了,于恒生气呀!你是虎儿小子,怎么又成了黄风鬼燕凯小子了?

为什么改名姓呀?什么毛病!他心里想着。可是于恒这个人拙嘴笨舌,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就说了这么几个字:“认识你呀,小子。”这不假呀,两人是认识。甘虎怕他再说话就坏了。甘虎说:“你过来。”傻小子于恒就凑到桌案子前头来了。赵远峰就问:“燕寨主,您看看,他在大帐的哪篇上啊?”

甘虎直想乐,赵氏父子不识字,他自己不识字,又来了一位牛儿小子还是不识字,四个人八只眼睛瞪得跟鸡蛋似的。甘虎一个劲儿的翻,用手一指:“在这儿,就在这儿。”其实他这一指,还真是燕凯的那个塞北沙燕岭,不过是大寨主咕嘟野罕。咕嘟野罕还有三个徒弟,金咕嘟、银咕嘟、铁咕嘟,这三个人头上长角,力大无穷。傻小子甘虎往这儿一指,把笔拿过来,就在咕嘟野罕他们这些人的脑门上画了一个大圈。甘虎这一圈,这几位寨主爷可就够呛了。甘虎把笔往案上一搁便问于恒:“牛寨主,你今天才到呀?噢,想必你身体还挺好的吧?既然把您请来了,您可听着,咱们铁善寺要跟童林、侯振远为仇作对。你打这儿往里走,人家要给你茶喝,再渴也别喝,你要一喝呀,那是蒙汗茶,喝了以后,你吃东西就不香了,人家就把你宰了!”“嗯,知道了。”甘虎接着说:“你再往里走,比如说碰着人家给你酒喝,给你肉吃……”“那可得吃。”赵远峰一摆手:“可别吃!那里有毒药,吃了就死。”

于恒点头道:“记住了,不吃。”甘虎又告诉他:“再往里走,到山门前冲着人家一摆手,你就进去。到里头,是侯振远、童林的人就让你坐大雄宝殿的东边,是咱们铁善寺请的人一律坐在西边,你知道你应该往哪边坐吧。”

“嗯!我知道了,小子。”甘虎又对傻小子于恒说:“来,过来!张开兜。”

说着,伸手抓了一大把解药。赵远峰过来拦住说:“燕寨主,你怎么抓那么多解药呀?这不就一位寨主吗?”甘虎解释说:“不!牛头山有好几位牛头呢,他们都在后头还没来呢。让他都给带去吧,其他人来了就不给了。”甘虎转身又对于恒说:“牛寨主,这件事你就代劳了,其他几位寨主的解药就拜托给你送给各位了,行吗?”于恒点头说:“燕寨主,我都记住了。”说完,带着解药往里走了。

甘虎这时心里踏实多了,不过这也给甘虎提了个醒:我冒充黄风鬼燕凯,这黄风鬼能不来吗?这金睛雪花驼是他的呀,他要一来,不就揭穿我了吗?

甘虎琢磨着怎么对付这燕凯呢?想了一会儿,便对赵远峰父子说:“我说二位,你们听说了吗?”“什么事呀?燕寨主。”“咱们铁善寺两位老当家的,下这么大的力量是要跟侯振远、童林决一死战呢!”“哎呀,这个我们可不知道。我们只是听说让我们到这儿来赴会。一切我们听法本师傅的。”甘虎一听他们的口气,胆就大起来了。他说:“告诉你们,童林有个徒弟,十分厉害。”“噢!他这个徒弟姓什么呢?”“白马河甘家堡人氏,姓甘名叫甘虎,有个外号叫霹雳狂风。”“霹雳狂风甘虎?这个人怎么个厉害法?”“啊,是这样的。咱们铁善寺这么多人,只要他一来,那就不得了,一拳一个,由上至下,全都给打死!”“哎哟,这个甘虎如此厉害!”赵远峰父子可吓坏了:“那么他来不来?”“准来,他能不来吗?”哎呀,燕寨主这可不得了,咱们得想个办法把他致死!”“啊,我这不是跟你们爷俩提呢吗,吩咐弓箭手准备好了,一会儿他一来,我说射,马上开弓放箭,不能容片刻工夫。”

“哎,一定这么办。但是这人您认得吗?”“认得。”“他什么长相呀?”

“实话跟你们说吧,跟我这长相差不离。大个儿,黄脸儿,可就是有一样,他没有金睛雪花驼和八棱紫金降魔杵。”赵远峰一听:“好!马上传我的命令,准备好。”说着就把埋伏的二百名长矛手准备好了,又命小头目拿着小旗、拿着梆子,机灵着点儿。

甘虎正在琢磨着,黄风鬼燕凯步履蔫蔫顺着山道上来了。燕凯怎么今天才来呀,他骆驼没了,杵也没了,自己很懊头。住在许蒙的店里,他烦哪!

摇头猫许蒙直说好的:“燕寨主,得啦,事到如今虽在我的店里头丢的,无论如何我也没法赔您。”“你也别赔了,你也赔不起。这些日子我在你店里住着,你说要我提前回铁善寺,人家一问我,我没的说,怪寒碜的,到九月九我再回去。”说到这又想了想道:“许大哥您也别去,您一去提起这事我更寒碜了。”摇头猫许蒙一想便说:“也好,我不去了。”就给了燕凯五十两银子,他提前两天,就到了铁善寺山下了。在狐儿山下找地方住下,今天一清早收拾收拾,心说:好在今天全来了,大家跟侯振远、童林在山上铁善寺一干,也没人问我了。没想到他顺着山道刚一走,往上一瞧:啊!我的大骆驼怎么跑这儿拴着来了?哎哟,大棚中间坐着的黄脸儿大个儿,不就是偷我骆驼的人吗?燕凯须发皆张。傻小子甘虎站起来了,用手指着燕凯说:“甘虎,你真乃大胆!今天竟敢来铁善寺窥探军情,认识俺黄风鬼燕凯吗?”燕凯听了一惊:嗯?他怎么管我叫甘虎哇?为什么又自称是燕凯?想到这儿,便大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管我燕凯叫甘虎?我是燕凯!你是谁?”

甘虎一指说:“你们爷俩看见没有,这个东西多厉害!”“是厉害。”“射!”

甘虎传个命令,小旗一摇梆子一响,万箭齐发,跟下雨一样,从上往下射。

甭说射箭了,拿石头子也把燕凯给崩死了,他往哪儿躲呀?转眼之间,燕凯被射成了大刺猥一样,鲜血流了一片,躺在地下不动了。“得了,别射了。”

小旗儿一晃,弓箭手停住,傻小子甘虎带着赵远峰几个人到了切近,把燕凯提溜起来,扔到山涧底下。

大家刚坐好,又是一拨儿人进来了,这是广西红水江的爱花羽士徐文、惜花羽士徐武。这一拨儿刚过去,又过去一拨儿、一拨,一拨……跟着又一拨儿,这回来的是大别山的姚家五鬼:花面鬼姚恒、金睛鬼姚宝、长项大头鬼姚安、白面狠毒鬼姚顺、机灵鬼姚亮,这哥儿五个一拨过去了。又是一拨,山西石领关两家寨主:飞天猩猩仉仁杰,陆地猩猩仉仁义,这一拨也过去了。

跟着又是一拨儿,不可不少,两匹马,上垂首这匹马是个老头,青须须的脸庞,花白胡子,花白剪子股的小辫,顶还没谢呢!穿着米色绸长衫,煞着绒绳,脚蹬薄底福字履靴,肋下配着二刃双峰宝剑。下垂首的马上面坐着一个花面秃儿的老头,这是混河套的二家寨主,破头鼋韩成。这拨过去,跟着又是一拨,哎哟,这拨人可凶啊!一个个奇装异服,足有这么三十多位。为首的两个人骑马,都是红头发,身高丈二,膀阔三亭,紫红紫红的脸,红眉毛,红胡子,深眼窝儿,黄眼珠儿,大鼻子头儿,大嘴岔儿,面目狰狞!这是云南澜沧江乾鱼洞洞主野人熊车立山、协山都督车立达,他们是铁善寺的门人弟子。也别管俗家,还是僧家,还是道家,一拨一拨,进去这么多拨了。这时赵远峰可就有点照影子了:“我说燕寨主,怎么这一拨儿一拨儿这么多啊?咱的人我怎么没瞧见您给拦住给药啊?”“啊,这个你放心,我有底。该给药的主儿他们都自己腰里掖着,就不 用这儿拿了。最后呢,我把账一块儿给勾了就行了。没药的这些个人当然咱们得拦住,跟人家说清了。你呀,放心得了。哈哈,我在这还能有错儿吗?”“对对对,要说燕寨主您在这儿也确实真没错儿。”刚说到这儿,顺着山口进来二位,甘虎这么一瞧,得,来了!上垂首白苍苍形神潇洒,圣手昆仑镇东侠师大爷侯廷侯振远。下垂首这位,三十多岁,太阳努着,眼睛鼓着,浑身气眼十足,紫脸膛,好精神,正是自己的老师,镇八方紫面昆仑侠童林童海川。

原来老侠侯振远他们爷儿几个,到贵溪县请过海乌龙展大旺后,来到黑熊镇黔南客栈,跟人家掌柜的说好了:“啊,到我们走的时候再算账,先给您五十两黄金,二百两白银。”大家伙儿跟二爷侯杰都见着了。一问,只有坏事包张旺、蛮子孔秀和两个傻小子没到,老侠心里头就有点儿打鼓:他们也该来了!到了第二天,蝎虎子白亮跟王三虎这老二位前后脚儿到了,他们奉众侠客爷之命,已经把所有的请贴完全都下到了,一份儿不短。大家都在店里等着、盼着,一天、两天、三天、四天,一直盼到初七,请的朋友也一位没来,老侠侯振远心里可就急了:“我说这事儿……”西方侠于成一笑:“哈哈,振远呀,这足以说明咱们的朋友地道。”王爷很纳闷儿:“老侠客爷,您这话是怎么个意思?”“你们很仓促地决定九月九重阳会大家伙儿在这聚齐,人家要是提前半个月到这儿,知道你们有钱没钱呢?人家是自己在外头打着店,到了日子再来,为了给本家省钱。”“噢。”王爷一听:“老侠客爷,您这话还真有点儿意思。我看最不让人放心的,就是这两个傻小子跟这两个坏小子没来,这倒是事儿。”正说着话,张旺、孔秀来了。狼狼狈狈扛着杵,唉哟,可累含糊了!进来之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师大爷、王爷。”挨着排儿的磕头。“张旺,那俩傻孩子呢?”“唉!您可别提他们了,真要了我们的命了,您跟我师弟孔秀说饿着他们点儿,好,不但没饿着他们,这俩人把我们俩人给管住了,让我们俩人给扛杵。”大家伙儿一听,得!这玩艺儿三十多斤,搁在这俩人身上可就是份量了。孔秀和张旺就把半道儿上密林镇,怎么来怎么去,事情的经过都说了。甘虎拐跑了人家金睛雪花大骆驼,傻小子于恒也把人家杵给扛跑了。“那么,这俩人上哪儿了?”“我们可真不知道。”其实啊,张旺跟孔秀早来了,在小店忍着呢!忒早了去,一盘问,知道没得说。晚点去,人也多了,就顾不得盘问咱们了,现在大家伙儿是干着急没办法。初七就这么样过去了。一直到初八一清早,爷儿几个擦脸嗽口,喝着茶在屋里头等着。在这么个工夫儿,底下人进来了:“哪位是侯老侠客爷、童侠客爷,外头来朋友了。”西方侠于成吩咐一声:“有请。”

时间不大,挑帘栊进来一拨人。独占北方笑鳌头、南极昆仑子、北侠秋田秋佩雨,肋下佩着大宝剑,带着自己的三个弟子:大徒弟叫双手托天逍遥鬼蓝田宝,二徒弟叫低头看山自在鬼蓝田玉,三徒弟叫迈步过岭无行鬼蓝田壁,蓝氏三矬。后面还跟着一个扛大叉的,巡海夜叉石伦,他是苏州阊门外镇海镖局的镖主。海川抢步进身,跪倒磕头:“哥哥,您来了。”侯振远过来行礼:“老哥哥,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山西太原府西方侠于老哥哥。”

北侠和于爷见面后又给王爷行礼,然后二爷侯杰、小弟兄过来彼此都见礼。

“快坐下吧。”请北侠坐下了,海川才问:“哥哥,就数您的道路远,您怎么倒提前来了呢?”“哈哈,兄弟,你还记得咱们在杭州临分手的时候我跟你说过的吗?到了云南以后有不得意的地方,需要愚兄帮助,只要二指宽的一个纸条儿,愚兄我必然来到。我哪能食言呢?再说我这又是为了王爷,还有于老哥哥在这儿。我来得太巧了,他是我久已慕名的前辈。”于成忙说:“得了,佩雨呀,咱也别客气了,都是这个岁数的,胡子都白了。那么您这是打哪儿来呀?”“您看这不是石伦吗?在杭州完事之后,石伦一定请我们爷儿几个到他苏州镇海镖局去住几天,我们这些日子尽在他那镖局子住着了,石镖主照顾的很周到。当然,我们也不闲着,爷儿几个一块攀谈切磋武术。”于成转身问石伦:“石镖主,你这回可长能耐了吧?”“于老侠客爷,我是长能耐了,我跟着他们一天都长本事啊!接到请柬,我们爷儿几个就往这边来了。”大家伙儿坐着喝茶。

跟着第二拨儿到了,镇江瓜州张家庄风流侠铁扇仙张鼎张子美。进来之后,彼此见礼磕头叙来因。张老侠这儿刚安顿好了,常州府北门里清风巷赛判飞行侠苗泽苗润雨到了,彼此又见礼。童林给于成介绍,大家伙儿见礼,西方侠于成也认识了不少的兄弟。唉呀,又来一拨儿,扬州钞关街玉顶九龙观复姓司马单字名空、南侠客海内寻针昆仑道长,还有龙泉寺的老方丈、海川的二师哥、长眉罗汉铁背禅师普照也来了。童林又给于老侠和王爷介绍,好在都是熟人,只有于老侠跟于秀对这些人不太熟悉。这拨儿刚来,又来了一拨儿,望潭庄的二老:神手东方朔陶润陶少仙、狸猫草上飞陶荣陶少华。

彼此见完礼,各道寒暄。跟着又一拨儿,杨家庄的展翅大鹏杨万春带着俩儿子:杨小香、杨小翠,还有火神庙的和尚神行赛罗宣普妙。真是一拨接着一拨。湖南三老:左臂神刀洪利洪炳南、神刀红眉叟郑魁郑天雄、铁戟将高麟高元甫带着左臂花刀小火神洪玉耳也到了。哎哟!跟着往后来的可就更多了,汉口利胜镖局镖主、陆地仙狐上官伦,玉面小灵狐上官瑞,营口永发镖局镖主、神枪张凯张四爷,远东镖局的镖主关东三老:边老乔、金老寿、侯老佩,还有白沙岭的梁氏三杰:梁光、梁志、梁勇,人称琉璃手、电光手、闪电手。

大家刚见礼坐下,跟着可又来了一拨,这三位是镇江丹徒县莲花山荷叶岭的三家寨主:九朵莲花窦武窦文志、铁爪鱼鹰左雄、分水鹭鸶陈海。大家见礼刚坐下,又来了一拨儿,江西临江府夹江驿龙泉坞的弟兄王氏三杰:大爷金须铁背苍龙王增、二爷叱海乌龙王甲、三爷翻江小白龙王凯。大家伙儿彼此见礼,各道寒暄。跟着镇南镖局镖主、长臂仙猿陆永杰带着自己的弟子大力士周青也来了。正在这个时候,“叭”一挑帘子,海川一瞧很高兴,清河油坊镇自己的哥哥、展翅金雕铁掌李源带着两孩子:金毛吼李勇、银毛吼李宽进来了。过来一见礼,李源说话了:“我还没给老爷子磕头。”于老侠说:“兄弟,你先别给我磕头,赶紧过来给王爷行礼。”李源见过王爷之后,又趴在地上给师父于成磕头。“哎,你起来吧。朋友们都在这儿,咱们可是各自各论,我不挑你的眼,你也别挑我的眼。”李源这么一听,合算师父这坟地改菜园子,全拉平了。又听于老侠说:“这没办法,肩膀齐为兄弟,我也不贪大,你也别攀小。”大家伙儿彼此见礼,这一见礼,孩子们都过来了,管西方侠于爷叫师爷爷。跟着过海乌龙展大旺、病肋犀牛吴霸也来了,画地无形隐逸侠甘雨甘凤池最后也到了。大家彼此叙旧,就是没有甘虎跟于恒。

到了下午,所请来的人基本上就算到齐了。预备了十几桌丰盛的酒席,童海川、侯振远哥俩给安顿了坐位,亲自轮流把盏,给众位群雄斟酒让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老侠侯振远吩咐一声:“酒菜慢上,人役停住。”大家伙儿也就停杯不饮了,知道老侠侯振远有话要说。“众位哥哥兄弟、弟男子侄,我侯振远今年八旬有余,从幼年闯荡江湖,南七北六十三省,这么多年,蒙在坐的众位哥哥兄弟、弟男子侄的照顾,我总算落了一个净胳膊净腿。

指望老了在家里抱着胳膊根一忍,也就算完了。没想到我这好兄弟童林到了山东,由王爷陪着,约请我侯振远出山帮帮兄弟的忙。这个,我侯振远义不容辞。两次杭州擂,有劳众位千里迢迢蜂拥前往,我们是一家人了。但是,众位的隆情盛意,我侯某死在九泉,也感激不尽。自己下了决心,都是山南海北的朋友,都是豪杰,武林同道,我再不能请大家劳神了!没想到这一次,我跟兄弟童林下云南八卦山拜望李庄主,请国宝、拿二小的同时,那晓得我们又得罪了铁善寺的方丈和他的弟子!说真的,多个朋友多条路哇,要多个冤家可就不好了。人家两家方丈下了请帖,约我兄弟赴九月九重阳大会。众位,如果只是到了那儿大摆桌,有酒有菜,吃完了,喝完了,抹着嘴儿一走,我可就不请众位来了,当然,众位也不缺这口吃。看来,明天赴会铁善寺有一场凶杀恶战啊!人家扬言我兄弟童林,要灭铁善寺的山门,兴他一家武术。我请众位来,挑明了说,就是请众位哥哥兄弟帮帮我弟兄,助童林一臂之力。这不是把大家伙儿大老远的请来了吗?这么办,明天您愿意去的,我一定恭请,如果您不愿意去,这个我可也不勉强。大家伙儿听明白了,因为我们哥俩值不起这么大的人情啊!”西方侠于成在旁边可就说了:“侯老大,您也不用客气了,来的就没有外人,最起码我们也都是武林的同道,同仇敌忾,至近的宾朋,来就得去,不去根本也不来!得了,我帮着兄弟你恭请众位明天赏脸,无论如何也得去铁善寺帮帮他们哥俩,给哥俩助助威风。”孔秀这么一听:“唔呀,你这个老头子嘛,直到现在,才说了两句中听的话啊。”

大家也说得好:“这个您放心吧,我们明天一定去。”唯有王爷看着这些人,他很羡慕啊!王爷心说:我是没能耐呀,将来这场事情完了,我非跟海川好好儿地练功夫不成!你瞧这些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丑的、俊的、老的、少的,等等不一,但是每一个人都英风叠抱,看起来英雄生在四野,豪杰长在八方,天下各省哪一处都有英雄好汉啊!侯振远跟海川落坐,恭请大家伙儿吃饭。

饭后,掌上灯来,众人全在大庭里坐着。侯振远对王爷说了:“王爷,看来铁善寺明天这场事,宴无好宴,会无好会。我想您是金枝玉叶,家累千金,坐不垂堂,此言虽小,可以喻大,这都是古圣先贤的话,您老人家去,说真的,我们都有点儿担不起啊!”“说好了,明天我不去,你们众位只管去你们的,我带着几个孩子在店里头恭候佳音。”“那么您带着谁呀?”“我就带着杨小香、杨小翠、司马良、夏九龄跟洪玉耳。这五个孩子,我瞧着哪个都爱,我们爷儿六个在家不去。”司马良、夏九龄他们这五个孩子一听,不敢当面噘嘴呀,背过脸儿去就噘嘴:我们干什么来了?您不让我们去,这是多大的场合呀,好武好练的一辈子准能赶上这么一回吗?

一夜无事。第二天,天刚刚闪亮,再备酒宴。大家用过饭,老侠侯振远跟童林他们哥俩可就提前走了。没想到顺着山口往上这么一走,一眼就看见这片席棚了,悬灯结彩,热闹非常啊。老侠一看,嗯?一老一小当不间儿是甘虎!侯老侠就对童林说:“海川,这不是虎儿吗?”海川也看见了,怎么甘虎这孩子跑这儿来了?海川跟着就要过去。老侠侯振远十分仔细,准知道是另有隐情:“你别着急,咱们过去看看。”这时候就听见甘虎说话了:“行了,咱们的人来了,哈哈,二位请这边来,认识俺黄风鬼燕凯吗?”海川心说:这个孩子怎么叫黄风鬼燕凯呀?这是怎么回事?侯振远嘱咐海川:“你别说话了,啊,听我的。”接着,侯老侠对甘虎说:“哈哈,燕寨主认识您哪。”“噢,二位请过来。”来到这桌案前刚要说话,赵远峰一拦,“您先等等。燕寨主,这是咱们铁善寺请的人吗?”“没错儿啊!”“噢,在哪儿写着呢?您找一找。”老侠侯振远知道甘虎不认字啊!他找什么呢?就看甘虎瞪着眼睛瞎瞧:“噢,这个就是。”“对对,这是。”“啊,这个也是。”

他说是,这爷儿俩就点头。老侠明白了:这是不认识字的蒙不认识字的!老侠侯振远看见了甘虎点的这个是仙峡岭的老道五龙火祖严成和他的弟子小火蛇陈远。赵远峰点了点头,“那么这二位是哪儿的呀?您告诉我们。”哎哟,甘虎的脑筋都绷起来了!贸然间问他这二位是哪儿的,他哪儿说得上来呀?

“噢,这个,这是什么呢?我认识啊,这是刺儿山的,他们那的寨主都带刺儿,这老头儿叫大刺陈青,这年轻的是二寨主小刺陈明。”老侠侯振远这气呀,合算我八十多岁成了大刺陈青了!好小子,等完事之后,咱们爷俩再算账。甘虎对赵远峰说:“他们那儿人都带刺儿,啊,知道吗?”“啊,您说对,当然就对呀,那么您跟他们说说吧。”“二位,您知道咱们铁善寺今天群雄大聚会,斗的是老儿侯振远、小儿童林吗?”童林这个气!怎么当着面骂我?就要发火儿,老侠侯振远给拦住了。“噢,噢,知道知道。”“噢,知道啊。咱们准备了几条绝户计,刚才你们二位到这儿,如果我要不搭茬儿,乱箭齐发,把你们二位就给射死了。打这儿往里走,有人献茶,别喝!那里头有蒙汗药,喝了就趴下!再往里走,有席棚,有人献酒献菜,让你吃点儿早点、喝点儿酒,你可一摆手就过去了,酒菜里也有蒙汗药。快到山门这儿,你冲这山门的人摆手,不然的话,人家有短刀手,突如其来的把您可就给剁了!往里走一直到大雄宝殿,记住了,侯振远、童林的人都让到东配殿,咱们请来的人都在西配殿。到了时候儿,还要在大雄宝殿的香池子以内,大家伙儿对天盟誓。别上当!那里头有熏香,一点着熏香,有多少人都熏趴下!来吧,张兜儿,我这儿给你们解药,进去可就想着闻啊!”老侠侯振远把兜儿张开了。赵远峰说话了:“您先等等,他们这儿有多少人啊,您用大把抓药呀?”“噢,他们那儿人多着呢,这个我知道,你们爷俩放心。”一把一把给抓了好几把。“啊!进去吧。”“哎!好好好,燕寨主回头见。”

候振远带着海川从这过来了,直奔蜜峰岭。走到当中没人的地方,候老侠说:“唉呀,海川哪。”“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儿呀?预备了绝户计,要将你我弟兄置于死地。既是那样,他这山口处,咽喉要路,最要紧,他怎么搁上甘虎了?而且,不认识字儿的蒙不认识字儿的,甘虎怎么会到了这儿呀?”“唉呀,这个我也可说不好,虎儿小子怎么到这儿来了呢?直到现在傻兄弟于恒咱们还没瞧见,也没法儿问哪!”海川不解的又问侯老侠:“哥哥,看来铁善寺一定要把咱们弟兄致死啊,他们意狠心毒,老天不佑啊!我就纳闷虎儿怎么会到这儿?”“嘿嘿,咱们别走啦,在这儿等着吧,咱们约请的人,有虎儿认识的,也有虎儿不认识的,不给解药,回头出麻烦。”果然,一拨儿一拨儿又拨,最后,王爷他们爷六个闻着解药就过来了。侯老侠一看急了,忙说:“哎哟!王爷,您怎么来了?不是跟您说了吗,不让您来。”

“别介,这么热闹的事我不来,几个孩子也不干呀!您当初拦我的时候,我要说我来,多费唇舌?这个您走了,我们就势儿让人家掌柜的算还了店饭账,也就来了。反正完了事咱们就不上哪去,各奔东西了。”“唉,爷想得十分周到,很好很好。那么,您有解药了吗?”“虎儿小子都告诉我了,吓得我打了一个冷战。这个铁善寺里的和尚外饰温恭之貌,内藏虎狼之心,身为三宝弟子,胡作乱为。他们不但要把你们哥俩害死。还要把聘请的英雄全都害死,他们这心术也太不端啦!”“王爷说得对,草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大家往里走吧。”老少群雄合在一块儿,没有解药的全给了,大家都闻着往里来。

刚到蜜蜂岭,这儿搭着一片席棚,有不少的人,都拿托盘端着热茶说:“老少英雄们,大清早来的,先喝点茶吧。”侠客们知道,这茶里头有蒙汗药。“谢谢,我们不喝了。”摆手儿,大家伙儿跟着往里走。果然走着走着又看到一片席棚,这又是一拨儿人哪。大席棚里有各种的酒、各种的菜,都备得十分精致。等爷儿几个一到,他们可就让:“诸位,大老远的来到狐儿山铁善寺,一路劳乏,大家伙儿随便用点菜、用点酒,歇歇再走。”侯振远一摆手,二次又过去了。跟着奔山门,看着门头僧在山门这儿冲着老侠摆手,老侠也冲他们一摆手,爷儿几个可就平安地过来了。

铁善寺是一座大庙,鹰不落的红长墙一眼望不到边,往后有很多层殿堂、大影壁。三座山门全开着,悬灯结彩,上垂着两块夹杆石,三道铁腰儿,一根大竹竿儿,十八道箍儿,高极了。上头是葫芦金顶铁滑车,扑簌簌的响,悬着一面黄旗。黄缎子旗面上,红蜈蚣走穗,红火焰儿,红飘带,上头有字:龙福铁善寺。这山门上有块立额,蓝额金字,也有几个字:敕建龙福铁善寺。

两面墙上的大字是:法轮常转。顺着山门往里看,一溜一溜的苍松古柏,这是一座几百年的古刹山林啊!那些大树几个人都搂不过来。正居中是一条方石甬路,一直从山门这儿往里走,就到了头层殿的穿堂殿,大啊!大家伙儿来到山门这儿,老少群雄可就进了山门了,进山门容易,出山门可就不容易了,这是虎穴龙潭啊!两旁边儿的配房很多,这个庙八里地方圆,确实是一座大庙。等来到这头层殿的穿堂殿,正居中的大肚弥陀佛前头,摆着五供蜡扦儿祭祀之物。左右两根柱子上头有一幅对联,上联写“大腹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下联配的是“见人便笑笑宇宙可笑之人”。当中有一个红横批,黑字金堵头儿,四个大字是:皆大欢喜。哎哟,这大肚弥陀佛塑得跟真人一样,栩栩如生,自来带的那么乐。连王爷瞧着都好。老少群雄从大肚弥陀佛旁边转过来,后面是个韦陀神。护法韦陀合掌打问讯,上头架着八棱紫金降魔杵,身体高大,真有个相儿。打这韦陀神眼前头的门顺着台阶下来,是东西两配房、钟鼓二楼。等来到北殿,还是穿堂殿,这个穿堂殿里头就是魔家四将,又称四大金刚。这四大金刚就是:风、调、雨、顺,栩栩如生。拿着宝剑的,这个剑锋代表着风;拿着琵琶的就是调弦,所以代表的是调;拿着雨伞的,代表着下雨;第四个拿着一条小长虫,其实这种东西叫曲蟮,又叫蚯蚓,也就是谐着这顺的音,风调雨顺。过了四大金刚的穿堂殿,再往后可离着三层殿就很近了。院里也都栽种着苍松古柏,很多的花草。当中的甬路,东西的配房,一边七十二间,这就是铁善寺弟子练功站桩的地方了,屋里头的那块地,都站进很深去。东屋里是五十四式,西屋里是五十四式,都画在墙壁上,这是人家铁善寺的独门拳脚:一百零八招的铁蝠拳,一人一个样,什么姿式全都有。这还不算,还有一些专门画的是各种不同的兵刃,内外家全有,详细极了。再往里走,正当中的这层大殿里是十八罗汉,也都跟真人一样,每个罗汉头里都有个小香炉,点着香。爷儿几个瞻仰一番,由这十八罗汉堂再穿过去,东西两道大院儿,两个月亮门。月亮门上头,东边是“东来院”,西边是“西来院”,这里住的都是外来的僧人,十方住十方常修嘛。到这儿挂单吃饭的僧人,您得有衣钵戒牒和三宝,您得受过戒,脑门子上得有三块疤拉,还有六块,九块,最多十二块的。这不简单呀!僧门里的百丈清规,十分严格。就说到了斋堂,屋里有五百个和尚在吃饭,您从门口过,往里面听,跟没人一样,筷子不碰碗,碗不碰齿。谁真的有了响动,斋堂有师傅马上把您叫过来跪香,您甭吃这饭了。

大家从三世佛的殿前头转过去到殿后头,哎哟,大雄宝殿前,地势宽阔,东西配殿都有十五间的门面,前出一步廊,悬灯结彩。东殿的大殿门开着,也就是来的人可以把自己的行李包裹东西放在殿里,后窗户开着很凉快。东廊下设摆了很多的桌椅,只有一个人——叱海金牛于恒在那儿坐着呢。西配殿廊沿下人很多,都是铁善寺请来的。大家那儿吃着点心,喝着茶,高谈阔论,山南海北聊着,有僧众侍奉。当中是个大月台,这个月台顶上头有天棚,月台的南头,是一个古铜的大香炉。这个月台四丈宽、四尺高,周围是石头、条石的帮儿,当中是土的,显得十分结实。在这上头动手,太方便了。往北边是倒下的台阶,有一个香池子,新砌的,说是熏香就在这里头。老侠侯振远明白,要动手啊,可能就在这上头。这个上头有硬架天棚罩着整个院子,在月台的正当中,顶上头是个八角的天井,周围有铁丝网着,拧成了花儿圈着,里面镶着玻璃窗,一扇儿一扇儿的好像是个气眼,这可也不小呢。往北大殿看,前出一步廊,斗重檐,好巍峨的建筑,画栋雕梁啊!挂着虾米须的斑竹帘已经卷起来了。爷几个往里看,迎着北山墙是神龛,当中塑着释迦牟尼佛,法相庄严。手,一个指天、一个划地,黄云缎子的幡门撩着,香烟缭绕,有个翘头的大供桌,古铜的五供腊扦儿,还有一个大铜磬,一只胳膊粗的大磬槌儿,又叫王花棒,在腊扦上的铜圆盘里放着。嗬!这大殿里的地方十分广阔,靠墙边的经箱,经格子很多,里边放着各种经卷。供桌的前边有两把硬木太师椅,椅帔椅垫,都是黄云缎子做成,上面坐着两位堂堂正正的大和尚。

精选专题

领航新时代

精选文章

精选视频

精选图片

微信公众平台:搜索“宣讲家”或扫描下面的二维码:
宣讲家微信公众平台
您也可以通过点击图标来访问官方微博或下载手机客户端:
微博
微博
客户端
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