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扬李院士,并非要以外表论英雄,要所有的学者都不修边幅。与其说人们关注的是李院士穿布鞋,不如说人们实际上赞扬的是李院士的真学识和真性情。这位年近七旬的老人,下过农村,进过工厂,他曾因为一篇文章而受罚,也因为徒弟的失误作过检讨。人生起起落落,他却淡然处之,随遇而安。在这个浮躁的年代,当物品的包装越来越精美,当人们纷纷用名衣、名表、名车来“包装”自己,当“成功学”、“厚黑学”大行其道,李院士不拘小节、淡泊名利、“胜似闲庭信步”的心态受到人们的追捧,实际上反映出世人对回归简朴的向往。
笔者以为,低调如李院士者,对于忽然走红,或许并不觉得高兴。但若因李院士的走红,能让学术界吹来一股真实、简朴的清新之风,能引起更多人对当下奢华浮躁的思考和对返璞归真的追求,相信李院士也会觉得他的出名值了吧。
“光脚院士”背后的纯粹力量
现实版“扫地僧”,这是网友们看到照片之后对李小文的评价。
金庸名著《天龙八部》中,扫地僧是少林寺藏经阁里的老和尚,一身武功震烁古今,却返璞归真毫不起眼。现实中,身负院士光环的李小文同样身怀绝艺、低调行事。如果说,少林寺之所以不堕威名,在于有扫地僧这样的高人的话,中国当代知识分子的传灯录里,当然也少不了李小文这样不务虚名默默实干的科学家。
与照片形象一起在网上流传的,还有数年前李小文的一篇媒体访谈。文字与照片可谓相得益彰,言谈中的许多细节都展现他冲淡的性格。问他在美留学期间干得最多的事情是什么?他回以看小说,特别是武侠小说,最认同《笑傲江湖》中令狐冲的人生态度;问他选择回国报效为何有此觉悟?他回以提携自己的杨老师让自己回来,于是就和同学都回来了。
在看惯了学者西装革履、高谈阔论的时代里,李院士简约朴素的形象与朴实无华的谈吐,实在是我们与纯粹的一次邂逅。他的光脚和布鞋在网络世界里横空出世,却让我们在“高大上”“白富美”“小清新”的围裹中,感受到了纯粹的力量。
对科学家来说,纯粹是牛顿头上的那颗苹果。日之所思、梦之所萦,都是自己上下求索的问题。当苹果掉到头上,才能砸出灵感,找到物理世界的规律。
对领导干部来说,纯粹是焦裕禄顶在腹部的钢笔帽。忍着病痛的折磨,带着群众战风沙、兴水利,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遂了平生意”的人生旨趣,“绿我涓滴,会它千顷澄碧”的社会理想,才锻成他“两袖清风来去”的品格、“生死父老系”的政声。
对一个有信仰的党员来说,纯粹是陈望道的墨汁。正因为精神之甘,让陈望道在翻译《共产党宣言》时可以就着墨汁吃粽子、还吃出了红糖的味道;也正因为信仰之甜,让中国革命的先驱与英烈,前赴后继,众志成城,吃百般苦,受千般难……
时代不同,国别不同,职业不同,信仰不同。但他们所坚守的那种纯粹相同。
毋庸置疑,我们今天所处的时代,比之以往,更丰富,更多元,但也面对更多的诱惑和挑战。
当医生拿起手术刀,他眼中应该只有人体器官,而不是手术报酬;当老师站上讲台,他挂怀的应该只有知识的传授,而不是职称晋升;当记者举起摄像机,他面对的应该只有事实真相,而不是自诩的“第四权力”;当领导干部手握重器,他关心的应该只有民生改善社会安定,而不是一己之富贵……
毛主席写诗,“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其实,纯粹离每个人都不遥远,也许就在一念之间,我们常常与之相遇,只是别在不期然间放手。
社会舆论的倡导、市场机制的建构,也应该鼓励而不是压抑这种纯粹。虽然纯粹者不依靠丰厚的物质和他人的点赞来生活,但作为社会,却有义务让不同天赋、才能的人有所保障、各安其位,而不是蝇营狗苟、追名逐利。唯其如此,才不会在“市场经济”的潮流中滑入“市场社会”的陷阱,价值多元化也才有一个真正的物质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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