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被日军炮弹击中
我入伍后,基本都在团以上的机关工作。我多次提出要下连队体验,但都没有得到批准。正好调到团部当书记的时候,我可以深入到下面的连队,甚至一个班。
有一次战斗,我跑到前沿的一个战斗班去,班长很意外,我说今天要跟着你们一起打仗。他要我在后面,我不听他的,冲到最前面。敌人的子弹很密集地打过来,我也不害怕。我思想上没有任何顾虑,家里也没有什么牵挂,不怕死,有牺牲准备。
有一回,听到天上飞过像鸽子一样的响声,正纳闷是什么声音,只听得“咣”的一声巨响,就在我旁边爆炸了,原来是敌人的掷弹筒。这下爆炸后,我上下牙齿就不断地咬,我自己就想不通是怎么回事,怎么也控制不住。我又怕给人家看到,就冲在最前面,离旁人远一点。牙齿发抖也没有办法瞄准,就一面冲一面打。正好一个日本鬼子给我逮住打倒了。打倒这个鬼子后,牙齿也不咬了。
后来我才知道,第一次冲锋陷阵多数人都有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大家都不好意思讲,比如浑身发抖。有次战斗我带了一个炮兵排长,叫他到最前线看好阵地。这时敌人的机枪呼呼地打过来,他把头压在下面,屁股朝上。我说你把炮兵阵地看好,他抖个不停,我大声说你怎么搞的,他还是抖。我说你站不起来就枪毙你,他居然就不抖了。后来他还感谢我,幸好我说要枪毙他,不然还要抖下去。
这说明不管做什么事,都有一个磨炼的过程。
头顶上一块头发被掀掉
1945年7月,打日寇一个据点,日寇顽抗,地形对我们不利,据点没有攻下来。当时我就在特务团,姚健团长要我向敌人喊话,让敌人投降。当时我们处在月光亮处,我们一动他们就知道我们在哪里。我们一喊话,他们就发现,还派狙击手打我们,打得很准,从头皮边上擦过去。第三拨喊话时,敌人换了个狙击手。我头一伸,“嘣”的一声把我的帽子打掉了,子弹从我头皮上擦过去,掀掉一块头发,还淌了血。
这顶帽子后来怎么也找不到。部队撤走的时候,我是光着头走的。
1945年12月高邮战役,我华中野战军第八纵队,就是原苏浙军区三纵队改称的,19日夜里正式发起进攻,25日发起总攻,26日凌晨4点战斗结束。这次战斗日本鬼子有1000多人,伪军有将近4000人。当时日本已经投降,但日本鬼子不向我们投降,与国民党合在一起,进攻解放区。
当时我在作战科当参谋。南方部队攻城都用竹梯子,总攻开始后,天上下着毛毛雨,部队战士浑身都是泥,只有鼻孔眼睛还能看得出,如果不讲话,就是再熟的人也看不出是谁。我接受任务,爬梯子上去,爬到第五格的时候,一滑“咚”的一声掉下来,幸好下面都是泥浆没有摔伤。我继续上去,到城墙上面时,发现日本鬼子几挺机枪对着我打,封锁了我的去路。我想如果被他们打死就不能执行任务了,而当时这个任务只有我一个人在执行,于是我对跟随的两个侦察员说了我今天的任务是什么,叮嘱他们:“如果我被打死打伤,你们要逐一接着上。”
机枪射击有个间隙,约几秒钟,我就一滚,正好头朝上,帽檐被打了个洞。本来帽子应该掉下去,因为子弹是从后面打来的,结果反而扣得更紧。这时我考虑时间很紧,就告诉两名侦察员,不要过来,到什么地方去等我。这样可以节省时间,也避免他们伤亡。
当时粟裕指示,一定要把高邮这个钉子拔掉,不拔掉对我们很不利。日本鬼子还是有战斗力的,比国民党的战斗力强,武器也好。后来,经过艰苦的战斗,我们赢得了胜利。我们俘虏日军900多人,伪军42师师长以下3500人左右,这也是我们对日战斗的最后一次。
已有0人发表了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