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大钊讲,我们对西洋的现代,是恒扦格不相入,而且“诋排”,诋毁和排斥惟恐不及。这从思想上就把当时中国思想界的一个现状大致给勾勒了出来。而且李大钊特别讲到,他这篇文章是1918年7月发表的,“吾人所当努力者,惟在如何以吸收西洋文明之长,以济吾东洋文明之穷。断不许以义和团的思想,欲以吾陈死寂灭之气象腐化世界。断不许舍己芸人,但指摘西洋物质文明之疲穷,不自反东洋精神文明之颓废”。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历史条件下,唯有去考虑怎么样吸收西洋文明的长处来补足我们的短处,同时还要特别地去进行自我反省,这个反省定位在精神文明层面。
这可以说是警世之言。从这里,我觉得我们也看到了一种理性的自信。是不是说这种开放,这种向西方的学习完全是单向的呢?不是这样的。所以我说他的自信恰恰表现在这里,不是完全地接受西方的东西。他讲了一段话,我觉得特别的精彩:“希吾青年学者,出全力以研究西洋之文明,以迎受西洋之学说。”我特别在这儿插一句,大家注意到没有,他在这里使用了一个不同的概念,就是对外来文明的吸收有一个不同的概念,什么概念?迎受。
我们今天在讲很多问题的时候,对一个不同的东西,或者一个外来的东西、外来的思想,在传播的时候,我们有一个表述叫做什么呢?我们往往会说我们接受了某种思想学说。但是这里面所讲的是迎受。迎受和接受,一字之差,两种不同的理念。迎受表现的是什么?是主动、开放的心态。接受表现的是什么?这种开放的心态是被动的。这恰好点明了我们当今在文化的交流、文化的传播、文化的互补这些方面所存在的认知误区。迎受我认为是一种自信,是一种对文化的自信。所谓“迎受”,就是说可以吸纳你,但是我要对你的东西,对你的思想,对你的价值观念做出自己的审视和判断。接受就不一样了,我们不能把接受看成是一种自信的表现。所以我们今天来分析李大钊的这段话,我觉得意义特别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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