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彦:让文化从我们内心走过

陈彦:让文化从我们内心走过

●我们常态的文化建设如宝塔底座一样,要有远远宽博于塔尖的体量,才能保证塔尖的高度,才可能生长出优质的文化果实;文化建设有特殊性,但也与其它建设有很大的共性,那就是需要尊重它自身的生长规律,让它的内在精神挺拔张扬起来

●在我国历史长河中,社会管理者从来就是文化建设的引领者。如果庞大的社会管理层普遍认为文化创造是从业人员的事,自身不走心、不投入,也没有能耐投入,那么文化自信就不容易建立起来,只有层层引领者普遍建立起“文化化人、从我化起”的生命信仰,才可能真正形成文化中国的建设场

●在全球化的文化“冲撞”期,我们的自信除了持守,还需要吸纳与应变,吸纳不是唯洋马首是瞻,不是自我放逐与矮化。中国正处在一个历史性的建设时期,努力在人的心灵中建构起正确的价值信仰,凝结起以中华文化为基石的中国精神,当是应对挑战与考验最基础的工程

文化是走心的,一旦走了表皮,不仅不能形成真正的文化积累,更不可能形成文化自信,长此以往,还将养成一个民族轻薄、伪善、虚浮之气。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文化自信,是更基础、更广泛、更深厚的自信。”这个“基础”“广泛”“深厚”,就是一个民族从血液里流淌出来的,它以集腋成裘的绵长耐心,以五千年的漫漫生长期,为今人贡献了一份绝世的骄傲与自信。

当我们回眸五千年历史,常常为一个又一个的文化单元,以及诸多生命个体的文化创造而感动。许多闪亮的文化风景往往肩负着不同的社会角色,他们是以身体的匍匐大地和心灵的宽阔触摸,形成了独特的文化视角,从而创造出不同凡响的文化遗存,也在不同的社会角色中体现出与其文化人格一致的生命担当。当我们面对这些精神遗脉时,最大的感受其实就是两个字:走心。这些文化结晶体,都是从他们心灵深处流淌出来的。

唯有真切的文化创造涌流久远

试想,中华文化的流脉如果不是镶嵌在这条历史长河中的一颗颗珍珠,又怎能形成灿若星河的景象呢?这些能够持续发亮的珍珠,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经过挤压、碰撞,从内心深处压榨、提取出来的干货。司马迁说,西伯被囚而推演出《周易》,孔子处于困境才修订了《春秋》,屈原被放逐方创作出《离骚》,左丘明失明才成就了《国语》,而孙膑被膑刑方撰修成《孙膑兵法》。同样,他自己也是因为受到惨绝人寰的宫刑,才愤而创作出照耀千古的皇皇大著《史记》。这些中华文明的珍珠,无不与生命个体的痛切体验有关,包括诗人杜甫,包括剧作家汤显祖,包括小说家曹雪芹,无不与身世家世的兴衰颓败有关。这样说,是不是文明成果的产生,非要其创造者付出惨痛的生命代价才能为之?从人类历史长河看,从中华文明的演进史看,这个倾向是十分明显的。

随着文明进程的改变,“膑脚”“宫刑”这些肉体酷刑也许一去不复返了,但精神心灵的酷刑永远不会在人类生活中消失,人类必然还将诞生更加伟大的灵魂,还会孕育出更加闪亮的珍珠,让我们“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问题是,生命塔尖上的人物毕竟是少之又少的,我们常态的文化建设如宝塔底座一样,要有远远宽博于塔尖的体量,才能保证塔尖的高度。这个宽博体量不是泥沙俱下的胡乱扎堆,不是海市蜃楼般的虚幻泡沫,不是技术翻新的花里胡哨,也不是金钱堆砌的空壳鲜亮,而是紧抠着大地的生命匍匐、根须深厚的脐带相连,是可以赖以负重的基石底座,是能够引体向上的坚实骨骼。也只有在这样的基础上,才可能生长出优质的文化果实,从而做出这个时代应有的贡献。如果这个时代的文化在整个生长过程中,都受虚浮肿胀、技术至上、娱乐至死、乱炒剩饭、政绩工程、唯洋是从等乱象搅扰,那么,这个时代对民族文化的历史贡献就是堪忧的。

文化建设有特殊性,但也与其他建设有很大的共性,那就是需要尊重其自身的生长规律。最基本的是要让它的内在精神挺拔张扬起来,这与建设一座物理楼体有很大的相似性,都是首先必须让它有安全矗立的能力。文化楼体很多是无形的,但在人的心灵上却是有形的,把这座楼盖垮了、盖倒了,其破坏性会比一座实体建筑的倒塌更加久远。因此,文化建设不是虚幻的,不是可以随意捏圆捏方捏扁的,它需要更加科学、精细的建设蓝图与施工耐心,因为它是更加真切的、“有筋骨、有道德、有温度”的生命活性建设。

责任编辑:蔡畅校对:杨雪最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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