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届省委常委中“法律人”群体规模扩大

随着十八大前省级党委换届结束，各地新一届省级党委常委中的“法律人”群体规模的扩大，引起了舆论的关注。

所谓“法律人”，多是指接受过较为完整的法学教育、从事法律专业的工作者。在中国政治生活中，具有“法律人”背景者晋升省级党委常委，虽然不乏先例，但难以形成较大规模。

而今，这一状况有望改善。

在本次省级党委换届前后，有一名最高法院副院长、四名高级法院院长、两名省检察院检察长成为省级党委常委，成为一大看点。

其中，在换届之前的人事调整中，最高法院原副院长熊选国任新疆党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宁夏高院原院长马三刚任宁夏党委常委、统战部长，四川高院原院长刘玉顺任四川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

在换届过程中，山西检察院原检察长王建明当选省委常委，后兼任政法委书记；海南检察院检察长马勇霞当选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西藏高院院长罗布顿珠当选党委常委，后兼任昌都地委书记；陕西高院院长安东当选省委常委，后兼任政法委书记。

而在上一轮省级党委换届后的常委中，仅有胡泽君、沈德咏、张轩等为数不多的人从事过法院、检察院专业工作。

20位省级政法委书记履新

据笔者观察，作为主管政法工作的党内职能部门，在2011年至本轮换届后，共有20人履新担任政法委书记，占六成多。其中有15人此前并没有长期从事政法委的工作。

政法委书记队伍发生明显变化，更年轻、学历更高的同时，新面孔占了多数，其中大部分缺乏政法工作经历，迫切需要提高领导管理政法工作的能力和水平。

基于此，中央政法委成立了以秘书长周本顺任组长的领导小组，由中央政法委政法队伍建设指导室牵头，筹备了全国政法委书记培训班。从今年3月下旬至6月中旬，中央政法委组织6期培训班，对全国省、市、县三级3300多名党委政法委书记进行了集中培训。

至此，现任省级党委政法委书记中，有“50后”23人，其中最年长的是出生于1952年6月的湖北政法委书记吴永文，他已在换届中卸任省委常委；在8名“60后”中，最年轻的是出生于1967年8月的西藏政法委书记邓小刚。

31位省级党委政法委书记中唯一的女性是江西的舒晓琴，她担任这一职务已经11年。

31位省级党委政法委书记中，有6位政法委书记由同级党委副书记兼任；除上述表格所列之外还有北京的王安顺。

31位省级党委政法委书记中，北京的王安顺、江西的舒晓琴和重庆的刘学普是17届中央候补委员；天津的散襄军、江苏的李小敏、山东的才利民、山西的王建明、吉林的金振吉、西藏的邓小刚、内蒙古的李佳、新疆的熊选国和广西的温卡华是“博士书记”。

从袁纯清到周强

从政法律人的求学、从政历程，带有明显的时代特色。其中还有的走上了省部级高位。

作为最后一届“工农兵大学生”，1977年2月，将满25岁的袁纯清告别了5年多的从警生涯，从故乡湖南一路向北，来到未名湖畔的北京大学法律系，开始了3年的大学生活。其间，他担任过北大团委副书记、学生会主席。

几乎同时，20岁的吉林小伙韩勇，结束了两年多的知青生涯，也搭上了“工农兵大学生”的末班车，走进吉林大学法律系，学习法律专业。今天，他已经是新疆自治区党委副书记。

1977年年底恢复高考，唤醒了无数人的大学梦。22岁的石泰峰和18岁的周强就是其中的两个。在经历了下乡插队、回城就业的4年磨砺后，1978年9月，石泰峰成为袁纯清的北大“师弟”；和他同时进入北大法律系的，还有一位辽宁人李克强。

在南方，湖北人周强则考进了歌乐山下的西南政法学院，从而成为后来在中国法学界占据显赫地位的“西政七八级”一员。

1980年1月，袁纯清结束了他在北大法律系的学习之后，进入了团中央的大门；韩勇则进入吉林省检察院，成了一名检察官。

离开北大之后，袁纯清在团中央工作了17年，任职至团中央书记处书记；1997年之后，他还先后担任中纪委常委、秘书长，陕西省委副书记、西安市委书记、省长，2010年任山西省省委书记，是15届中纪委委员、16届中央候补委员、17届中央委员；其间他读完了湖南大学在职博士学位，并重返北大从事理论经济学博士后研究，从而成为现任省委书记中唯一的“博士后”。

从吉林大学毕业后，韩勇从事了17年的检察工作；1997年年底，他从吉林市检察院副检察长位子上转入纪检系统；2000年因参与查办沈阳市原市长慕绥新、原常务副市长马向东案，韩勇开始跃入更多社会公众的视野。

现在来看，1980年的秋天，更多属于南方3个小伙子：20岁的四川人陈文清考上了西南政法学院，成为周强的“学弟”；不满18岁的福建人王建明选择的是厦门大学；18岁的上海人吉林则走得最远，他北上进入了中国人民大学；不过3人所学的却都是法律专业。

一年后，23岁的河北人张轩和不满17岁、“从小就喜欢看侦探小说”，视福尔摩斯为偶像的湖南人熊选国，也考进了西南政法学院法律系；而26岁的安徽人车俊，则坚持在审判一线工作的同时“边干边学”，成为华东政法学院法律专业的一名函授生。

1982年秋，完成本科学业的石泰峰和周强，一北一南，均考取了各自学校的研究生；其中，石泰峰师从沈宗灵教授，继续从事法理学研究；而周强则选择了当时还不为人所熟知的民法专业，师从金平教授。

同样在这一年，25岁的公社党委书记朱明国，被派到中山大学法律系干部专修科，开始了为期两年的学习。

1984年的法律系毕业生中，公安、检察、法院，一个也不少：陈文清在四川彭山的派出所做警察，王建明进入了最高检察院从事监所检察，车俊继续从事审判工作。另外，朱明国当选了县委常委、海南州委组织部副部长，吉林则考上了本校的刑法学研究生。

此后的人生便各有不同。陈文清不仅有着在公安、国安、检察、纪检等多系统任职的经历，而且在仕途上曾屡创最年轻纪录：

本科毕业后两年，26岁的陈文清即担任四川省乐山市五通桥区公安局局长；32岁时升任四川省乐山市公安局局长。

34岁时，陈文清从公安转至国家安全系统，调任四川省国家安全厅，并被授予二级警监警衔；38岁即成为正厅级官员，任四川省国家安全厅厅长、省政府副秘书长，被授予一级警监警衔。

42岁时，陈文清从国家安全系统转至检察系统，任四川省检察院检察长，并被授予二级大检察官，由此他成为当时全国最年轻的省级检察长。

46岁时，陈文清从检察系统转入纪检系统，调任福建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成为当时全国最年轻的省纪委书记，并在次年当选17届中纪委委员；2011年任省委副书记至今。

与陈文清辗转多个岗位不同，王建明到最高检察院之后，一干就是25年，其间虽然在监所检察厅、审查批捕厅、侦查监督厅和反贪污贿赂总局任职，但并未离开检察系统，并在2007年成为最高检察院检委会副部级专职委员。

2009年，王建明和柯汉民“对调”单位，开始了“外放”山西的生活。当时他成为该省检察院3年内的第三位检察长，也是当时全国仅有的两名“60后”省级检察院检察长；去年11月的换届中，王建明当选省委常委，后兼任政法委书记。

结束了华东政法学院的学习后，车俊继续在合肥中院任职，并在1988年担任了该院副院长；第二年，车俊从法院系统转入公安系统；又过了3年，他升任合肥市委副书记；进入新世纪之后，他又担任这座省会城市的市长、书记，并很快晋升为省委常委。

2005年，车俊离开安徽，改任河北省委常委，并先后兼任政法委书记、组织部长，还当选了17届中央候补委员；2008年再进一步任省委副书记，并临危受命，在“三鹿奶粉事件”后担任石家庄市市委书记；2010年调任新疆自治区党委副书记兼生产建设兵团政委。

海南建省以后，朱明国曾担任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文昌县县委书记、县长；1998年升任省委常委、副省长、政法委书记，3年后调入重庆，先后担任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2006年再转任广东省委常委、纪委书记，并当选17届中央纪委委员；后任省委副书记、省社会工作委员会主任、省委政法委书记至今。

1985年，石泰峰、周强和张轩、熊选国分别完成了研究生和本科学业。

后来，石泰峰曾做过河北宁晋县委副书记；再后来又重回学术界从事法理学研究，并在新世纪之初担任了中央党校副校长，分管教学工作；此外他还担任中国法学会副会长和多个部门以及高校的法律顾问和法学系兼职教授。

2010年，石泰峰完成学者从政的转身，出任江苏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后任江苏省委副书记。

离开西南政法学院之后，周强北上进入司法部，且一干就是十年，其间还曾担任时任部长肖扬的秘书；之后转入团中央8年，历任书记处书记、常务书记、第一书记；2006年，周强再次南下，回到与故乡一江之隔的湖南，并先后担任省长、书记至今；在其任内倡导建设“法治湖南”，先后出台了带有限权性质的多部地方性行政法规；他是16届、17届中央委员。

从熊选国到张轩

张轩留在了重庆。她先后任职于共青团、妇联系统；2001年回归司法系统，后任重庆高院院长；2007年任市委副书记至今，并当选17届中央候补委员。

此时的熊选国，则被保送成为本校的刑法学研究生，继续从事学术研究，并开始发表学术论文。

两位团干部的位置交换，在1987年上演：吉林从中国人民大学硕士毕业，留校做起了团干部；而已担任团中央学校部部长的袁纯清，却再一次回到课堂：他来到中国政法大学法律系，攻读政治学研究生。

第二年，熊选国硕士毕业后，再一次选择了继续深造；这次他离开了重庆，来到了武汉，成为武汉大学刑法学家马克昌的第一个博士研究生。

“刚读博士时，我的目标是当法学家。”到读博士时，熊选国已发表二十几篇论文，有的还曾获武汉大学学术最高奖光华奖，他也曾因优秀论文而参加最高法院举办的研讨会。

1990年的夏天，袁纯清结束了自己的硕士研究生学业，继续其团干部生涯；次年，熊选国也完成了博士学业。

随着对刑法学研究的深入，熊选国感到“刑法学应用性很强”，所以博士毕业时认为自己“在学校待的时间太长了，想到实践部门”，于是毛遂自荐并成功进入最高法院，成为该院首位博士。

熊选国曾在最高法院研究室工作长达11年；2002年以后从研究部门走上业务前台：最初任刑二庭庭长，并被任命为审委会委员；次年挂职担任四川高院副院长；2005年，41岁的熊选国被任命为最高法院副院长，成为当时该院唯一的“60后”副院长，并分管备受社会关注的刑事审判业务，力推量刑规范化改革；死刑复核权收归最高法院之后，死刑复核也属熊选国分管范畴。

2011年，熊选国调任新疆党委常委、政法委书记。

1994年年初，时任团中央常委的罗志军进入中国政法大学，攻读政治学与行政管理系政治学专业委托培养在职硕士研究生；第二年，已担任重庆市妇联主席的张轩也重返西南政法大学，攻读经济法专业研究生课程班；1999年，最高检察院检察员尹晋华成为西南政法大学刑事诉讼法专业的在职硕士研究生。

进入新世纪后，时任国家海洋局国际合作司副司长的范晓莉，在2000年就读于中国政法大学国际法专业；时任河南省委副秘书长的安东，则在2002年成为武汉大学法学院宪法学与行政法学专业博士研究生；时任最高检察院反贪局局长的王建明，也在2004年到中国政法大学刑事司法学院攻读诉讼法学专业在职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