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巧设计诓哄三寇 三亩园普莲遭擒(2)

这里石禄一直往正北,走到天黑,还没找到。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的说:“我错啦,为甚么不叫他们带我来呀?这真岂有此理。”说话之前,来到一片松林,进到里面,坐在地上倚着树睡着了。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把他饿醒啦。正在此时,听见远处有小鼓声,正是卖馍的。(就是馒头)不由心中大喜。站起身来,出树林便大声喊叫,一边叫着,一边伸手去摸铲兜子里,是一文钱都没有。少时那个卖馒头的过来。石禄一看此人,身高六尺开外,一身蓝布衣裤。白袜青鞋,腰中系着一件围裙,挑着一对圆笼。过来放下,石禄过去一看那圆笼里,满全是馒头火烧。他问道:“怎么卖呀?”那人道:“三个钱两个。”石禄说:“吃饭了多少钱呀?”那人道:“好办,反正你吃多少算多少钱。”石禄说:“好啦。”当时毛下腰去,伸手拿了两个,往嘴里就咬。”那人说:“你可慢着,别因为吃的急,再堵死一口子。”石禄也不理他,吃了个饭。吃完他问道:“我吃了多少钱?”那人说:“倒不多,一共才九百六十钱。”石禄说:“好,那么你随我到家中去取吧。”那人说:“多远呀?”石禄说:“不远,少时就到。”那人说:“可以。”当时盖好圆笼,便随着他一直往北而去。石禄走的太快,那人急啦,说道:“这个样的走还成吗?眼前就是村子,还不快走。”石禄说:“我不敢快走,怕你小子追不上。”那人说:“没关系,你快走我也追的上。”石禄说:“好,我快走。”说话之前,他一毛腰往北跑了下来,那人如何追的上。一边追一边喊:“好小子,别走哇,你敢情是骗子手哇。”石禄一走直到天色黄昏。南北一条大道,路西有一片松林。石禄进了林子,席地而坐,石禄的肚子又咕喽喽直叫唤。石禄说:“老肚哇,白灯笼着着,有卖馍的。白灯笼灭了,就没有卖馍的啦。老肚你再叫唤,我可要打你啦。”肚子仍然还是响,他急啦,抡圆了打三拳,打得肚子很疼。他说:“得啦,我不打你啦。”遂倚在树木上,一时心血来潮,竟自睡着了。

忽然南边来了十三辆镖车。人家一喊镖号,把他惊醒。心说:“好呀,来了卖吃食的啦,待我买点儿吃吧。”说完站起来,出了林子。一分双铲,大声说道:“卖甚么的呀?”伙计说:“我们这是喊镖荡子啦。”石禄说:“呕,我会晾凉了再吃。”伙计说:“黑汉闪开!让镖车过去。”石禄说:“不成,你必须放下。我吃完了你们再走。”伙计说:“朋友,你是合字吗?”石禄说:“我是石字的。”伙计说:“你乍入芦苇?”石禄说:“这里没有苇,有树林。我就知道饿,别费话小子。”这伙计一听,正要往回来报。第二匹马来到,问道:“哥哥怎么样了?”这个伙计说:“你快回去禀报达官爷,就说前边有个浑字,把驮子给横啦。”那伙计一听,来到前边问道:“合字,你把你们瓢把子的万儿道上来。”石禄说:“我们瓢把子没万儿,竟是葫芦头。”伙计说:“你满口乱道。”石禄说:“你才满口里放炮呢。”那伙计一听,忙拨马往回跑,嘴辱哨子一响。正南的镖车,当时就打了盘啦,十辆镖站到了一处。那三辆车上满装好了他们的东西。北时押镖二老,下了马,甩大氅,勒绒绳,收拾俐落,捧军刃,来到当场。书中暗表:这二爷乃是十老中的二老。上前一位,手捧护手双钩,来到当场。石禄一看过来一个有须子的,心中烦啦,说:“对面来的老排子。”老者说:“你叫甚么?”石禄说:“我姓走,叫走而大。大门大村,树林子没门,你进去不去?”那老者说:“你满口胡言乱道,趁早闪开!如若不然,你可知道我的双钩利害?”石禄说:“你非得把我钩趴下,我才躲开哪。”老者一听,气往上撞,往前进招。石禄说:“我就不要两个啦,我再要这个,你就上那边去啦。”说完将军刃扔到林中,见钩到双手抓住,往怀中就带。老者用力往后一掖,石禄往上一入步,使了一个裹合腿。老者往上一纵,稍微慢一点,被他脚给挂上。石禄往上一踢儿,那老者就来了个高掉儿。那边又来了一个老头,问道:“兄弟怎么样了?”这个老头说:“四弟你要小心了,这个小子扎手,他可是横练。”此人说:“是啦。”当时往前来战。石禄一看,又来了一个老头儿,手使一口锯齿刀。心说:你有锯拉我,我也不怕。见他刀向心口砍来,忙用脚尖一找地,往身边一转儿,真叫快。当时来到老者身后,由左脚勾住那老者的左脚,单掌打在背上,当时把老头打出一条线去,那老者就地十八翻爬起,说声:“三哥,快传弩箭匣。”那六十名兵丁上前就把石禄围啦。石禄一看,说:“喝!小子!不给馒头饭,先给面条吃呀。小子那咱们就先尝尝吧。”说完他用手将鼻子跟耳朵眼堵好,往地上一蹲。二老叫人放弩箭。弩箭手立刻开匣放箭。石禄说:“你们看这个面条没完啦,小子!”此时大家箭放完了,正要向袋中取箭。石禄是真急啦,往起一站身,双手一分,弩箭满掉。往前一扑身,伸手捉住一个兵丁,两手一叫功夫,“吧碴”一声,当时打得万朵桃花,死于非命。那些人一看,忽拉后退,又立刻围上前去,抽兵刃要群殴。石禄也不示弱,拿兵刃相迎。忽听一声大喊:“且慢动手!不是外人,前边可是玉蓝吗?”石禄一听,有人叫出自己的小名来,一定不是外人。这才不敢动手。少时来了一匹,上骑一人,自己不认得。

原来此人乃是飞天豹神枪焦雄,焦雄自从店内回镖店,要拜客,很怕遇见石禄,知道他浑小子,甚么全不懂。他临行之时告诉镖行说:“老三老四,要是回来,千万别走,等我再说。因为他们不知外面的规矩,倘若有了舛错,自己弟兄们全不用混啦。”说完他就拜客去啦。他走后,多背长须尤昆凤、双翅飞熊穆得方二人回来。一看店中有镖车十辆,遂问道:“柳金平、柳玉平,你们快去把木匠打来,把匾下来。”二人说:“您为甚么下匾呀?”尤昆凤说:“咱们这镖行不做啦。”二人问:“为甚么不做了呢?”昆凤道:“咱们店中,几时摆着过镖车呀?这个买卖还怎么做呢?”当时旁边有个伙计姓李名四,外号叫拴对儿李四。那李四说道:“三爷四爷,据焦雄所说,要没有他,这个镖行立不住。”他二人一听,当时就火啦。说:“怎么着没有他不成,冲他这一句话,镖咱们走啦。”忙命人开饭,收拾一切。这才叫马子江与李四等一齐人。在十辆镖车以外,他们自己的拉东西车三辆。下海擒龙马子燕、柳金平、柳玉平等,与一百三十名家将大家由店中起身,往下行走。那镖行十老,蒋兆熊一看,也不好管。他们全是兄弟,只可由他们去吧。在他们走后两天啦,焦雄才拜客回来,一看镖车走啦,急忙进到屋中。说道:“兄长,您没有执掌镖行之权,我们九个人,您谁也镇吓不住。”蒋兆熊低头不语。焦雄忙沐浴身体,然后参拜武圣人。烧香已毕,又来见蒋兆熊。说道:“兄长,我不是说过吗,如今刘荣把玉蓝请出来,在山东一带,捉拿普莲。他是混天地黑,任什么不懂。一个人走单了,遇见他,他有横练在身,任甚么不怕。倘若吃了亏,那时岂不摔了十老之牌。”蒋兆熊说:“那可怎么办呢?”焦雄说:“那只可我追下他们去吧。兄长在店中照看一切。”说完他便命人备马,挂好了大枪,离了店往下来了,连夜的往下赶。

这天未到济南地界。面前树林那边有哨子响,少时反哨子又响,焦雄就知道不好啦。他急忙催马往前跑来,就听见石禄喊道:“小子!你们一个也跑不了。这全包围啦。咱们是一巴掌一个。”焦雄连忙答言,说:“玉蓝,且慢动手。不是外人,全是自己人。”石禄一听,有人叫他小名,当时就不敢追他们了。尤昆凤、穆德方弟兄一看,悔不听兄长之言,如今真吃了苦子啦。少时焦雄来到,翻身下马。叫道:“玉蓝呀,怎么剩你一个人啦?”石禄说:“对啦,你是谁呀?”焦雄说:“你这孩子怎么忘啦,我是你二伯父。”石禄一听,想了起来。遂说道:“你是我二伯,常上我们家去。你养活的娇,对不对?”焦雄说:“对对!”石禄说:“你跟咱们爸爸有交情。”焦雄说:“你不用说啦,你为甚么一个人在此地呀?”石禄说:“只因太岁跑了后,我们回了店。来了老杜子,带着小棒锤,说太岁在三环一个滚判官家里。我一个人出来找判官,来到这里肚子饿啦,他们来啦,骑着马卖馍。他们竟给我竹铁吃,我急啦,刚打死一个,你就来啦。”焦雄一听,心里不明白:甚么叫三环一个滚判官家里?遂问道:“那么你是饿啦?”石禄说:“对啦。”焦雄说:“三弟四弟,快取来干粮牛肉干。”当下有人从车上拿了下来。焦雄便命人快掌灯笼,往起捡弩箭,又叫人过去查看,是谁受了伤。灯光点上一看,那人头已碎,认不出来。又叫人翻他的衣襟,看出记名的白布条来。当地撕下白布条来,又把尸身埋好,立了个暗号。白布条带白,为的是将来给他家里,好叫他们每时来镖局取钱。这便是他们厚诚的地方。

书说当时,石禄问道:“二伯父,他们叫甚么呀?”焦雄说:“这是你三伯父尤昆凤,那是你四伯父穆德方。”石禄道:“呕,一个姓尤,一个姓穆。对不对?”焦雄说:“对啦。”石禄说:“给他们叫到一块儿就得啦,我管他们叫木头油儿。”焦雄一听:好吗,两个人叫木头油儿。只可如此吧。遂命人将灯光息灭,收拾好了,便一齐来到了上三亩园,丁家老店。看见店门已关,焦雄纳了闷,便问道:“你们可喊镖荡子没有?”穆得方说:“喊啦。”焦雄说:“喊啦他们怎么不出来接镖车呀?要不然也许关了门喽。”说着上前叫门,里边曹三答言,将门开了。焦雄一问,曹三说:“您是不知道,他们诸位来了。那何家口的老少英雄,随我家五位全上中三亩园徐立家中,去捉拿普莲去啦。”石禄一听,过来一把将他揪住,说道:“小子,你带我找判官去!”焦雄说:“对啦,曹三,你带去,到了那里你就回来。”曹三答应,当时将他们带到了门首。石禄一看,说:“喝!花脑袋在这里啦。”李文生说:“对啦,玉蓝你来啦。”石禄说:“对啦。我来了。”当时上前叫门。房上鲁清听见是他的声音,忙过来一问。石禄说:“大清啊,你接着东西。”说着先把皮搭子扔了上来,然后上了房。问道:“那个是太岁呀?”鲁清用刀一说:“那个就是,你看明白啦?”石禄说:“看明白啦。嘿!小子们,给我拿梯子呀,我好下去。”他一边说着,顺着瓦陇往下走。一个不留神,瓦坏了几块,把他摔了下去。头西脚东掉在地上,来回打滚儿。说了:“不得了!我的跨骨掉了。”来回翻滚,他往北翻身,左腿蜷着,往南翻身,是右腿蜷着。普莲一看,石禄摔在地上,扭腰岔气全是偶尔的事。如今他这一岔气,正是我们逃走的机会,又是我报仇的时候了。想到此处,遂说:“二位贤弟,你们可要见机作事,千万记住了我的话。”二人点头答应。普莲说完话,他一边动着手,就往东北退来。猛然跳出圈外,撒腿就奔石禄来啦。来到切近,说声“你归阴吧。”举刀就奔他心口砍来。石禄用了个蛇行纵,两手掌一按地,往北一翻身,躲过此刀。一伸右腿,便将普莲的左脚勾住,左脚一登使了个剪子腿,“克喳,”普莲的左腿就折了。当时刀就出了手啦,倒在地上,当时疼死过去啦。石禄长腰就纵过去了,大声喊道:“鲁清呀,太岁趴下了。”鲁清说:“赶快把他胳膊腿撅折了。”石禄说:“先别忙,等他缓来再说。”正说着普莲缓了过来说:“石禄哇,你快将你家大太爷一掌打死吧。”石禄说:“好吧。”说完扬掌就要往下打。那旁云龙说:“石爷且慢动,王爷要盗宝之寇,可要的紧。留着活口,千万别要他的命。”石禄这才不动手。鲁清跳下房来,说:“石禄哇,先把他四肢废了吧。”那普莲说:“云峰、段峰,你二人还不扯乎了。千万记住给你二哥送信,路过沿关渡口,见了我的朋友就说此事。好叫他们给我报仇。”二贼说声记住了,飞身上了屏风的楼,要上后院斩杀徐立的满门。两足刚落到院内,就听见头上带着风,就打来了。云峰没敢抬头,急忙往旁一闪。不想后面的段峰没躲开,打在胸口之上,倒在地上,当时喷出一口鲜血来。云峰一揪他,两个人便飞身上了西房,逃走去了。按下不表。

且说石禄,走过先将普莲的胳膊腿一齐撅折了,众人将他捆上。鲁清说:“那位姓徐?”徐立当时向前,答道:“不才我就是。”丁世凯给介绍道:“鲁叔父这个便是我大拜兄徐立。”鲁清说:“好吧。宝铠在哪里?”徐立说:“在后院我娘的箱子里。”这时,普莲又缓过劲来,破口大骂。鲁清说:“先把口给他堵上。”李翠便用他的包头巾将他嘴给堵上。大家看守普莲。此时天尚未亮,鲁清说:“徐立呀,你去到后面,快将宝铠取出来。”徐立说:“是。”当时来到屏风门,用手一推,里面插关阡着。徐立忙纵上门楼,落在院中。忽见从黑影之中,跳出一人,横刀问道:“甚么人!快站住!”徐立忙问:“你是何人?”那人通了名姓说:“我是杜林,你是作甚么的?”徐立说:“我是本宅之人,姓徐名立,到后边来取宝铠来啦。”杜林说:“好,你看北房上。”徐立抬头一看,那北房上站着好几个人。杜林说:“谁叫你来拿的,你叫谁来取吧。这是尽其交友之道,一半保护宝铠,一半是保护你的家眷。”徐立一听,心中感念,连忙到了屏风门,拉开插关,来到外面,见了丁世凯。说着:“大弟,我谢谢你,你多分神了。里院还派好保护我全家的。”世凯说:“大哥,那不是我的主意,那是杜小爷的高见。我来您家一切的说话行事,全是那位杜小爷教给的。”徐立一听,不由钦佩杜林,实在是高材。

少时一亮,大家将夜行衣换好。鲁清让徐立去到上房,请出宝铠。徐立答言,便来到里院。见了徐母,要出钥匙,开箱子取出宝铠。拿到外面,来到了西房。鲁清一看,这包袱是杏黄色的。大家上前,鲁清将包袱打开一看,原来是锁子连环甲,蓝汪汪的放光。鲁清说:“此铠可是真的,石爷还是你拿刀试试吧。”石禄说:“好。”遂伸手拿过何凯的刀,向宝铠一砍,“当”的一声,一片火光。石禄举刀二次还要剁,鲁清说:“慢着吧!不用再试了。”石禄说:“王爷的铠可真结实。”鲁清便叫包好,让石禄背着。才又和徐立说:“徐立呀,如今贼铠一齐被获,你是认打认罚吧?现在看在你拜弟的面上,这才给你个道儿,由你挑。”徐立忙跪倒说道:“鲁爷,我认打怎讲?认罚怎说?”鲁清说:“你认打,那你可知道,贼咬一口,入骨三分。”徐立说:“那么我认罚呢?”鲁清说:“你认罚,预备二套车一辆、大菠萝一个、枕头一个、棉被褥各一床、小米一斗、瓦罐一个。”徐立连忙说:“我情愿认罚。”当时站起,出去将东西办齐。大家这才一齐动手,将普莲抬到菠萝之中,用棉被与他铺盖好了,又要过撑子来,将普莲的嘴撑开,用小夹子将舌头夹住。命谢斌谢春二人,各执军刃,在车的前沿,一边一个。车后边是水豹子石俊章跟何斌,也是各拿军刃保护着。鲁清又命玉、何凯、丁银龙、李文生四位,在上垂首保护车辆。下垂首是李翠、云龙、宋锦、赵庭。车辆后边是林贵、林茂、小黄龙云彪、鲁清。大家分派已定,从此起身。鲁清说:“世凯你先回去,把我们爷三个的马匹送到何家口去。”又叫:“徐立,你在家待候老娘,千万不要远去啦。忠臣孝子,人人可敬。”徐立说:“是。”徐母少时出来向大家致谢,众人还礼,便由此动身。

按下徐立丁世凯不提,且说众位英雄保护着贼铠,行在一片树林子前边,忽然听见树林子里一棒锣响。鲁清忙命“大家站住,预备好了。咱们大家千万别着急,他们既然有兵,就得有头儿,等他出来再说。”说完大家向前一看:就见那些兵卒全是月白布的裤褂,花布手巾勒头,青纱包扎腰,洒鞋蓝袜子,花布的裹腿,每人手中抱着一口砍刀,当时就把道路给横啦。又由林中出来二人,头一个身高九尺,胸前厚,膀背宽,穿青挂皂,面如黑锅底,手中拿着一条泥金浑铁棍。那第二个,身高八尺,日字体五短的身材,往脸上看,面如姜黄,额头端正,粗眉阔目,大耳相衬,光头未戴帽,高挽牛心发卷,身穿蓝布袄,青布底衣。来到路中,一声高喊:“不怕王法不怕天,也要金银也要钱。东西物件全留下,闪出道路放回还。牙嘣半个说不字,一棍一个染黄泉!”石禄一抬手,车就站住啦。回头说:“荣儿,认得他们不认得?”刘荣说:“不认得。你过去可要活的,千万别弄死啦,也别叫他们流水。”书中暗表:原来刘荣认识他二人。此二人是眼空四海,目中无人。所以叫石禄过去管教管教他二人,也就完啦。石禄拉出双铲,毛腰来到当场,分军刃问道:“小辈你们是莲花吗?”那使棍的说:“来者你是石禄吗?”石禄说:“不错呀小子!你怎么认识我呀?”那人说:“你那车上是差事吗?”石禄说:“不错,是差事。”那使棍的说:“石禄,你快将人车一齐留下,放你过去。如若不然,你可知道金棍的利害?”石禄说:“那太岁是我擒住的,你想甚么要哇?报通尔的名姓。”那人说:“姓董名相,人称金棍将。再问就是你家三太岁。”说着举棍就打,石禄忙往旁一闪。他又横棍一扫,石禄用双铲向他就劈。董相横棍一架,“咯愣”一响,石禄的右铲就将棍给咬住啦。左手铲往外一扫,说声“撒手!”董相双手拉棍,抹头要跑。石禄抬腿就将他踢倒了,举双铲过去要捆他。那个使鞭的上前就是一下子,听见后面带着风声到了,忙低头上前一步,一转身抬胳膊夹住他的鞭。飞起一腿,向那人踢来。那人往起一纵身,右禄收腿一站,容他双脚及地,翻身一百灵腿,竟将那人踢倒。石禄过去要抄他腿,后面的棍到,石禄忙往旁一闪,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往左右一分,棍也撒了手啦。石禄正要再打他们,刘荣就走过来啦。那二人一见连忙跪倒行礼,说:“刘大哥一向可好?小弟董相刘贵,给哥哥行礼。”刘荣说:“你们二人要反是怎么着?竟敢前来截差事。”刘贵说:“您不知道,只因我二人在夜间正在用功夫,有我给大哥的两个家人,前去报告。说石禄在我徐大哥家中拿普莲。那贼逃啦,他把徐立的胳膊撅折,要顶替普莲。因此我们前来截道。”刘荣说:“好浑的人啦,你们来看看。”便让二人过来一看车上,原来是普莲。刘荣说:“你们看见两个家人没有?”二人说:“没看见,我们出来他们已然走啦。”刘荣说:“可惜你二人没把两个家人拿住。你若是拿住,一定高官得做。那二人非是别人,乃是漏网的二寇。一个叫黄云峰,一个叫黄段峰。你们真是昏天地黑,也不打听明白了,就来截差事。胆子真是不小哇!这个罪跟普莲差不多。”二人连连说:“是。”

原来云峰段峰二贼逃出徐家寨的时候,路过刘家寨。云峰说:“咱们何不鼓动两个浑小子。”段峰说:“好。”当时二人来到刘贵的门前,拍拍一打门。里面仆人问:“外边甚么人?”云峰说:“我们是中三亩园,徐宅家人。”仆人问:“有甚么事吗?”云峰说:“只因石禄来到我们宅中来拿普莲,三人逃走。他拿我家主人,回头交差,把我主人捆在车辆之上啦。请二位员外,快去给搭救我家主人去吧。”说完他两个人,从此回了西川,勾兵报仇。后文书再表。

如今且说,这个仆人听见了此话,急忙到了后院,见了单鞭刘贵、金棍董相,一说此话,他二人一闻此言,心中大怒。连忙传命鸣锣招集了庄兵,当时挑出二百名来,各人拿好了军刃,这才一齐来到中三亩园西边树林,暗中来等石禄,为是好救他拜兄徐立。天到巳时,他们来到,不想吃了石禄一个大亏。鲁清上前解围,问道:“你二人在家作甚么啦?”刘贵说:“我二人已然退归林下啦,现在家治土务农。”鲁清说:“莫若你二人趁此机会,快回去把家中安置齐备,跟随我等,保护差事。还可将功赎罪,如何?”二人连连点头答应。鲁清道:“八王爷要此差事太急,不容功夫。我们必须赶快的往京都去赶。咱们就那么办吧。”说完弟兄分手。那刘贵董相两个人,回到家中,安置已毕。各带军刃,骑马追到何家口,与大家会到一处。来到吉祥店门前,叫开店门。开了门,命人将大簸萝搭进店里,放到东屋。命人将小米熬成粥,放到罐里。又命车夫惊醒一点,得功夫给要犯灌一点粥,他拉撒全不用管,车夫答应。他们大家才来到上房,又命李翠、云龙,去到涟水县呈递公事。叫他们上济南府走公事,要来黄亭子一个,官兵五百人。“你随他们一齐入都,交铠交差事去,我们大家就在此听喜信了。”李翠、云龙一听此言,不由大惊,便设法请他众人同去。不知如何劝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