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竞争
美对“新型大国关系”概念的质疑和担忧表明,随着中美实力对比朝着有利于中国的方向持续发展,美在处理复杂而重要的两国关系时,已失去了以往的淡定和自信;与此相对照的是,中国在对美交往中则呈现出日益增强的自信,其结果是美国对中国战略疑虑的增长超过了中国对美战略疑虑的上升,促使美以推行亚太“再平衡”战略为核心,全面强化对华竞争态势,中美竞争强化的主要表现如下。
1、战略军事竞争。尽管美国“再平衡”战略是包含外交、经济及军事内容的一个综合战略,但军事“再平衡”至今仍是力度最大、最具实质意义的部分,主要包括:计划把美国60%的海空、网络及外空力量部署在亚太地区[16];强化以澳大利亚和关岛为中心的第二岛链的军事存在,在澳大利亚驻军2500人,并部署C波段雷达和太空望远镜; 升级扩建关岛基地,计划把近万名美军从冲绳迁往关岛;美军重返菲律宾并向新加坡派出四艘滨海战斗舰。尤其具有标志性意义的是,美国2012年《国防战略指针》明确将中国定为奉行“反介入和区域拒止”战略的潜在“敌手”。[17]美国还专门为此提出了“空海一体战”概念,“战略转向不仅在于把注意力转向亚洲,还在于宣布了以空海一体战这一新的战争形式解决如何挫败中国因掌握远程精确打击武器而在太平洋地区可能的军事野心。”[18]新近,又把把“空海一体作战”升级为“全球公域联合介入与机动作战”,强调诸军兵种以及盟国军事力量的联合使用,通过对敌饱和打击,逼其屈服。
2、地区主导权之争。中美之间并不存在领土争端,但美国一直热衷于卷入中国与邻国的领土争端。美国的目的显然不是谋取领土利益,但领土争端的解决却事关美国在亚太的领导地位以及美国对亚太事务的主导权问题。美国的逻辑是,一旦中国按照自己的意志通过胁迫其盟友的方式,解决了领土争端,将会直接蚕食其亚太同盟体系,甚至会引起其同盟体系的崩塌。正是出于这种考虑,美国在领土争端问题上偏袒其盟国和伙伴的立场正日益清晰。
2014年2月,美助理国务卿拉塞尔在国会听证会上质疑我南海“九段线”的合法性,这也是美国官方首次公开质疑“九段线”的合法性;4月,奥巴马总统访日双方发表联合声明称,美日安保条约义务适用“包括钓鱼岛在内的由日本管辖的所有领土。”[19]这是美国历史上首次由总统出面,宣称其双边安保条约涵盖中国领土钓鱼岛。5月,美国因中国在西沙群岛海域部署石油钻井平台,指责中国的行动是“挑衅”和“侵略行为”,[20]完全背离了美国自己声称的在主权争端问题上“不持立场”的一贯政策。2015年,美国又围绕中国在南海的建岛行动大做文章。美国不仅派出侦察机携带媒体记者抵近中国岛礁飞行,国防部长卡特还在夏威夷美国太平洋司令部高调指责中国,称中国在南海的行为与国际规范和地区共识“不合拍”,强硬要求中国停止在南海的岛礁建设活动。美国还威胁以舰机闯入中国新建岛屿的12海里范围内航行,对中国发起挑战。
3、在亚太秩序问题上强化对华竞争。在政治层面,美国以“前沿部署”外交为手段,加强对“战略摇摆”国家的争取,使美国外交影响力不断向亚洲大陆蔓延。在过去六年里,美国显著增强了对缅甸、老挝、柬埔寨等中南半岛国家的影响,尤其是美国推动缅甸启动政治改革进程,美缅关系实现突破性发展;奥巴马还两度到访印度,不断加大对印笼络力度。
在经济领域,美国以推进“跨太平洋战略伙伴关系协议”(TPP)为主要手段,把中国排斥于美国主导的亚太区域贸易框架之外。奥巴马从不讳言,中美两国在缔造亚太区域贸易机制问题上存在激烈的竞争,他在发表2015年国情咨文时声称:“中国想为世界上增长最快的这个地区书写规则,那将使我们的工人和企业处于不利地位。”[21]“跨太平洋战略伙伴关系协议”初步达成后,奥巴马再次声称:“由于我们95%的潜在客户都居住在美国以外,我们不能允许中国那样的国家制订全球经济规则。”[22]国防部长卡特甚至说,“就广义的再平衡而言,‘跨太平战略伙伴关系’的重要性相当于一艘航母”[23]。美方还认为中国积极推动不包含美国的“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力主尽快启动亚太自贸区进程,推出气势宏大“一带一路”倡议等一系列战略运筹,都是中国针对美国“亚太再平衡”尤其是“跨太平洋战略伙伴协议”的战略应对,它们事实上将同美国在更广阔的印太地区形成竞争态势。
在安全领域,美国坚守其亚太同盟体系,认为这事关美在亚太地区的根本利益。美对中国指责美日同盟是对亚太安全重大威胁的言论表示不满,坚决反对任何挑战美亚太同盟体系的行为。美认为中国提出的新亚洲安全观对“美国在亚洲的角色构成根本挑战”,因为此概念的基础是“中国是亚洲安全的提供者而美国则是可能威胁亚洲安全的外部国家”[24]。此外,中国香山论坛从学者间的“二轨”对话升级为学者和军官共同参加的“1.5轨对话”,也反映出中国希望在“香格里拉对话”之外另立亚洲安全对话的炉灶。[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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