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东北 杀猪烩菜过春节

“老排，明晚过我这儿来，杀猪过节！”

以前，当排长时带过的兵——国锋，每年春节前都要约上排里的几个人聚一聚。这不，刚过腊八，他就又开始张罗着宰年猪，烩大菜，喝酒过大年了！

民俗说：“小孩小孩你别哭，过了腊八就杀猪；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在东北，一直就有“宰年猪”的习俗。在七八十年代，农村人家干了一大年的活儿，日子过得咋样，就看这过年能不能杀得起猪了。

在农村，宰年猪犹如办喜事。一家杀猪甚至全屯子的人都能闻到香味儿。左邻右舍、七姑八姨、生产队长、小队会计、屯子里有名望的都要叫上。吃喝完毕，还得给相对亲近的人砍上一刀肉拎回去。一头猪二百来斤，除了当日吃的、送人的，留下猪头和下水也就剩下半个猪了。尽管这样，主人家也是高兴得美滋滋的。因为这是给自家长脸的事儿，吃点喝点总比没面子强。好的人家，杀一头卖一头。也有的人家，在当日吃喝之后，自家留下过年够用的肉，再拿到集市上换些过日子的钱用。

宰年猪，最有吃头的就是这“杀猪烩菜”。有记载说，这其实是一道“穷人菜”。清朝时，满族八旗子弟不事农耕，雇佣汉族人耕种。秋收粮食入仓后，地主会杀猪，请这些农户吃一顿“酸菜白肉”，意为一年农事结束，大家回家过年。虽然这顿“酸菜白肉”菜多肉少，但对平日里难见荤腥的农户来说，还是一顿值得期待的大餐。因为在杀猪之后才能享用，久而久之便有了“杀猪菜”的名头。

改革开放后，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农村的杀年猪的事儿也有所淡化，现吃现买的鲜肉也就多了起来。当兵后，离开故乡也有近三十年了，宰年猪的习俗也就从记忆和生活中脱离出去了。不过，这个“杀猪菜”还是一直为我所爱。现在围绕着“杀猪菜”而起名的“一口猪”、“杀猪烩菜”等饭店到处都有，菜品也不限于猪肉炖粉条、血肠烩菜等单一的种类了。

如约而至，来到国锋的家中。但见早已齐备了包含着猪内容的菜品。“老排，这可是咱们自家养的‘笨黑猪’，一点儿添加剂都没有。今天这厨师为我们做全猪宴。你看这肉烀的，肥而不腻，沾上蒜泥，你吃上两块，喝上白酒，不醉人；这猪头、猪尾和猪蹄，美容强筋不腻人，你就可劲造吧。还有这血肠，我可是用醋搓揉，用苏打粉洗的，绝对无异味儿……”一上桌，国锋介绍着。

看桌上，我哇噻了一下并问“真像模像样啊，有那个炖酸菜没？”

“这哪能没有呢？自家腌制酸菜炖猪肉、血肠心肝全在内，一会儿还有酸菜馅饺子呢！今天，咱们就是吃年猪，吃放心肉，勤动筷子可劲造！等吃完后，你们再一人拎回点儿，过年时当饺馅子……”

“现在真是生活好了，这要是在改革开放前，这一盘子拆骨肉早就没了！这猪头肉啊，都是在二月二才能吃到的啊！”

早前，这过年杀猪菜一炖就是一大铁锅。吃不了的，就冻起来，在过年期间，反复热着吃。东北农村的人都知道，酸菜越回锅越有味道，越好吃。在那个物质生活不太丰富的年代，这杀猪烩菜，也只有过年时才能吃到，也是挺上讲究的菜，伴随着人们从年进入腊月门一直吃到正月过完。

如今的生活环境变化了，各种大棚啥菜都产，物流来往，南北菜品啥都能买到。加之，人们对健康的关注，吃猪肉越来越挑剔，海鲜产品，具有营养性时蔬更是走俏生活。于是，这东北杀猪烩菜，也就淡出视线，成为人们生活的调剂，或者说是对过去生活的回忆。

我们一边吃着，一边聊着过去，感慨着时代的变化。尽管，如今的味道没有过去那么纯真了，但是，当回忆着小时候一次次偷吃拆骨肉、偷吃血肠时的事儿，还是觉得过年了，只有听到宰猪的声音，闻到那热气腾腾“杀猪烩菜”味道，才觉得有了年味，有了东北年的味道，有了道不尽的年俗！

（作者单位：黑龙江省大庆市检察院宣传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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