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新：网络文化交锋（3）

（二）利益影响网络舆论的公信力

第二个特点，在今天商业利益、集团利益在影响着这个网络舆论的公信力，这也是一个特点。不可否认，我们今天在网上见到那些信息有的是真的，也有的是假的。这个假的是人为制造出来的，有商业利益在制造，有集团利益在制造。商业利益比如说互联网上有所谓的竞价排名，那些搜索引擎靠什么生存，一个重要的来钱渠道是竞价排名。同样一个东西你让我给你弄到第一条，你让我给你弄到第一页，好，你出钱，最后导致只要出钱就能上到第一行，就能上到第一页。为什么他一定要上到第一行第一页，网络时代的特点。在今天我们最不缺的是信息，我们最缺的是有效信息，你到网上搜索引擎查一下任何一个关键词输入进去成百上千上万页的信息出来了，你能从头到尾看一遍，你连题目都看不下来。有一个说法，我们一般人在每一个网页面前的耐久力是6秒钟，我们每一个人就一个主题能够看到网页是不超过10个网页，这就是今天的规律。6秒钟你还没出来，对不起我不看了我找别的去。我们都有这种体会，看到10页我还没找到需要的东西，不看了，我找别的去。所以你今天必须想方设法第一步就把人的眼球抓住，一个商品要推销，搜索引擎一搜索第一条就是你，这就叫眼球经济。如果你按照笔顺排名，字序排名，你那个好产品不一定给你淹没到哪去了，所以就有了所谓的竞价排名。

竞价排名演化到今天就是个商业利益，为什么许多人在网上购物，在网上那么上当，互联网一查说这个排在第一最好，结果你一买上当了，他那个最好是靠钱买出来的，这就是我们今天说网络时代。那个网络运行商的搜索引擎具有了裁判的这种能力，谁规定说谷歌、百度有判别这个事情好还是坏的权力，没人这么规定，就是因为他具有这个平台，而一般人要弄什么就要到他这个平台上，他如果在平台上做点手脚你就上当了，你就进圈套了，或者你就信了。这就是在今天这个时代这种网络运行商，这种搜索引擎它具有了裁判的权力，我只要是个搜索引擎想灭你这个企业很容易，让你永远上不了第一页，基本上就把你灭了，我要想把你折腾一下，在网上第一步人肉，给你人肉搜索，第二步永远把这个人肉搜索结果置顶，谁来一看第一眼就看到你了，商业利益作用，这个我们必须要明确。

那么我刚才举的例子还是商业利益，商业利益可以左右政府信息，它可以左右政治信息，那个时候它的影响就不仅仅是商业利益，除了商业还有集团利益。今天中国社会阶层在分化，我们不要讳言这个社会上有不同的利益集团、公务员集团，你是专业技术人员集团，你是事业单位集团，你是工厂，这个看法利益诉求不一样。我们现在都说了垄断性国企，你们收入太高必须要降下来，你要让国企说，我们不高，我们为国家做的贡献大，如果我不高我吸引不了人，吸引不了人就没有办法竞争，没有办法竞争就给国家交不了那么多税，不同的利益很正常，这也就是我们前面说的，舆论生成主体，载体多样化的。但是由于这样的现象在我们今天的网络上出现的信息，有的时候它就会受利益集团的左右，这个利益集团来左右一些信息。

比如说也是最近刚刚发生的例子，中国奶粉的合格率是多少，前两天开两会，全国政协新闻发言人说了99%，后来下去之后许多人对这个99%不信，就追问他，下来之后又补充了一下，也让媒体发布了，他说希望媒体再给他宣传一下，他说他回去看了，统计局提供给他的数据不是99%，是99.1%，他少说了0.1。后来有所谓崔永元的说法，崔永元说的很艺术，那1%在那呢。没过了几天，国家质检总局发布了一个消息，质检总局那个消息说目前国内乳制品的合格率是86%，这个当中许多人就追问，你说奶粉是99%，现在又出来一个乳制品是86%，一般老百姓肯定一看到这条消息搞不清。后来国家质检总局说了，说我们这儿说的是乳制品，乳制品包括但不限于奶粉，所以我这个数据跟那个不矛盾。你从专业的角度来说是这样的，但是一般老百姓好像你让他区分乳制品和奶粉比较难，特别是在这两条消息出现间隔不久，我当时听广播听到这个86%，我说前两天不是刚刚说99%吗，怎么86%了，什么问题，不同的人，不同的集团在说不同的数字。所以现在老百姓老问我们信谁？全国政协新闻发言人他的话你不能说不权威，国家质检总局说的数字你更不能不相信，那你到底相信谁？那我们再分析一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异？为什么我们在公布这些数字时候没有协调统一？那可能不同的集团，不同的人屁股坐得不一样在说不同的话。

从这些我们就可以看到这种商业利益、集团利益在某种环境下会影响舆论的公信力。这也是个特点，你想彻底改变这个东西难，今天这个社会就是分成不同的利益集团了，不同的利益集团说话就是站在不同的立场上。因此，我们要知道在网络环境下，商业利益、集团利益是会影响信息的公信力的，因此不论监管者还是利用者，面对网络信息首先要有一个判断。我们为什么说要提高公众的网络素养，你要有个判断，网上真真假假什么信息都有，因为网上发布信息比较自由的，因此这就是特点。

（三）网络挑战舆论引导机制

再一个特点，网络的开放自由，价值分化，在挑战我们的舆论引导机制。这些舆论引导是任何一个国家政府都要做的事情，任何一个执政党都要做的事情，不仅共产党做，美国的执政党，日本的执政党也得做，所以从执政的角度来说每一个国家都有一些宣扬主旋律。用我们的话说宣扬主旋律，宣扬主流价值观念的这样一些政策、制度、措施，都有这样一些东西。比如说在日本，日本有一类机构叫公明馆，这个公明馆跟中国的文化馆类似。日本法律明确规定公明馆这种机构只能政府设不能个人设，按说它是个市场经济的国家，用我们的话说社会力量参与更多文化建设，应该是比我们更顺的，但是他规定公明馆不能私人设。因为公明馆主要的任务是对公民进行公民理念的教育，在他看来国民理念的教育得我政府来。所谓公民的理念就是我政府的理念，谁都来设，利益倾向不一样，你灌输你那一套那不行，尽管你投钱想做，不能做，这是非常典型的体现。我们现在中国人还没有规定说私人不能办文化馆，不能办文化站，没有这样的法律规定，而日本有这样的法律规定。所以，我们说任何一个国家都有一些舆论引导机制，也是在这个舆论阶段，在舆论生成主体，媒体单一化的阶段，我们这个舆论引导似乎很见效。在今天网络是开放是自由的，价值在分化，因此你这个舆论引导机制面临着严峻的挑战，不是我们今天做舆论引导的这些人水平低，而是我们面临着过去从来没面对过的事情。你今天再想达到过去那种一个声音千篇一律，不可能做到。而且不同的环境，不同的地区，你面临的情况还不一样，越是经济发达，越是社会文明程度比较高的地方越难做到舆论一律。因为今天什么叫社会进步，什么叫人的全面发展，就是人的独立思考能力越来越多，普通老百姓对于政府的要求在变化，过去你政府给办个什么事，很好啊，我们得感谢政府，吃水不忘挖井人，感恩戴德，现在他明白了敢情这个东西是你应该做的，我交税养活你们这些人干啥，养活你就是为我服务的，理念变了。现代社会运行的这一套理念他掌握了，因此他就要求权力，我享受这个不是享受福利，我是实现我的权利，要政府干什么，你政府就得保证我权利的实现，这个想法完全跟二十年前，三十年前不一样。所以，现在这个政府觉得很为难，你看我们现在干了许多事，怎么你老不满意，我没有谋私，就是为老百姓所想，老百姓也是不同利益集团在考虑不同的问题。这就是这种舆论价值受到严重的挑战。

我们今天是一个网络开放的时代，开放就是自由，因此这种价值的分化非常严重。甭说今天因为信仰，可能是分化，过去你说要放之四海而皆准找一个真理，现在一般人都明白了，没那个东西。这也是我们在网络环境下面临的一个形势，网络开放跟价值分化在挑战我们的舆论引导机制。传统媒体要有一个把关人，我们今天试图把传统的把关人拷贝到网络环境下，我们试图要以传统的方式来监控虚拟社会当中的这种信息，实际上就非常困难，可能那种方法已经没办法，你必须得探讨新的方法，必须建立新的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