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赋予学生自己选校长的权利
整整一个上午,马斐森跑了三场“面试”。根据港大选校长的机制,候选人要接受学生、教师、校友等学校各方轮番面试。按照校务委员会主席的说法,“面试校长一定要问到满意才能罢休”。
“我会全力以赴,去展示自己的决心,证明大家的选择是正确的。”马斐森在之后的新闻发布会上表态。
见过这位花了两年时间遴选出来的候选人,部分校友和教师并不十分赞同。有的校友说马斐森回答太过空泛,“表现只值60分”,也有教授觉得他“对答得体,符合教职员的期望”,但又有人反驳说“英国人精于政治辩论”,马斐森是否合适只能日后观察。
在港大,师生的意见在选校长这件事上颇为重要。为选出最合适的校长,物色委员会在诸如《南华早报》等报刊以及其他国际学术刊物上刊发招聘校长的广告,邀请著名学者来应聘,并通过相关人士推荐人选。学校还通过全校投票,选出学生代表,参与整个选校长过程。
另外,为了确定一个能够选出好校长的机制,负责选校长的临时工作小组还组织了两场咨询会。在平时举办学术讨论会的大会议室,邀请同学、老师、教职员、校友进行座谈,什么样子的人才算是个好校长。
不过,身为学生代表的邓日朗自己也感到很意外,学校赋予学生自己选校长的权利,但学生似乎并不特别在意。在全校投票选学生代表的过程中,只有他和另一名研究生参与选举,可没多久这名研究生就自动退出,只剩了身为学生会主席的邓日朗一个人参选学生代表。
“我是代表同学利益去参与,同时也是去监督、观察学校办事的流程。我很担心万一选出来的校长不符合大学和学生利益,我会不知道怎么跟大家交代。”邓日朗说。
虽然校方组织了选新校长的咨询会,还特意安排在很大的场地,但参加的人并不多。身为学生代表的邓日朗想要收集同学对校长的期待,向全校群发邮件,最终却也只收到了60余份回复。
“港大学生对选校长这个议题关注度不高。可能大学生跟中学生不一样,学生跟校长的关系挺远的。”邓日朗说。
尽管学生参与兴致不高,但遴选委员会依然按照流程严格面试每一个候选人。按邓日朗的说法,遴选委员会里头没有“不关事的人”,每个人都代表自己身后的一个群体,“所有人都真的会为港大利益着想”。
在确定最终候选人之前,遴选委员会对每一个校长候选人都要进行长达几个小时的面试,其间每个代表都可以发问。作为学生代表,邓日朗也提了很多问题。每次面试校长候选人的时候,他还会把所有提问和回答抄下来,拿着笔记回到宿舍反复思考,“回忆不同候选人的回答,逐个比较谁好一点”。
“遴选委员会里头,每个人的权利都是平等的,无论是看文件、发言、投票,大家都一样,不会说是学生就少讲一点。发问的时候没有限制每个人多少分钟,整个面试持续两个多小时。我们要很认真地去处理每个候选人,整个遴选委员会都希望为港大找到最好的校长候选人。”邓日朗说。
“现在的遴选制度绝对是有缺憾的,但可能是众多制度中最好的一个”
在经历了整整一个上午的“全校面试”后,校务委员会当天开了一下午的会。代表学校各个群体的代表们,又聚在一起,讨论候选人马斐森是否可以成为下一任校长。
在马斐森接受面试的同时,作为学生代表的邓日朗也开始收集学生们对于新校长的意见。有的同学告诉他,马斐森的“回答模棱两可”,但也有同学说,他“态度开放,愿意聆听同学声音,希望他能捍卫校园自主和学术自由”,所以“即使对香港及大学本身认识不深,也倾向于支持他出任校长”。
其实,在参与选校长之前,邓日朗说自己很担心政府要“委派自己人去做校长”,但是进入遴选委员会后,发现港大的人“都会很用心地想怎么保护港大的名誉,很有决心去守住这块地方,所有参与选新校长的人都是从港大利益出发的”。
校务委员会原本定在下午5点半公布结果,却因为激烈的讨论推迟了一个小时。邓日朗说,委任新校长是由校务委员会负责,其中有两席学生代表。如果委员会内外反对意见很大,不能通过这个候选人,他们将会推翻现在的候选人,重新在全球范围内寻找合适的新校长。
最终,马斐森得到校务委员会的投票认同,当选下任校长。“马教授是有其弱点,例如他对香港、内地及亚洲的认识不深,但这亦是校务委员会和整个大学管理层要补救的地方。我们并非说他没有短处,但这不等于他不是校长的适当人才。”香港大学校务委员会梁智鸿说。
邓日朗也对新校长表示赞同,“作为校长必须要撑得住,这是一份tough job(困难的工作),我们当然想有更好的人选,但只能够挑the best for HKU(对香港大学最好的)”。
“我认为现在的遴选制度绝对是有缺憾的,但可能是众多制度中最好的一个。”邓日朗说,“不过我现在还在思考,为什么这次选校长会遭到如此大的批评。是选校长的机制有问题,还是港大已经大不如前?”
不过,在思考这些问题之外,邓日朗还有更多事情要忙。因为有同学跟他抱怨“港大餐厅便宜菜太少了”,这位学生会主席最近正忙着跟餐厅经理开会谈判。因为在这里,不管是下任校长让谁当,还是下一顿饭吃什么,学生都有自己的发言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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