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金融警察”机构陷诉讼泥潭

“金融警察”机构被控违宪

今年7月,美国消费者金融保护局被一家企业告上法庭,理由是该机构的设置违反了宪法确立的分权原则。

位于加州的摩根·德瑞克森公司作为原告,向美国首都华盛顿的地区法院提出这起诉讼。德瑞克森公司通过与律师事务所合作,向客户提供债务减免服务。

美国消费者金融保护局隶属财政部,是奥巴马政府为应对2008年金融危机,依据《多德—弗兰克华尔街改革和消费者权益保护法》设立的联邦机构。该机构于2011年7月开始运行,负责监管资产在100亿美元以上的美国金融机构,其经费由美联储直接提供。

根据法案规定,消费者金融保护局的司法管辖权包括银行、信用社、证券公司以及抵押贷款等金融服务。该机构的执法人员被称作“金融警察”,可进驻私人金融机构,执行永久查账和内部经营督导。但自成立以来,该机构不仅饱受共和党抨击,而且屡遭“违宪”官司。

在德瑞克森官司之外,来自康涅狄格州的律师金栢莉·皮森斯基也加入原告阵营,使得官司更添戏剧性。作为德瑞克森公司的一名客户,皮森斯基称消费者金融保护局对德瑞克森官司的监管行为侵犯了她与客户之间属于“机密”的商业关系。

10月17日,华盛顿地区法院法官科琳·科特利裁定,皮森斯基提出的控告缺乏依据。“皮森斯基声称受到的伤害是虚假的。”科特利指出,消费者金融保护局从未要求获得特许信息,而且其民事调查要求也不是自我实行的。消费者金融保护局只有通过法庭程序,才能要求德瑞克森公司提供关于皮森斯基的信息。

科特利同时否决了德瑞克森公司对消费者金融保护局提出的“违宪”指控。科特利表示,德瑞克森公司与消费者金融保护局之间的纠纷,应由正待审理的另一起诉讼进行裁定。

企业为避制裁先上告

原来,德瑞克森公司和消费者金融保护局陷入了一场“连环诉讼”大战,不过在另一起官司中,双方的角色发生了互换。

今年早些时候,消费者金融保护局在对德瑞克森公司展开调查时发现违法行为,并向德瑞克森公司发出警告文书,称其违法行为将受到法律制裁。

几周之后,消费者金融局向加州中区地区法院提出控告,指控德瑞克森公司存在金融欺诈行为,涉嫌向客户收取非法的“预先服务费用”。

感到大事不妙的德瑞克森公司于是采取了“先发制人”的手法,在消费者金融保护局对其提出正式控告之前,抢先向华盛顿地区法院提出了上告,对消费者金融保护局的宪法权益提出质疑。

代理德瑞克森公司的兰德尔·米勒向华盛顿地区法院法官科特利提出,由于是他们提出状告在先,法院应该判决消费者金融保护局停止在加州法院的诉讼要求,当事双方应先了结在华盛顿地区法院的官司。

但科特利拒绝接受这种诉讼逻辑。“摩根·德瑞克森公司有足够的补救措施,来证实消费者金融保护局的违宪问题。”科特利在判决中说,“德瑞克森官司声称受到的任何伤害,也能够在加州地区法院作出的公正判决中得到补偿。”

米勒对科特利法官的判决表示失望。“我们存在诉讼程序上的冲突。”米勒说,“但这最终不会有什么影响,我们对消费者金融保护局依然抱有宪法质疑。”

米勒称,他将代表德瑞克森公司向加州橙县的地区法院提出补充文告,以消费者金融保护局“违宪”为由避免应诉。据悉,加州地区法院将在12月13日对德瑞克森公司的补充文告进行辩论。

宪法争论难有定案

由于权限过大和缺乏必要的监管,消费者金融保护局的角色受到各方质疑,并因此陷入了诉讼“泥潭”。

在同德瑞克森公司的诉讼曝光之前,消费者金融保护局就已经成为一起复杂官司的被告。由社区银行、竞争性企业研究所和几个州政府等组成的庞大原告阵营,同样以诉讼方式对消费者金融保护局的宪法权益提出挑战。

今年8月1日,这起官司同样被法院驳回。但原告方坚持上诉,目前案件正待华盛顿上诉法院审理。

分析认为,加强对金融机构的执法监督是奥巴马政府的既定政策,法院判决不会否定消费者金融保护局的合法地位。但判决难以打消公众对消费者金融保护局的法律质疑,这种争论将持续下去。　

原被告角色的转换

德瑞克森公司以“变脸”方式,试图抢占诉讼先机并逃避法律责任,但这一招数并非首创,前白宫高官堪称此招的鼻祖。

1987年,时任白宫副幕僚长迈克尔·迪弗因为非法游说行为,而受到独立检察官的调查。迈克尔·迪弗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在正式指控到来之前率先提出状告,指出《政府道德法》违反了宪法确立的分权原则。

美国国会1978年通过的《政府道德法》是规范政府官员职业道德的法律,而独立检察官正是根据该法获得授权,迪弗实际上把调查者推到了被告席上。但华盛顿上诉法院拒绝受理迪弗提出的诉讼,并要求其在调查过程中解决分歧。最终,迪弗受到3项伪证的指控,并被处以10万美元罚款。

科特利否决德瑞克森公司的控告,正是沿用了迪弗案件的判例。“准许在另一起待审理案件中的被告,以原告身份自主地提出宪法挑战,将阻挠最终的司法判决。”科特利说。

德瑞克森公司则指出,华盛顿地区法院否决其制止侵权的申请,意味着消费者金融保护局将针对所有挑战其宪法地位的对象,以强制执法行动把这些挑战者由原告打成被告。

科特利拒绝接受这种说法。“法庭认为这种假设太过夸张。”科特利说,“法庭认为执法机构会诚实地展开执法行动,消费者金融保护局不会为了把法律意义上的原告变成强制性的被告,而简单地制造一起虚假的执法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