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我国的问题
我们什么问题呢？我们把时间退回到1997年，大家知道97年亚洲金融危机。在亚洲金融危机的时候，应当讲我们总结了一条非常重要的经验教训，什么经验教训呢？我们这么大的国家，中国经济增长的根本点不可能也不应该放到外部需求上去，我们要减少对出口的依赖程度。这个大家都知道，回想97年亚洲金融危机，这是我们总结的非常重要的一条经验教训，要减少对出口的依赖，要把中国经济中的支撑点放到扩大内需这个基本方针上来。而要扩大内需，就要求我们转变经济增长方式，调整结构。我说97年开始到现在，十几年过去了，应当讲这十几年，我们在扩大内需，在转变增长方式，在调整结构上，我们确实有进步，有成就。但是我们应该承认什么问题呢？我们在扩大内需，在转变增长方式和调整结构上，我们没有根本性成就，没有实质性的进步。所以你看我们的问题，这不和97年一样吗？从97年亚洲金融危机，到08年、09年世界金融危机，再到现在，我们还是老问题，就是说发达国家一旦有病我们就咳嗽，它一旦衰退我们工厂就要被迫减产，甚至关门。还是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说到根本上就是我们扩大内需、转变增长方式、调整结构我们没有根本性的成就。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在参加达沃斯会议的时候，我发言题目就是要把我们现在经济下行的压力转化为结构调整和增长方式转变的动力。我觉得这一点非常重要。而且如果说把这次出口受阻要做一个具体分析，你还会更深刻地来理解这件事情。
怎么深入分析？实际上我们这次出口受阻，你做具体分析，我们出口当中的高科技产品没有受阻，高科技产品出口还是相当不错。去年一年全国那么一个出口受阻情况下，中国高科技产品出口增长9.8%，相当不错的成绩，10%的增长。谁受阻最厉害？我们受阻最厉害的是传统产品，纺织、服装、箱包、玩具这些个传统产品。大家都知道，这类传统产品过去是我们中国出口产品当中发展最强劲的。比如说服装，我不知道同学们知不知道中国服装出口是一个什么数量，是一个什么状态。全世界现在70亿人口，扣掉中国13亿，还剩57亿。我们现在每年服装出口的数量是给这57亿老外每人每年做三件半衣服，外加两双鞋。就这么大数量，这个数量了不得了。
当然我在浙江、江苏也讲，我们千万不要沉浸在这了不得的服装出口数量上，我不知道你们知道不，我们给全世界每人每年平均做三件半衣服、两双鞋，我们这么大的数量，但是我们基本上全是贴牌，都是人家的牌子。所以最后资源消耗了我们的，能源消耗了我们的，污染留在我们这儿了，我们就赚点微薄的辛苦费。
（四）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
我们现在回过头来探讨一个增长方式问题。为什么过去这类传统产品出口强劲有力？说到根本上就是我们的增长方式。我们什么增长方式？我们用低要素成本，然后形成了低价格商品。我们是用低价格打天下，所以无往不胜。所以我们过去都是用低要素成本，然后形成低价格商品，用这个低价格商品干出口，打天下，所以中国货便宜。20年前，当时我还在商业部当司长，我到浙江去，浙江一些企业家就问我，说有没有简单的方法挣钱来得快，我说有，太简单了。我告诉你，你现在买张飞机票，背上照相机就飞到欧美发达国家去，你到那儿就看看，到他们国家的商场看一看，看看他们的商场还摆的什么东西是它自己生产的，然后你回到咱们国家就生产这个东西，转过身来就往那儿卖，保证挣钱。但是这是20年前，现在不行了。
为什么现在不行了？我们现在是各项生产经营成本都在上升。大家注意我们的要素价格，土地价格在上涨，原材料价格在上涨，动力能源价格在上涨。我们下一步显然是环境保护成本也得上涨，特别是劳动力价格。我们前年全国农民工平均工资，一个人一个月1991元，去年已经到了2249元。现在北京、长三角、珠三角这样的地方，现在没有3000块钱很难请到人，留住人。
我前段时间在一个饭店吃饭，现在都不在好饭店了，普通饭店。我和那个老板聊天，我说搞点调查，我说你现在人工成本涨的怎么样了？他说别提了，我告诉你，我这个饭店收入最低的后厨洗菜老大妈一个月多少钱？2200元。五险一金还在外。什么意思？我们现在劳动力成本，各种要素成本急剧上升。也就是说我们要想和过去那样利用低要素成本，特别是低劳动力成本打天下、干出口，这条路走不下去了。我说我们把眼光不用放得太远，就看我们周边国家越南、柬埔寨、印度尼西亚、印度，现在这些国家都在走我们二三十年前走的路。什么路？就是用低劳动力成本形成低价格商品，然后“三来一补”，加工贸易，干出口，打天下，他们现在都这么干。
但是他们现在这么干，他们现在走我们二三十年前走过的路，他们现在比我们有优势，什么优势？人家劳动力跟我们比便宜了。越南现在要请一个工人，相当与中国工人工资的二分之一。我去年去了一次柬埔寨，更便宜。我不知道你们知道不，我在那儿一了解，一个普通劳动力一个月就五六百块钱人民币，我在那儿接触，无论是使馆的同志在一起聊天，还是一些人在那儿，家里面的生活环节都是请人。后来我一想，我说你们生活也太幸福了，我也挺感慨，我说北京要真是五六百块钱请个人，我估计我们学院老师哪一个家里不请两个保姆啊？
什么意思呢？我们一定要通过这次出口受阻导致中国经济下行，你得把它解读到一个什么程度呢？你一定要解读到我们旧的增长方式，就是依赖低要素成本，特别是低劳动力成本形成低价格商品，用低价格商品干出口、打世界这条路到今天已经穷途末路了，就是说它不可持续了。所以我们一定要认识到这一点，我觉得我们从这次经济下行能够得出有益于我们增长的一个真正的科学之路。这一点我觉得非常重要。
三、拉动经济增长的力量——投资与消费
大家知道用支出法分析经济。为什么大家都愿意用支出法来分析经济呢？因为它比较简单，比较容易。用支出法分析经济，就是三大需求：投资、消费、出口三大需求。大家知道这三大需求，俗话也把它们叫做拉动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为什么我们经济增长？因为经济增长前面有“三驾马车”在往前拉。分析经济增长本身它庞大复杂，难度大，你怎么办？简单的方法就分析拉动它前面增长的投资、消费、出口这三驾马车。如果说“三驾马车”有劲，经济增长就有可持续性。三驾马车要是疲弱乏力，坏了，所以分析拉动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三大需求，简单、容易。
我们现在回过头来分析拉动中国经济增长这“三驾马车”。我刚才说了出口。出口这驾马车对于去年中国经济拉动率贡献是多少？负的2.2%，这个可能大家都知道。什么意思？就是它不是往前拉了，是往后拉了，负数，指望不上。所以为什么去年年底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大家知道讲到今年经济工作的时候，提出一个新的概念，叫双轮驱动，两个轮子驱动。什么意思呢？在2013年中国经济责任，我们切不可对出口像过去那样动不动20%、30%的增长目标。所以我们还得主要依靠双轮，两个轮子：一个投资，一个消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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