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首相高市早苗的选举标语是“日本又回来了”。从她当选后的一系列言行来看,显然指的不是一个吸取第二次世界大战教训、反思军国主义侵略历史、恪守“和平宪法”承诺的日本,而是意味着新军国主义沉渣泛起甚至甚嚣尘上的日本又回来了。虽然她执政时日尚短,但已经给地区和平稳定带来了战略上的不确定性、不稳定性乃至战争风险,国际社会需对此保持高度警惕。
“存亡危机”:新旧军国主义抬头的叙事模板
近代日本军国主义起于明治时期,兴于战前昭和时期,核心特征是军事至上与霸权主义,将对外扩张视为实现国家目标的最高手段,最终让日本蜕变成军国主义战争机器。但回顾历史就会发现,在军国主义将日本的命运押注于战争豪赌的过程中,一系列“存亡危机”事态渲染总是如影随形,几乎构成了近代日本走向扩军、对外干涉甚至战争的经典叙事模板。
二战前,日本正是利用这种“外部威胁”叙事不断扩张权力。无论是所谓“朝鲜半岛局势紧张”,还是“满洲治安恶化”“中国敌意增强”,都被军部包装成“关乎国家生存”的重大危机。一旦危机框架形成,军费扩张、海外驻军、吞并领土便可顺理成章地推进。尤其在九一八事变及之后的全面侵华战争中,日本军部不断向国内灌输“若不扩军,日本将被列强挤压至死角”的恐怖叙事,使战时体制在恐惧氛围中迅速全面化。最终,日本不仅制造了亚洲浩劫,也在侵略扩张的迷狂中导致国家崩溃。
日本战后改革铲除了军国主义赖以生存的制度基础,但它作为一种意识形态却从未消失。在美国的包庇纵容下,大批战犯、被褫夺公职的人员重返政界、重掌权柄,这直接导致战后日本政治承接战前政治,不仅阻碍了日本对侵略历史的深刻反省,更为其推动修正主义历史叙事和新军国主义抬头埋下了结构性伏笔。也因为如此,打破“专守防卫”原则,加快重新武装步伐一直是新军国主义的狂妄执念。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每一次日本扩大军事预算、放宽“专守防卫”、重新解释宪法,都几乎伴随“周边威胁”的刻意强化,用来突破原有的法律限制。如2015年“安保法制”改革前夕,日本政府便是在“周边局势急剧恶化”的框架下,通过扩大对集体自卫权的宪法解释,打开了战后安全政策最大的一道口子。
概言之,将危机叙事作为突破和平体制的工具,在日本历史上早已有之。高市试图以“台湾有事即日本有事”来推动军事松绑,其逻辑与战前军部利用“危机情绪”强化军权的模式高度相似,即先制造恐惧,再以恐惧为依据推动政策变化,使民众被动接受本来难以接受的军事化举措。
高市谬论暴露新军国主义“以台制华”野心
新军国主义对照战前军国主义的概念,虽然不再主张赤裸裸的军事侵略扩张,但其国家主义、军事至上、极端排外主义倾向与传统军国主义的思想内核高度契合。而这些思想特征及风格特质,在高市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高市及其背后的极右翼保守势力一贯秉持错误的二战史观,顽固参拜靖国神社,主张修改“和平宪法”,将自卫队“正名”为“国防军”,延揽军方背景人员参与决策,已引发历史修正主义、军事扩张和挑衅中国核心利益等多重风险。
需要强调的是,在新军国主义的叙事逻辑中,中国一直是其刻意“抹黑”的对象,为了遏压中国,日本热衷于在台湾问题上制造话题,妄图推动“以台制华”。高市有关“台湾有事”可能构成新安保法下“存亡危机事态”,“从而可行使集体自卫权”等言论,与战前军国主义借口“存亡危机”而发动对外侵略何其相似,哪怕明知台湾问题属于中国内政,但其思维逻辑还是日本若不出手就将陷入“存亡危机”。她这种将日本军事行动与纯属中国内政的台湾问题挂钩的双重挑衅,实质上就是新国家主义的真心独白。
首先,高市将台湾地区的法律定位套用非法的“旧金山和约”推导出所谓的“主权地位未定”,并对《开罗宣言》《波茨坦公告》及中日四个政治文件或避而不谈,或含糊以对,就是妄图否认台湾主权归属中国的事实;其次,将台湾地区定位为日本“生死攸关的利益”,进而视之为“日本国家‘存亡危机’的一部分”,堂而皇之将其纳入日本防御体系;最后,将中国追求国家统一的立场“抹黑”为意图用实力单方面改变现状,而日本介入台湾问题反倒自我“漂白”为维护战后国际秩序与地区秩序的“正义之举”。这种赤裸裸的侵略和扩张逻辑,实际上是在法理上和国家关系上颠覆中日友好的政治基础,颠覆中日不再战的基础,因此中日关系正向近年来最低点滑落,责任全在日方。
新军国主义推动日本全面铺开“战争准备”
如前所述,高市的涉台错误言论绝非孤立的个人行为,其背后是日本国内企图为军国主义招魂、彻底摆脱战后体制束缚的右翼逆流。因此,与其发表涉台错误言论互为表里的是,日本不断加速“军事自主化”的进程,持续推进军事外向化和作战能力建设。例如,日本正在推进与美国的军事一体化,谋求将行动范围从本土及周边拓展至“全球常态化部署”,并通过成立统合作战司令部,推进构建日美联合指挥体系。又如,日本已先后与澳大利亚、英国、菲律宾签署《互惠准入协定》,强化“日美+”小多边军事协作。更有甚者,高市还妄图适时修改“无核三原则”。可以说,“和平宪法”所确立的“专守防卫”原则不断被日本政府披着“国家安全”“自卫行动”等外衣,在持续“漂白”的过程中加以突破,日本的“战争准备”正全面铺开。
不仅如此,高市已经将2025财年的防卫费提升至11万亿日元,提前两年实现了防卫费占GDP2%的目标,进而计划在2026年对新“安保三文件”进行修订,就废除限制日本武器出口用途的措施等展开全面讨论。其重点是为有效应对所谓“台湾有事”,持续强化在西南方面(即九州到琉球一线)部署军力的步伐,以构筑一道可以将宫古海峡、台湾海峡、巴士海峡包含在内的对华军事封锁线,同时将琉球群岛打造成针对中国沿海经济命脉的“前沿阵地”。
此外,日本陆上自卫队正加紧打造导弹部队,拟于2026年部署射程1000—1500公里的改进型12式岸舰导弹,2027年列装HVGP新型导弹(岛屿防御用高速滑翔弹);海上自卫队则计划在2026年组建多个新型水面作战群,配备2艘可搭载F-35B舰载机的“出云”级航母,将对岸、对海作战半径增至上千公里;航空自卫队通过引进美制隐身战机并升级现有武器投射平台,也在加快强化远程精确空地打击能力。
2025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缅怀过去除了铭记历史、开创未来外,也需要时刻警惕日本新军国主义抬头,呼吁国际社会与中方一道共同维护好二战胜利成果和战后国际秩序。而高市对华的强硬立场、对修改“和平宪法”的热衷,以及她随时准备以“存亡危机”的措辞来框定地区局势,尤其是台湾问题,都表明她本人及其支持者浓烈的新军国主义倾向的抬头。这些动向是将包括中国在内的亚洲各国推向灾难深渊的危险试探,而非仅是一种抽象层面的臆念,因此我们绝不允许日本军国主义复活,绝不允许任何人挑战战后国际秩序,绝不允许世界和平稳定再遭破坏。
(作者系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东北亚研究中心主任、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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