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旭东：经济新常态下的创新与发展

高旭东 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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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今天跟大家交流一下经济新常态下的创新与发展。我主要谈两个方面的内容，一是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面临的挑战及其对策，二是经济新常态下推动创新与发展的思考，同时也会谈到政府管理的创新和理论思维的重要性。

我想先谈理论思维的重要性。为什么要谈理论思维？是因为改革开放40年来我们取得了非常大的成绩，同时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为了应对挑战，单纯的经验思维已经远远不够了，我们需要进行理论思维。理论思维非常重要，今天的内容很多会涉及到理论思维。

一、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面临的挑战及其对策

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无论是投资、消费还是出口，都面临着一些重大挑战。我想重点谈一下经济转型会异常困难的问题。

第一，经济发展速度的变化。我国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经济发展由高速增长转为中高速增长。

第二，竞争性质和方式的变化。经济高速发展的时候，我们更关注的是如何去创造财富，如何去创造市场。但是，经济增长转为中高速后，企业竞争的激烈程度会大大加强，竞争的性质和竞争的方式也发生变化，社会资源重新配置。

第三，经济结构的变化。很重要的一点就是那些附加价值低的产业、产品会受到较大的冲击，相反，附加价值高的产业、产品会有较好的发展。

第四，国际国内市场的变化。更多的是一种国内外的均衡，同时，我们也要深刻地认识到国外竞争者给国内市场带来的压力可能会越来越大。

创新是适应经济发展新常态的核心，但创新不容易，创新需要时间。我们来看下面这张图。

从图的最右端往左延伸，就是从生产到产品开发、应用研究、基础研究、基础科学依次延伸，这是一条完整的链条，我们企业现在做得最好的是最右端的这一块，也就是生产。我们企业有一些产品开发，也有一些应用研究，但是，越往左延伸我们的企业就做得越少，越不擅长。

经济转型的核心实际上是从最右端往左延伸，我们要做更多的事情，要做基础研究，甚至是基础科学。

当然，我们有两条路可走，一条路是下游企业从生产开始往前沿延伸，逐步做一些基础研究，甚至是基础科学。另一条路是大学和研究所从最左端往右延伸，做基础科学，做基础研究，再做应用研究，然后把产品开发出来，最后生产。

应该说，两条路都可以走，但都不好走。我们的企业更擅长做生产这一块，做一些产品开发，如果做应用研究，做基础研究，实际上非常困难，但这个转型对于行业领先企业来说是必须的。另外，我们利用大学和研究所的长处做研究，但是越到后端面临的挑战会越大，也就是说做生产、做销售很不容易。

当然，我们可以看到国内外有很多成功的案例，像清华大学的清华阳光、清华同方，北京大学的北大方正，中国科学院的曙光、联想、龙芯，等等。

随着国内市场越来越开放，跨国公司到中国一方面带来了好的东西，另一方面也带来了巨大的竞争压力，我们面临的挑战之大前所未有。

二、经济新常态下推动创新与发展的思考

（一）以创新实现结构调整和升级

第一，以创新改造传统产业。去产能与结构升级，包括产品、技术、管理的升级，进一步扩大出口。

第二，大力发展新兴产业。比如工业的智能化、个人的全面发展等。

第三，其他措施。比如双创、共享经济，还有混合所有制等，我认为这些都是很好的思路。

（二）创新需要时间

创新需要时间，转型也需要时间。新能力的培养，比如新的技术能力、新的管理能力，尤其是基础研究能力、产业化能力、全球配置资源的能力等，不是短期内就能培养起来的。

（三）重视新的发展动力

我们每年有七八百万的大学毕业生，有非常好的硕士项目、博士项目，这些受到良好教育的大学生、研究生创业，是未来中国经济新的发展动力。

（四）深入学习如何创新

1.企业战略与企业能力

中国的电信产业，无论是设备还是服务，应该说发展得都非常不错。从设备的角度来讲，我们有中兴、华为、大唐，这些企业在世界上都相当有影响力。他们为什么能做到这点？根本原因就是在技术能力的培养上取得了重大突破。

中兴、华为都有自己独到的技术，大唐应该说为中国的电信设备产业的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对中国企业来讲，我认为关键的是技术能力，技术能力突破了才能有主动权，才能占据主导地位。如果单纯地讲管理能力，可以这样说，一个企业如果管理能力很强但是技术落后，这是没有道理的，因为技术开发也需要管理。

产业演进的挑战和机会，也需要我们去学习。前面我提到理论思维的重要性，它可以让我们透过现象看到问题的本质。比如小米和华为，在一个重要的技术变化没有到来之前，或者说我们现在手机的零部件都是非常标准化的，那么小米模式是非常有效的，但是，如果手机的重要零部件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那么华为模式可能会更有效，这些都是值得我们认真思考的。

上面这个图实际上是回应前面讲的企业能力的问题。从图左侧看，上世纪90年代末中国几家企业的起点是非常一致的，有的企业甚至比华为、中兴规模还大，但是经过十几年发展，趋势非常明显，华为、中兴真正发展起来了，大唐有一定的发展，其余的基本没有发展，甚至最后消失了。

此外，上海振华港机是在1992年才建立的，但是因为企业有重大技术突破，很快就占据了80%的世界集装箱起重机市场份额，而且在重要的核心技术，比如螺旋伞齿轮，成为世界的领先企业，这就奠定了它向海洋工程机械领域发展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技术基础。

远大集团是在1988年成立的，最早做中央空调，在细分领域占了非常大的市场份额，是上海世博会中央空调系统供应商。这个企业一个很重要的特点，就是不搞价格竞争，它的产品价格比竞争对手的要高出很多，应该说这样的企业战略代表了中国企业的未来方向。

从国有企业角度来讲，国有企业是我们国家创新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力量，也是中国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比如在世界500强里面，中国的国有企业已经搞出了很多世界领先的技术创新，在航天、飞机、海洋装备、石油、天然气等方面做得非常了不起。

还有就是领导力体制问题。我们应该充分认识到，有相当一批非常有活力的国有企业，比如徐工集团，徐工在重型机械方面在世界上都是非常有影响力的。他们有一个非常好的领导班子，认认真真地去管理企业，为了企业发展做出了非常多的努力，尤其是突破核心技术，不断拓展海外市场，取得了很大成就。

比如中国石油长庆油田，成立于上世纪70年代，但一直产量提高得比较缓慢。新世纪以来，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从油气当量来讲，长庆油田已经是国内最重要的油气生产基地，2018年油气当量再次突破5000万吨，这也是长庆油田连续6年油气当量突破5000万吨。长庆油田是国有企业，但是他们积极创新，很多新的技术甚至新的理论都发展出来了，在被认为不可能建成大油田、大气田的地方把企业做成了国内第一。

2.大企业如何发展新业务

新的管理理念、新的管理方法、新的管理组织，也是我们需要学习的。

3.创业与小企业的发展

创业容易长大难。我想说的是，创业并没有那么困难，但企业长大确实不易。

4.体制机制领导力的关系

我们要关注管理能力，培养和发扬企业家精神。所谓企业家精神，我认为其核心是在艰难困苦中开拓出一片新天地。

5.新产业、新技术

新产业、新技术日新月异，比如区块链、大数据、物联网等，我们在谈论的时候对这些新的术语、新的东西究竟了解多少？所以，学习是永恒的话题。

（五）我国企业技术创新的基本思路

第一，个体层面。我们要弘扬创新创业精神，力争上游。

第二，企业层面。要正确认识和把握创新的机会，要建立基本的创新条件，开展有效的研究开发。

要处理好计划内创新与计划外创新的关系。计划外创新是指企业中计划内创新以外的创新活动。计划外创新是非计划安排的、自发的创新活动。正因为如此，计划外创新很容易被忽视，被认为是无关紧要的，甚至被认为是不符合企业的战略和政策、是对资源的浪费，应该被取消的。

如果企业只做计划内创新就相当于“一条腿走路”，我们应该想办法“两条腿走路”。这几年我们发现，国内越来越多的企业在做计划外创新。

要解决好发展中国家企业技术商业化的“后来者劣势”问题。即使中国企业在核心技术开发上取得了突破，同跨国公司相比，往往也更不容易被市场接受。通俗一点讲就是，企业在技术的商业化上面临与生俱来的劣势。

要提高创新的效率。不断优化技术创新的组织和流程，采用先进的技术创新工具，坚持简单原则和精细化原则，不断探索新的创新模式。比如中国石油的一个海外公司在中东开发石油，他们的井位确定非常准确，那些合资伙伴就把找井位的任务交给了中石油，这是对中石油非常高的信任。为什么中石油有这样的能力？因为在技术创新中坚持了精细化原则。

要培育创新文化。这里面涉及到长期坚持、容忍创新中的失败、充分尊重研发人员的个性和工作方式、高度重视对科研人员的物质和精神激励、避免过于依赖数量化指标考核研发人员和研发工作等方面的内容。我认为最重要的是长期坚持，因为开发重大核心技术是一件非常费时费力的事情，即使有了良好的企业内外部环境，一项重大技术从开始酝酿到基本成熟，没有5到10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是不可能完成的。

同时，还要容忍创新中的失败。创新由一系列失败而来，失败告诉我们这条路走不通，给我们提供了新的支持。

要避免过于依赖数量化指标考核研发人员和研发工作，要懂得模糊的重要性，特别是在技术开发的时候是没办法量化考核的。当然，到了产品开发的时候可以进行量化考核。

还有，不要过于效率导向，低成本导向不利于创新发展。

同时，要探索原始性创新。因为引进消化吸收再创新这条路会越来越难走，我们一定要有自己的东西。

第三，产业层面。要创新生态体系建设，计划内创新和计划外创新一定要兼顾，总部和事业部、不同层级的研发机构之间要处理好关系。此外，要有激励，要掌握好激励的力度和激励的方法。

第四，政府层面。政府管理的创新，一方面是中央政府，一方面是地方政府。

此外，社会层面的创新，我认为要鼓励、激励或者创造条件让全社会的人参与创新，要坚持底线、正义、安定，充分发挥网络的作用，加强网络监督。

最后我想说，创新是一项事业，一定要有理想、有信念、有激情、有行动。只有这样，才能在经济新常态下做到创新与发展。

（根据宣讲家网报告整理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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