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家并非都要安坐在自己书斋中研究纯哲学,写纯哲学文章
文学应该“干预生活”。哲学呢,哲学难道离生活越远越好吗?有的学者是这样主张的。似乎哲学越纯越高尚,千万不能为现实所“污染”,应该由尘世上升到完全由概念和范畴筑起的思辨王国。别种哲学我无权置喙,但马克思主义哲学决不能这样做。马克思主义哲学一定要关注现实和现实问题。当然它的关注方式应该是哲学的,而对问题的回答也应该是哲学的,即能够提供比就事论事更多的一点东西。这个更多的“一点”,就是哲学分析,就是对问题回答中蕴含的哲学智慧。哲学对问题的分析,应该能使人举一反三。
并非专门哲学刊物或杂志发表的文章才算哲学,报纸上的文章不具有哲学品格。我不这样看。我想起马克思的《第179号“科伦日报”社论》。在这篇文章中,马克思与海尔梅斯展开过激烈辩论,其中就涉及“哲学是不是也应该在报纸上讨论宗教问题”。其实,不仅是讨论宗教问题,还可以在报纸上从哲学角度讨论一切重大现实问题。哲学家并非都要安坐在自己书斋中研究纯哲学,写纯哲学文章,更应该关注现实。为此,马克思在上述《第179号“科伦日报”社论》中说过一段非常著名的批评当时德国思辨哲学的话:“哲学,尤其是德国哲学,喜欢幽静孤寂、闭关自守并醉心于淡漠的自我直观;所有这些,一开始就使哲学同那种与它格格不入的报纸的一般性质——经常的战斗准备、急于报道的耸人听闻的当前问题的热情关心对立起来。”
完全由纯概念推演而成的文章,高深、思辨,可谁也不懂。这种文章,如同面额巨大的纸币,在市面上不能流通。报纸文章要求通俗,通俗并不等同于肤浅。马克思生活在思辨哲学最为发达的德意志王国,康德、谢林、黑格尔都是思辨哲学大家。马克思在青年时代就认识到纯思辨哲学对青年的危险性。他说过,“那些主要不是干预生活本身,而是从事抽象真理的研究的职业,对于还没有坚定原则和牢固、不可动摇的信念的青年是危险的。”这种哲学为什么是危险的,危险何在?危险在于青年人没有生活体验,又没有真正树立坚定的原则,会陷于抽象思辨的泥塘而难以拔足。马克思自己就遭遇过这种危险。他在波恩大学读书期间,沉迷于构建庞大的哲学思想体系,几乎陷于疯狂状态。马克思在经历这次思想危机后发现沉迷思辨,从头脑中构建体系是一条错误的哲学道路。他转学到柏林大学后,由于参加青年黑格尔运动,特别是大学毕业后的实际工作,找到了一条哲学通向生活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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