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费”考验博弈的耐心与理性

“大院晚上24点关门，从0点至2点开门者，需先交2元开门费，凌晨2点以后交5元。”在成都许多老小区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通常在晚上24点至清晨6点之间，业主回家时门卫会收取1—2元的“开门费”。20日，有网友爆料位于成都市林荫街9号2栋小区，半夜收取的开门费高达5元，这5元的开门费引发了不少争议。

开门费收与不收，似乎都有道理。坚持不收者会说，我已经交了物业费，为啥还要交开门费？难道晚归连自己的家也不能回了？认定要收者会说，门卫确实辛苦，很多晚归者会让他们疲于开门，根本没有办法休息，因此应该得到一定程度的补偿。但如果两种观点只是坚持自己的立场，问题便无法彻底解决。甚至，可能发生直接的冲突——就是不交和就是不开，会成为双方维护自身权益的最后手段。

其实，问题不是不能解决，关键取决于博弈的各方是否有足够的耐心和理性。首先，应该分清小区的管理性质是什么？如果小区由正规的物业公司管理，门卫由物业公司雇佣，那么即便晚上开门再辛苦，也不该、不能额外收取开门费。因为，业主已经缴纳了物业费，物业公司已经给门卫开出了工资。如果门卫觉得辛苦，或者感觉工资低，那首先是物业公司的问题，而不是业主的问题，他们应该与物业公司协商，而不是向业主收费。在市场环境下，门卫们完全可以用脚做出选择。此时，不宜拿道德层面的说辞混淆问题，在业主和门卫中间还隔着物业公司，他们怎么可能不参与到事情的解决中呢？

其次，应该分清收取的必要程序是什么？如果小区没有商业性的物业公司，门卫是由街道、单位、业主委员会聘请委托管理的，那么门卫的待遇和福利确实需要考虑。因为，从根本上说，晚上开门付出的劳动成本更高，这种额外付出应该得到补偿。但即便如此，开门费的收取也不是一方可以单方宣布的——我要收取多少多少开门费，因为我太辛苦！收取的具体数额应该交由利益各方进行充分的协商和博弈，而且应该由职能部门进行组织、引导、监督，以顺利地达成共识。当然，如果达成了共识，最后的结果就应该接受——该不该收开门费，该收多少，按照协商的结果收取即可。

与简单定价相比，确定开门费收不收，收取多少，是一个比较费事耗时的过程。这个过程的价值，很多人未必注意到：人们在看待公共事件时，通常会采用一种碎片化和浅表化的思维；结果，一言不合就容易开撕，简单的问题反而因为观点的互怼和立场的站队，变得不可解决、不可调和。人们之所以如此焦躁，一个根本的原因，在于人们在判断时缺少了博弈的耐心和理性：一方面希望自己的利益得到最大程度的保障，另一方面却并不想通过更多的公共参与、责任承担来实现目的。结果，舆论场成为争吵的场所，博弈场成为站队的舞台。

在公共讨论时，各方需要养成博弈的耐心与理性。没有博弈的理性，问题便不可能顺利解决，人们会因为自己的利益得不到保证，对所谓的共识保持一种习惯性的质疑和顽固性的不配合。而没有博弈的耐心，群体就容易释放出情绪化的焦虑与暴戾，让事情的处理和应对失去应有的规范与程序，变得更加复杂和难以掌控。

无论公共事件是大是小，是复杂还是简单，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只有通过耐心、理性的博弈，其隐含的问题才能得到真正有效的解决，即便小如开门费这样的事情。反过来说，开门费的收取方式与舆论的反应，在一定程度上考验着博弈的耐心与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