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日报:求证贾立群(2)

光明日报:求证贾立群(2)

从知青到医生

就从44年前大卡车启动那一刻说起。

“没错,”他说,“那一天是8月10号,我1953年底出生,因为早上了一年学,到东北兵团的时候才15岁多点——我妈总是后悔,要是70届就留北京了。那天坐上专列一直到黑龙江省德都县的二龙山,我被分到汽车连。都说这算运气好,伙食不错,还可以学技术,开着汽车到处转。其实干的活多半和汽车没关系,盖房、修房、掏火炕、烧锅炉,农活更不用说,挥着大扇刀割草喂牲口,在一根垄14公里长的豆地里滚。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顿吃下5个馒头都和没吃似的……”聊兵团的事显然能让他立刻兴奋。

在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摔打了5年以后,他得到了回北京上大学的机会。

其实离家一年以后就有人开始设法离开了,最常见的出路就是找各种路子参军去。

“我那样的家庭没什么可依靠的,”他说。贾立群的父亲老北大,是水电部的高级电力工程师;母亲毕业于前辅仁大学,在中科院微生物所搞研究。他到兵团后不久一家四口人就四散各地了:父母分别在河南和四川的五七干校,妹妹一个人在北京上学。在兵团5年中,他仅回过一次家。

没有旁门别道可走。他实打实是靠大家高票投出来的,他的表现太吃苦耐劳,太励志了。

很多人都会记得他,从砖窑里扔砖给卡车上的人,不扔到胳膊不听使唤不会停下来;干木工活儿跟老师傅一块儿上房梁;做瓦工活能独立砌一个墙角。因为工作出色,他曾被派去烧锅炉。他烧锅炉基本就没封过火,冬夜里不睡,让连队每个炕都暖暖和和的,多早起来出车的人都有腾腾的热气烤发动机……他让所有平凡都不同凡响。

那个年代的小青年谁没点英雄情结?而这种东西在贾立群身上更多的是一种随遇而安。专心致志地把一切有意义的事干到最好,在他是一种教养,一种坚持和习惯。

读书学习的坚持是父亲给的。“我父亲和我话不多,信也不多。但他做的事特别不可思议,让我一辈子记着——他在五七干校竟然能手抄各种数理化习题寄给我,嘱咐我无论怎样都不能放弃读书学习。那时一天活儿干下来,到晚上就想歇着,可看到父亲一笔一划手抄的习题,我不敢懈怠,歇着对不起他。”说起故去多年的父亲,他的目光游离到窗外。

小时候贾立群酷爱摆弄无线电,而命运把他推向了医学。在北京第二医学院(首医大)学习的三年多里,贾立群是学校里睡得最晚的人之一。学解剖学的时候,他把人体头颅骨借出来反复琢磨,一早醒来,不光吓别人一跳,也惊着了自己:他的头和人头颅骨竟然枕在一个枕头上。

然而成绩优异的贾立群毕业后,被分配到北京儿童医院的放射科。放射线辐射的危害,不学医的人也懂。那时的防护衣是铅制的,一到夏天,裹上那身盔甲,给病人检查完出来常常是大汗淋漓。

后来科里的副主任告诉他,他的确是因为“学而优”被挑选来的,学得好,人品正,又是男生,不选你选谁?他虽然没有抱怨,没想过逃,总会有一些落寞。

让他彻底把心放平的是一次查房。当贾立群被通知查房的时候很是疑惑:一个放射科大夫查什么房?去了才知道带查房的是院长——大名鼎鼎的儿科学奠基人诸福棠。跟在院长身后,看他俯首回身,详问明察,不时与病人和身边医生会心沟通,听他这个新手对X光片上病变的判断。那一刻,他感觉到了专注和一丝不苟在大家身上发散的精神气场和气象。他恍悟:在救死扶伤的天职面前,医院的任何岗位都是神圣不可缺的。

还有一位前辈的一句大实话很触动他:“别小瞧放射科大夫,本事大小全凭一双眼,练出来了病人得福,练不出来病人遭殃。”

他的工作很快有了成绩,和兵团时期一样,年年先进。

责任编辑:葛立新校对:总编室最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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