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结构的大致平等性与同质性:亚里士多德一开始就指出了社会结构与政体的关系,即中产阶级主导型社会最为稳定,西方的民主化也基本是橄榄型社会形成以后的事。而在极化对立的社会,即贫富悬殊、教派对立的二元化社会结构之中,选举只不过是强化了社会结构的对立和冲突。在发展中国家,穷人必然居多数,有产阶级为少数,结果是有产阶级反对民主;而在教派对立的大中东,选举最终不过是强化多数派的主导权,因而选举非但不能抚平教派斗争的伤痕,甚至加剧教派分裂。
我们要反思的不仅仅是上述命题的正误,还有民主形式本身。和经济需要竞争一样,政治也需要竞争。但是,采取什么形式竞争?我们不能简单地否定竞争性选举对于西方民主的价值——尽管竞争性选举的背后其实是“党争民主”因而使得问题重重,但是这种对西方管用的工具对其他国家又是什么结局呢?对于缺少同质性条件的后发国家而言,人们向往民主,需要民主,因此学习民主效仿民主而搞“党争民主”,而党争必然以其特定的社会基础即种族、宗教、阶级为平台,结果,党争民主很有可能导致分裂型社会。鉴于此,我们提出建设全面的、多层次的协商民主制度,实在是明智的、必要的举措。但是,也应该清醒地认识到,作为走向“公共之善”的最佳路径,协商民主制度是一种比选举民主要求更高、实行起来更难的一种理想型制度。
(作者为中国人民大学政治学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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