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太平洋矛盾分析与中国选择(2)

西太平洋矛盾分析与中国选择(2)

摘要:近两个月南海形势“旧貌换新颜”,令人鼓舞。张文木这篇文章,深刻分析了西太平洋的矛盾性质与中国选择,阅读这篇文章对理解当前中国与南海国家关系发生的这种变化是有益和非常深刻的。

二、两类不同性质的国家

(一)日本

东海矛盾主要是中国和日本的矛盾,日本所求是为战前利益翻案,否定雅尔塔成果及在此之上建立的利益格局。其集中表现为国内修宪及对华关系上不承认台湾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一部分之原则。故此,日本与中国乃至东亚国家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颠覆还是维护雅尔塔和平体系的矛盾。失道寡助,日本与德国完全不同,它在东海与中国的磨擦和冲突至今没有获得东亚国家的直接和明确支持。道义不在日本这边,中国为此更应为亚洲主持公道,在集中揭露日本在第二次大战中的侵略罪行的同时,也向亚洲国家指出美国绥靖日本法西斯主义的危机。目前日本不明事理地不断狡辩只会在世界上尤其在亚洲日益孤立。没有朋友,自然不会有成功的外交。

对中国而言,钓鱼岛及其附属岛屿是日本与台湾的“接榫”地带,日本对钓鱼岛的企图本质上是对在战后已归回中国的台湾的企图,因而钓鱼岛及其附属岛屿的归属决定台海统一大业的成败,也决定中国在西北太平洋海权建设的成败。日本不仅没有化解俄罗斯在北方的战略牵制,而且现在又多了一个更有力的朝鲜核牵制。日本在亚洲没有真正的盟友,可以说,目前的日本处于安全环境最差时期,而这一时期中国周边特别是北方北方安全环境已大幅改善,因而在钓鱼岛一线,日本若与中国冲突,胜算极少。

中国在东海和南海主要涉及两个对手,这就是日本和美国,而后者更是世界头号海权强国。日本的战略目标是打通经中国台湾南进南海的战略通道,在这一目标下,台湾便是日本尽管非法但却是至今不愿放弃的核心利益。如果说台湾位于日本地缘战略的核心利益线上,那么,台湾之于美国则只能说是具有战略利益而非核心利益。美国的战略核心利益线在太平洋海区是从夏威夷到关岛、菲律宾,再到马六甲一线。在西太平洋海区,美国要保的关键目标是马六甲海峡,这是不容他人染指的美国的核心利益。至于东北亚,成熟的美国政治家——比如20世纪前半叶的两位罗斯福总统——则不会对其倾注太多的资源。

知道了美国在太平洋的关键利益线的分布,我们就会知道,在台湾问题没有解决的前提下,中国如果将海洋战略的重点转向南海,这必然要在东海台湾问题存在的同时又在南方徒增加一个更强大的对手。如果我们一旦南向受困,日本在台湾问题上的立场将会更加强硬。而南海"战果"的守卫所需资源,会因其战线长和对手强大而长期透支。当年蒋介石对日本迅速冲刺南海也是乐观其成的道理一样,目前日本右翼及在台的"台独"分子对此也乐观其成。太平洋战争中的日本就是在与中国全面冲突的同时又徒将美国置于直接对手的位置,其结果必然是全面失败。

相反,南海问题既不是打开中国西太海权困局的"薄弱"环节,甚至也不是关键环节。在非关键对手和关键利益的地带做如此大,甚至是长期的投入,为兵家大忌。相反,如果中国以东海的台湾、钓鱼岛问题为切入点,这里离中国本土近,资源支持的可持续性强,可持续释放大板块国家优势,因而胜算也较大。新中国成立以来,毛泽东历来不出远手,尤其是在南海不出远手,因此也就从未失手。这个经验对我们认识和解决现阶段中国面临的纷繁复杂的海上安全问题,仍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日本外交目前主要任务是摆脱自购岛以来的外交危机,其方式就是四处点火,让中国与周边的磨擦——最好是战争——不断升级,企图由此扩大中国的对立面并诱使这些国家在与中国冲突中纷纷倒向美国和日本。如果让这一企图得逞,我们就会犯下毛泽东同志曾批评的“四面出击”的错误;东海和南海甚至在中国西陲同时高调出击不仅会严重透支我们的国力,还会造成“‘围渊驱鱼,围丛驱雀’,将‘千千万万’和‘浩浩荡荡’都赶到敌人那一边去,只博得敌人的喝采”的恶果。如此,才是中国外交面临的真正危机。1972年1月6日,毛泽东同周恩来、叶剑英谈外事工作时说:“其实这个公报[2]没把基本问题写上去。基本问题是,无论美国也好,中国也好,都不能两面作战。口头说两面、三面、四面、五面作战都可以,实际上就不能两面作战。”[3]送走尼克松后,7月24日,毛泽东在与周恩来、姬鹏飞、乔冠华等谈国际问题时,再次咛嘱:“在两个超级大国之间可以利用矛盾,就是我们的政策。两霸我们总要争取一霸,不两面作战。”[4]毛泽东说的这个道理与今天也是相通的。

(二)美国

中国目前面临的挑战产生于资本主义危机及危机转嫁方式。美国战略东移的前提是自利比亚战争后,欧洲已能够独立地承担重大军事任务和美国在阿富汗和伊拉克战争中失利并被迫撤军,这使美元与其物质承担者即石油产生分离。由于美元没有实体经济支撑,离开对世界石油从而石油交易的控制,美元就会大缩水,从而造成美国衰落。19世纪中叶中华帝国和印度帝国为西方列强打败后释放出的浮财曾使“丧钟已经敲响”的欧洲摆脱了危机并转入“维多利亚繁荣”;20世纪90年代苏联解体所释放出的浮财使正处危机中的美元摆脱困境,同样的道理,今天美国也需要一个新的对象释放出浮财来支撑日益失去中东石油的美元,这个对象目前看最可能的就是中国。由此可见,这次美国战略东移的目的不仅仅是遏制中国——因为中国已无法遏制,而是要打败中国:最好让中国在它策划的里外夹击中自垮,再次就是放日本出来与中国冲突,如果不行,才是其不可能成功的全面遏制。

自尼克松之后对美国最具颠覆性的变化是将美元的物质承担者从在国内产品转移至海外石油,这等于将美国的安全基点从本土移置中东,这极大地拉长了美国必须保障的安全线。这样,华尔街国际财团就将超负荷的国防任务强加于美利坚民族并使之自朝鲜战争、越南战争之后再次以更大的规模透支了它的国力。2007—2009年间,美国国防支出占美国联邦财政总支出的20%左右,而同期军费支出却占国防支出96%左右[5],国防支出基本没有“浪费”,都用于军费了。其间的关系是,国家财政依赖华尔街金融,华尔街金融依赖军工和能源的扩张;军工能源扩张又必须以对外战争拉动,战争胜利再返哺财政。战争成了国家财政增长的“推土机”,而成本越来越高的战争又进一步透支了国家财政。如此恶性循环,致使美国发生了迄今尚不见尽头的危机,而危机又恰恰以战争的失败或难以为继为先导。美利坚民族有自己的货币即美元,却没有独立支撑美元的民族产业,也没有独立的国家银行。其造成的恶果是:美利坚民族因反复透支导致“肾虚”,它只能按华尔街的旨意超负荷干重活以从华尔街国际资本那里乞讨点财政补贴。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国与美国的矛盾不主要是中华民族与美利坚民族的矛盾,更不是中国人民与美国人民的矛盾,而是中国人民与将其利益置于美利坚民族利益之上的华尔街垄断资本及美国买办势力的矛盾。毛泽东同志比较早地看出了这一点,1965年美国记者爱德加·斯诺在与毛泽东谈话结束时说:“希望主席向美国人民说几句话,美国人民对中国是有好感的。”毛泽东一针见血地回答说:

 

祝他们进步。如果我祝他们获得解放,他们有些人可能不大赞成。我就祝那些认识到自己还没有解放的,生活上有困难的人获得解放。美国人民需要再解放,这是他们自己的事。不是从英国的统治下解放,而是从垄断资本的统治下解放出来。[6]

美国亚太再平衡政策的出台是美国实力衰弱的结果。其要义是在不出雅尔塔框架或在保障美国亚太利益的前提下牺牲雅尔塔原则,针对中国提升日本及亚洲盟国实力,这样既可使美国保持离岸操纵的地位、又可使美国避免重蹈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被严重消耗的困境。美国这种机会主义的外交选择将使具有强大核潜力的日本的破坏力被大幅释放。为此,打破美国战略东移对华负面影响的关键环节在日本。擒贼先擒王,解决了日本这个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也就化解了美国挑战这个主要矛盾的主要支点。

那如何解释“冷战”呢?

我们知道,美国、与中国、俄罗斯一道都是远东雅尔塔体系缔造国,它们之间的“冷战”矛盾是属雅尔塔体系内利益分配差异产生的矛盾。美国与日本的盟友关系及建立其上的“旧金山和约”产生于美国对中、俄的冷战需要。二者之间的复杂性在于在雅尔塔法权体系中,中俄美是一致对日的盟友,但在冷战体系中,美日是对中俄的盟友。但冷战及其法律体系(如旧金山和约)属于国际私法范畴,它低于作为国际公法[7]的雅尔塔法律体系,因而它不能被用于解释战后雅尔塔法律及建立其上的法权关系。由于美国是雅尔塔体系中最大的获利者,日本在战后雅尔塔法权体系问题翻案,损失最大的将是美国,因此在日本翻案问题上,美国则与中俄有较多的一致。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国与美国遑论俄罗斯之间的冷战矛盾是有限矛盾。

责任编辑:张少华校对:王梓辰最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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