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事件不妨“常回头看看”

世界每天都是新的，舆论场更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今天，有人关心“高考名额分果果”，有人关切“屁股开花”……估计很多人差不多都要忘记了，百度整改是魏则西事件的应然代价。5月18日的《人民日报》就对百度整改结果稍稍“回头看”了一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承诺整改得“一丝不苟”，却在敏感环节依然“一丝不挂”：比如当记者输入“整形”时，搜索首页共17条搜索结果中，排名前7位的均为有小字注明“商业推广”的各类整形机构，而且在右边栏的“商业推广”中出现了8条搜索结果。因此，若统计整个页面的所有结果，则推广信息比例占到了60%，即使不计入右边栏的“商业推广”，直接得到的搜索结果中推广信息也占到了41%，超出整改要求规定的上限。而当记者输入“装修”，结果也不符合“每页面不得超过30%”的要求：搜索结果共17条，最靠前的7条标注了“商业推广”，但没有底色与其他结果相区别；同时右边栏有商品广告及8条“商业推广”，整个页面推广信息比例超过了一半。

说白了，就是最赚钱的那些搜索结果里，在所谓“不打一丝折扣”地整改过后，依然放进了大量的“水”。

连业外人士都能轻易监督到的热搜条目，若说是百度的“意外失误”，估计李彦宏都不会相信LOW得如此离谱的理由。那么，说好的那些姿态美美的铿锵誓言呢？巧合的是，今天的华商报刊载了这样一条消息：今年29岁的女子李青，2014年研究生毕业后在西安一家公司上班。去年4月查出患了尿毒症。经百度搜索，她去了西安雁塔祈康中西医结合医院接受多种“独家秘方”治疗，结果病情却越来越重。她将自己治病经历发到朋友圈，医院主动提出退2万元“封口”。当然，“如果还有其他要求可再提”。

魏则西事件算告一段落了，无序的网络推广之祸，显然并没有随着一纸调查戛然而止。尽管调查组在整改要求中明确表示——要求百度改变竞价排名机制，提出以信誉度为主要权重的排名算法并落实到位；对商业推广信息逐条加注醒目标识，并予以风险提示；严格限制商业推广信息比例，每页面不得超过30%。然而眼下来看，这些基本要求，落实起来依然“路漫漫其修远”。

没人愿意“痛打落水狗”，对BAT企业“打土豪”也确实不是大众的致富之路。不过，一个行业的积重难返，如果不能在人命关天的公共事件上求得救赎之方，那么，试问还有怎样的契机能撼动旧有的规则与秩序？

世界每天都是新的，但道理其实都是旧的。那个叫魏则西的青年，终究会消逝于我们的记忆；但，百度、360、搜狗等搜索引擎行业，还会陪公众走下去。它们是谋财害命的元凶还是帮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权力监管与雷霆整治上，不能让公众看到更多的无奈与无力感。网络世界要风清气朗，谣言固然是洪水，欺诈亦是猛兽。用顶层设计的话说，网信工作，是要以“人民中心论”为根本遵循的。如果人民对类似乱象愤懑不满，那么，刚性律条与职能监管都当如芒在背、脸红不已。

此事如果是则寓言，起码也告诉我们两个道理：一则，公共事件舆情喧嚣之后，即便罚单“解渴”、出手凌厉，还得“常回头看看”。因为，怕就怕装模作样，怕就怕阳奉阴违。二则，职能监管当对整而不改、或整改不力的“痛下杀手”，若不能在消极整改造成的二次伤害上有所作为，公平正义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