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等收入陷阱的理论分析和反思

在进入中等收入发展阶段后，为什么经济会敏感地放慢生长？为什么会出现政治、经济和社会问题？需要我们研究“中等收入陷阱”，才能洞察所见。

一、区别从低收入到中等收入的量的变化和从中等收入到高收入的质的飞跃

为了分析“中等收入陷阱”，我们必须首先理解和定义发展的不同阶段。从一个低收入经济到中等收入经济的转变，经常发生在传统农业经济进入工业化早、中期阶段。虽然这种转变给生产的方式和内容带来显著变化，但其基于劳动活力的特征尚未有重大变化。使用同一方法，传统农业的特征是复制性劳动；在工业生产早、中期阶段，主要依靠引进和抄袭他人的创造和发明，在生产发展中，自己只有小量的自我创新。另一方面，从中等收入经济到高收入经济的转变，其经济进展是从工业化中期到后工业化时期的跃进。作为从复制性劳动到创造性劳动的飞跃，这种转换必须建筑在广泛领域里的独立创新上。在不同经济发展时期，不同水平的劳动活力和不同的经济模式是有目共睹的，上述因数决定了不同经济和社会发展阶段的转换。掌握这些重要的关系，具有根本意义，可以解释发生在中等收入阶段的许多问题。

在工业生长中，复制性劳动显示为扩大再生产。在二战以后，紧随着科学和技术的进步，发达国家开始加速重建它们的工业，向后工业化迈进，并输出资本和技术到海外。通过资本、技术、劳动和市场的组合，欠发达国家有能力去利用它们的廉价劳动力去振兴生产模式，而这种生产模式在发达国家早已建立了。虽然在生产劳动中缺乏复合的技术和创造性的活力，这些国家的经济仍能取得迅速发展，并获得奇迹般的经济增长。但是进入中等收入发展阶段后，一些国家不能按现行阶段的发展特征持续增长。他们以为从中等收入阶段到高收入阶段是个直线往前的进程，在工业化中期到后期的转变中，他们忽视了两个不同阶段的质的区别。不注意深入研究隐蔽在奇迹背后的问题，盲目乐观地相信：向高收入阶段转变时期，在原来道路上仍能获得成功，即生产技术可以继续抄袭它国。在这基础上，他们不经考虑地抛出适用于高收入国家的政治、经济和社会状况的措施；但是，其结果却远离他们的期盼。

二、在市场政策下，得于资本积累和得于智慧译者注积累的不同

中等收入阶段和高收入阶段之间有密切联系。因此，有些经济政策和体制可以适用于两个不同阶段，而有些则不能。举例来说，高消费政策可以在在高收入国家贯彻执行，而不能完全照搬于中等收入国家。这是因为积累模式的不同，根本的区别在于劳动素质。

2010年8月30日，世界银行行长佐立克，在华盛顿世行办公室，接见新华社记者。他说：在上一个世纪中，中国经济发展取得巨大成就，并对其他国家提供了许多可以借鉴的经验。现时中国需要改变经济生长模式，以避免陷入“中等收入陷阱”。

社会和经济发展依赖于扩大再生产；而扩大再生产依赖于经济积累；经济积累的不同方式决定了经济的不同模式。传统的人类赖以生存的农业，主要依靠劳动的直接积累；到了中等收入阶段，特征为扩大再生产，主要依靠资本的积 译者注：智慧意为知识、技能和能力的有机组合，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成果。

累，而在高收入阶段，特征为智慧密集型扩大再生产，主要依靠智慧积累。不同的积累方式导致完全不同的经济特征，成为不同经济政策的基础。

在早、中期工业社会，不论经济发展的数量或质量，尚谈不上创造性劳动；这时，复制性劳动依然有广泛基础。但是，经济积累需要扩大再生产，社会进展则需通过资本积累，这意味着保持低工资。这个时期，创造性劳动有急剧生长，并为未来创造性劳动的发展提供了物质基础。另一方面，在前进途中，这会使生产和消费之间产生巨大的不平衡，将转换成以生产过剩为特征的经济危机的爆发。在预料之中，已经有一个重要途径，即通过全球市场的扩张来缓和经济危机。

在二战后，西方国家继续面对生产过剩的经济危机，经济较过去仅有很小发展。虽然在建设中实行了宏观调控，可以缓和经济危机，而创造性劳动的数量和质量的显著增长，却扮演着更有决定性的角色：在科学和技术革命中，在社会劳动分工变化中，创造性劳动热烈地急速地进展，带来一系列的社会和经济变化。首先、创造性劳动的显著发展，使企业的主要成员为技术人员和白领劳动者；增加了高级的和复合性技术的劳工，使智慧性劳动者的社会地位提高；于是，企业主被迫付给他们较高工资，以维持企业竸争力和保证正常生产，导致了消费水平的提高。第二、在经济增长中，科学和技术的贡献大为增加，货币资本的积累被智慧的积累代替。此时的积累和扩大再生产不会导致消费比例的增加，相反地，创造和发明的增加，以及智慧密集型扩大再生产，成为扩大再生产的主要型式，确实使经济变得更为强大。第三、智慧积累使产品的质量和性能得到改进，竭力地反对单纯增加产品数量。这样导致了生产和消费的平衡，稳定了市场，智慧积累在满足国内需求提高上，已成为重要因素。进一步说，创造性劳动产生更多技术创新和新产品，同时继续更新和扩展市场。这些是缓和经济危机的全部重要因素。

可以清晰地看出，中等收入阶段代表着工业化发展中期的模式。在这个阶段中扩大再生产依靠资本积累，生产过剩的问题通过增加出口来解决。高收入阶段代表工业化发展后期的模式，创造性劳动的发展产生智慧积累，从资本积累到智慧积累的转换中，消费的激活和扩展成为社会乐于采用的政策。但是，假使一个中等收入国家企图尝试照搬高收入国家的消费做法，它将面对陷入当前发展阶段陷阱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