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昇：盛唐的背影（上）（13）

（十三）将相不和的后果

潼关失守：一是贪功害贤，颜杲卿抓了何千年与高邈，押送进京要经过河东，河东是王承业在负责，有人提出要去押送，这是张通幽。安禄山宰相中有张通儒，被裹挟着谋反。他坚持要当面向皇帝洗清兄弟的罪名，颜杲卿哪想到这些呢，觉得有理，就同意张通幽与儿子一起押送俘虏进京。到王承业处，与王承业交流，跟王承业说，把颜杲卿儿子留下来，写表文说你是如何艰难地打下来。报功。同时再把颜杲卿告一通。结果俘虏变成了他的了。捷报来了，玄宗高兴，封王承业为羽林大将军。报上来的通通升官。颜杲卿的战功被王承业吞了。他就希望颜杲卿早死，他就要出卖颜杲卿。安禄山早早勾结颜杲卿。颜杲卿表面答应，内心哪能接受?安禄山的部队回来镇压，颜杲卿拼死作战，八天后被拿下。史思明屠城，河北局面被断送。颜杲卿还在等王承业围歼，等来的是城被攻克。最后颜杲卿的城被攻破，被抓，押送到洛阳。安禄山亲自审间他，你当年只是范阳的小小副曹，是我提拔你上来的，你凭什么反叛我?为私，在理。但是如果为公呢?颜杲卿当官是为百姓，就说，没错，但我是唐的官，我吃的是百姓的税，怎么跟你呢?你当了三道节度使，你凭什么反皇上?安禄山大怒，把二人拖到桥上一刀刀地剐死。颜家三十几口人被杀。更残忍的不是安禄山，而是政治的腐败。二是公报私仇。哥舒翰与安思顺不和。安思顺在安禄山造反时，要洗清自己，就举报，没被处罚。哥舒翰与安思顺不和，哥舒翰派人带着冒充安禄山写给安思顺的信，再加上哥舒翰的上表，让皇上杀安思顺，皇上同意了，这样一员名将因为公报私仇被杀了。安思顺与杨国忠关系好，杨国忠听说，赶快来救，可是他救不了。哥舒翰手中有大兵，皇帝要靠他，只得斩了安思顺，杨国忠警觉，哥舒翰手中权力太大了。现在不同了，大权在握，杨国忠由恐惧产生了仇恨。如果哥舒翰来反对他，怎么办?皇帝都得顺着他。杨国忠就想怎么排挤他。

将相内斗，危及国运：这场内斗，分两阶段，一是杨国忠跟皇帝说，我们要居安思危，“请选监牧小儿三千人，训练于苑中”。万一潼关失利，得第二道防线。潼关到长安无险可守，三千新兵，什么用?其实不过是为内斗加张牌。杨国忠从四川调两个心腹来训练。在哥舒翰背后设下第二道防线，由杜乾运来负责。哥舒翰的感觉只能是如芒在背。哥舒翰就上奏表，要统一指挥，如果步调不一，没法打。他想说的不过是杜乾运必须由我来指挥。玄宗一看，有道理，又同意了。哥舒翰下令到潼关，杜乾运一到就被杀了。杀了杜乾运，间题却没解决，将相不和。要除掉杨国忠，将相难和。杨国忠的坏事，罗列起来也不算太多，许多是玄宗的不对。只是算到了他的头上。哥舒翰的手下王思礼献计，要求上表杀掉杨国忠以谢天下。这是清君侧。但这是不可能的。哥舒翰不吭声。王思礼再献计，劫持杨国忠，哥舒翰说，这不行，这是我反了。大家都想杀杨国忠，但是商量的话传到了杨国忠耳中，他就想更快除掉哥舒翰，还是借刀杀人。唯有用安禄山。只能不让他守在潼关，只能让他与安禄山拼命，两败俱伤才行。第二阶段就是逼哥舒翰出战。这得有理由，杨国忠的理由充分。他告诉玄宗，潼关有二十万，安禄山不过四千，怎么不打呢?玄宗当然希望胜利。他太需要了。郭子仪挺进时，他曾下令郭子仪停止向东，而会师洛阳，这是政治考虑。他当然同意。就要求哥舒翰出战。哥舒翰分析敌情，告诉玄宗，安禄山久经战阵，不会只布置四千老弱，出战，正是中了诱敌之计。再者，他们利在速战，我们就利在坚守。还有安禄山失去民心了，难以持久，等内乱时，再趁机出击，定会胜利。说得有道理。几个方面都做了深刻分析。将军要立于不败之地，坚守半年，说明战略是正确的。干什么在京城门口孤注一掷呢?这是以己之短击人家之长。   

郭子仪李光弼上表反对：听说这个消息了，李光弼与郭子仪都急了，这二人是前线将军。他们本位立场来说，出兵对他们有利，可是他们一起上表反对出兵。因为他们知道，唐的大局决定不能出兵。现在是深入敌后，直接进攻范阳，端了安禄山的老巢，准备用安禄山的家属来招降，一定会让他垮掉。这才是破敌的根本之道。二人要去端老巢，可是上表后，没有用。河北因为被出卖，就剩下饶阳在坚守。郭子仪与李光弼就要去救。安禄山也知道这儿的重要，史思明在这儿血战二十多天，李光弼向河北挺进。常山郡响应。安思义被俘虏，献给了李光弼。李光弼间他你出条计策，我不杀你。安思义说，你最好的办法是收拢进城，站稳脚跟，骑兵难以长期作战，攻不下来，士气就会松懈。昨天收到史思明的通报，他的大军要来，估计明天早晨到了，你要赶快做准备。李光弼觉得这个计策对，就为他松绑了。史思明部队果然到了。二人都是悍将。三千弓弩手让安禄山的骑兵发挥不了才能，被李光弼打垮，仗打得激烈。村民来报告，史思明有五千增援部队赶到了，李光弼一看，不能让这支生力军投入战场，派一支部队扑向九门，这些军队还在做饭的时候，就发动袭击，把五千援军围歼，这一仗让李光弼站稳了。郭子仪来增援了，二人会合。史思明也有两路援军，蔡希德向安禄山告急，安禄山给了二万，史思明会合起五万人卷土重来，双方部队基本相当。但是郭子仪能打，不正面交锋，来了就坚守，退了就反攻。白天在城头布兵，晚上不停地骚扰，史思明的部队被搞得疲惫不堪，郭子仪与李光弼合计，在嘉山大举反击，把史思明打得大败。唐的主力部队控制了河北。即将切断范阳与洛阳的连接线。胜利的曝光在望。就在这时，杨国忠要逼哥舒翰出战。玄宗还觉得真好。后面包抄，前面出击，不是可以击溃敌人吗?   

哥舒翰痛哭出战：玄宗的使者不止一个，是使者相望于道，催促出兵。哥舒翰再不愿意也不能不去。哥舒翰躺在担架上，只能放声痛哭。他知道这一去，完了。他知道潼关面前要让他陷进去的是一个大陷阱。第二天开门，二十万纪律松弛的唐军走向敌人。对面的安禄山果然四千老弱。这四千人只能一路败退下去，打起了哥舒翰的精神，追击。唐军追，败军退，整整走了三天。这时整个部队拖进了山区。看到要害处有叛军在驻守。这儿如果没有驻守，他可能会警觉，可是，整个大战的形势是崎岖的山道，山上有叛军，前是山，后是河。断了退路。哥舒翰坐在船上督战。看到山上的守军也不过是老弱。唐前是王思礼五万，后是十万，冲锋，老弱全退下去。下面也是老弱。其实这一战的指挥崔乾佑很有经验，他要将唐军拖离潼关。唐军松懈了。整山弥漫在烟火中，唐军只能听到声音打。把所有的箭射完了，冲出烟幕后，发现是唐军与唐军打。这时，叛军包围了唐军。唐军晚上兵败如山倒。哥舒翰往潼关撤。一夜狂奔。高仙芝退到潼关时，挖过深深的沟，成了唐军后退的坟场。唐军的尸体填平了沟壑。二十万大军惨死。崔乾佑再接着猛烈地进攻，光晚拿下了潼关，潼关失守。长安门户大开。哥舒翰想逃。部下却不让，部将将哥舒翰押到安禄山处，用主将换取自己的荣华富贵。长安危在旦夕了。二十万大军一夜间化为乌有。唐败在政治上。败在窝里斗，长安一片空虚。长安即将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