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M2.5进中国记:城市里飘荡的健康杀手

PM2.5进中国记:城市里飘荡的健康杀手

“一个硕大的毒气罐。”

去年10月31日下午5点18分,拥有300多万粉丝的童话作家郑渊洁,在自己的微博如此评价当时的北京。

博文下,他配上自己拍摄的照片:灰色天空下,三栋大楼从上到下弥散着浓雾,“空气中有呛鼻的硫磺味儿。”

北京市环保局并不同意郑渊洁的说法。在官方微博里,对于同一天的北京空气质量,写着:空气污染指数为132,轻微污染。

更多的人,选择站在郑渊洁这一边。近一万条的转发评论,纷纷对环保局的官方数据表示质疑,有人说,“我们能够相信的只有自己的肺。”

著名地产商潘石屹转发的一条微博,让人们大为吃惊:朝阳区某驻华机构定时播报的数据,北京空气质量指数,307,有毒害,PM2.5细颗粒物浓度为257。

除了惊呼“轻度污染”和“有毒害”之间巨大的差别,一个巨大的问号在人们心里升起:PM2.5,是什么?

两种空气

“crazy bad(糟糕透了)!”

在郑渊洁写下“硕大的毒气罐”三周后,某机构用了这句话形容当时瞬间的北京它所在的东三环的空气质量指数超过了500。

其实,某机构早在2008年就在自己院里摆上了一台空气检测仪,每隔一小时,就在推特上发布一次空气质量指数。可是在头两年,这些数字并没有引起多少关注。

颜玉就是从这天开始关注PM2.5的指标。一年前,她从美国某著名公立大学博士毕业,她所在的传媒学院排名全美前十。

“当指数超过180时,我就不出去采访了,也不出去和朋友吃饭。”关于PM2.5的数据成为了她的北京出行指南。

可是这份指南让她沮丧:“真的按它来,我得有半年都呆在屋里。”另一份数据同时摆在她的面前:120—140,轻度污染,北京市环保局发布的空气质量指数看上去让人放心。

颜玉花4800块钱从网上买来空气检测仪,亲自到秀水街和北京工体等地,测出空气质量数据,再对比某机构的数据,“误差在18%左右。”

实际上,北京市环保局和从事环境污染研究的专家学者都强调,人们眼中两个数据之间巨大的差异,源于监测空气质量的两套标准北京市环保局不采用PM2.5计算空气质量指数,而采用PM10计算空气质量指数。

在美国读博士时,颜玉曾看到过一张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公布的全球空气质量地图,专门展示世界各地PM2.5的密度。

地图由加拿大达尔豪斯大学的两位研究人员制作。他们根据NASA的两台卫星监测仪的监测结果,绘制了一张显示出2001年至2006年PM 2.5平均值的地图。在这张图上,红色(即PM2.5密度最高)出现在北非、东亚和中国。中国华北、华东和华中PM2.5的密度,指数甚至接近每立方米80微克,甚至超过了撒哈拉沙漠。

其实,颜玉也把自己的数据与北京市环保局发布的数据对比过,对比了两三次就放弃了。“咱们干脆直接用PM1000标准好了,只要没有直径一米的石头飘在空中,就说明空气质量很好。”

PM是“颗粒物质”的缩写,PM10代表直径小于等于10微米的悬浮颗粒,被称为粗颗粒物;PM2.5意指直径小于2.5微米的悬浮颗粒,也被称为细颗粒物,灰霾天气主要是因为PM2.5造成的。这些可吸入颗粒物都是极其重要的空气污染物,它们密密麻麻悬浮在空气中,肉眼不可见。

PM2.5和PM10,相差的可不止是直径。

一般而言,粒径超过10微米的颗粒物,会被挡在鼻子的外面;粒径在2.5微米至10微米之间的颗粒物可以进入呼吸道,但随着吐痰、打喷嚏被部分排出体外;而粒径在2.5微米以内的细颗粒物,会通过下呼吸道进入肺泡。

世界卫生组织(WHO)在2005年全球更新版《空气质量准则》中提到,PM2.5年平均浓度达到每立方米35微克时,比每立方米10微克的浓度,人类的死亡风险会增加15%。

“在相同质量浓度下,颗粒物越细,数目更多。比起PM10,PM2.5的表面积要大好几倍,吸附的毒性物质就更多。”北京大学医学部公共卫生学院潘小川教授说。

《整体环境科学》(Science of Total Environment)上曾刊登过潘小川教授和同事的一项新发现:2004年至2006年期间,当北京大学校园观测点的PM2.5日均浓度增加时,在约4公里以外的北京大学第三医院,心血管病急诊患者数量会增加5%左右。虽然PM10和PM2.5都是心血管病发病的危险因素,但PM2.5的影响显然更大。

而这些,显然不是像颜玉一样的普通人所能了解的。

责任编辑:单梦竹校对:总编室最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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